“传夕月的病历给你?”齐贺没想到顾言突然向他提这样的要求。
“是,joe是我父亲以前的专人医生,我父亲以前离心脏处3厘米的地方中了两粒子弹,最后也被他救回来了!他的技术可以放心。所以,你先把病历给我让他看看,如果他能救呢?”顾言很少会这么耐心的解释。
“我为什么查不到有这么一个人?”齐贺用尽所有办法,但凡稍微有些出名的医生他都接触过。这么一位高明的医生他却没听说过。
“他在我父亲这儿辞职后,就到了美国乡下开了一个小诊所,隐姓埋名过活,所以,你当然不知道!”
“我这就传真给你!谢谢~”
“先别急着谢,我们谁都不能保证他还行不行!”
“好~”
齐贺正要挂上电话,顾言阻止了,又继续说道:“等等……”
“我很抱歉,齐贺!我做了一个看客!若是早点出手,哪怕是做一个提醒,也不至于发生这种事!”
他自嘲道:他顾言最近总是道歉,真是越来越不像他了。
“不用!你没错!”
齐贺没心情去纠结谁对谁错,他要做的就是尽全力去救治夕月,其他的他也不想管,除了顾金诚。
他居然还敢出现在医院,他再也不想一次又一次地放过他了。
“让我见见夕月!”顾金诚今天打扮得很精神,俨然和星星那天在华苑见他时两副面孔。
“做梦!顾金诚,上次看在顾言的面子上放过你,这次你觉得还能好运吗?”
“扑通~在医院走廊上,周围全是齐贺的手下,偶尔还会有医生、护士走动,顾金诚就这样直直地跪在他面前,又一次出乎他意料的惊人举动。
“一切都是我的错!让我见见她,我想亲自向她道歉!”
齐贺此时心里五味杂陈,他两手插在腰间,厉声说道:“道歉也改变不了任何事,你不配再出现在她面前,我更不会让她见到你!识相的话马上滚,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我会以死谢罪!等我知道她好起来后,我会永远离开这个世界,不再出现在你们面前!”
愤怒,气愤,齐贺本想好好教训他一顿,后发现那太浪费他的时间和精力了,他也不值得。
“你死也挽回不了任何事!我不会让你见她!”而后,他冷眼对手下说道:“把他拖走!”
然后,他头也不回地开门进了病房,才后脚刚踏入,走廊上就是一阵吵闹。
“怎么回事?”他重新关上门低声说道。
“齐总,你看他……”
映入齐贺面前的,是顾金诚拿着一把手枪对着自己的太阳穴,眼神决绝,表情平静。
“你想威胁我?你以为我会在乎你这条命吗?”齐贺寒声说道。
他不屑于他的命,否则他早就拿了!
“我死在这儿,恐怕也不是什么好兆头!”顾金诚淡声说。他现在倒颇有几分顾言的行事说话风格。
齐贺没有理他,而去病房,夕月已经醒了,她虚弱的问道:“外面好吵,怎么了?”
他看了看外面的情形,又看了看夕月,最后决定把选择权交给她。
“是顾金诚,他想见你,我拒绝了!”
她费力使自己语气有力一点,“让他进来吧!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敢做什么!”
“真的没关系吗?”
“没事!齐贺~”
顾金诚如愿以偿进到病房,齐贺从外面玻璃窗看着他,确定他不会做出什么事后,才回到休息椅上坐下。
“怎么会这样?”
这是顾金诚开口的第一句话,他眼中的夕月变成了比枯萎的花朵还要脆弱的样子,她躺在床上,洁白的床单遮住她的身体,呼吸机把她的脸盖了大半,她的脸非常惨白,没有一点血色,整个人都破碎了。她这幅样子给他的冲击力不亚于炸弹在他身边响起。
他有想过她一定很虚弱,毕竟她生病了,还听说很严重,可是无论怎么去想象,也无法想到这幅样子。
他如果当时更快一点,会不会就能完全救下她了?
“多亏你!”夕月气息若有若无地吐露出这三个字。
“夕月,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夕月……”
他知道就算说一万遍对不起,也不会有任何作用,越说,他心越不安。
“夕月,从小到大,我只知道如果是我一定要得到的东西,我会用尽一切手段去得到,我从来都不知道有一种东西叫放手!我很抱歉,我的爱成了你的负担,这爱变成了一种痴狂,一种疯魔,它让我失去了理智,做了很多悔不当初的事情,如果有任何的办法,我也愿意去赎罪,去还你的清白!去还你的平安健康。这是我最后一次出现在你的面前,你肯定也不想看到我,我会在某个地方祈祷,祈祷你赶快好起来。”
顾金诚每个字都说得很慢,就怕夕月听不懂一样,就连停顿都要停得恰到其处,每个字都富含浓浓的感情。
“夕月,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你忘记我,忘记世界上有顾金诚这个人的存在!忘记他带给你的伤害,忘记你曾认识这个人!拜托了,忘记吧!”
他的心在流血,眼泪全部往心里流,他连在她面前哭泣的资格都没有!
他也不敢在她病床前坐下,他怕她的触碰会让她反感,会让她害怕!所以,他只敢在离她一米远的地方低着头,慢慢的忏悔。
最后,话已经说完了,他也没有逗留,转身,开门,离开!道别后,他就能放下了!
“站住!顾金诚!”
“听到她好起来之日,就是我的谢罪之日!你放心吧!齐贺,这一次我彻底放下了!”
齐贺看到眼前的顾金诚,和那个高中时出初次见,脸上伤痕累累,穿的裤子还是破洞的那个小混混已经大不一样。
他长得又高又大,此时他枯瘦如柴,那以往很合身的西装像挂在骨架上一样,松松垮垮的,他居然对他起了一丝怜悯。
他憎恨自己居然会有这种想法!赶紧狠下心来,冷声说:“我不介意你是死是活,只请你别再出现!”
“不会了!谢谢!”
他像行尸走肉般走过,消失在他面前,看着那背影,那种怜悯之心又有了。
“月月,想吃点什么?”
“不想吃!你去看看宝宝没有,他会想爸爸妈妈的!”夕月对自己的身体不管不顾,却一直关心着孩子!
“放心吧,我每日都有去看,孩子很好,就是吵着要妈妈抱,我抱他都嫌弃我!所以你赶快好起来后,咱们把孩子接过来,一起抚养他长大!”
病房除了机器转动的声音,就是齐贺又轻又柔的声音,像一首婉转的古典音乐,好听得很。
“那就好!就跟他说,妈妈去旅游了,回来再向他道歉!”
“嗯嗯,我会向他传达的!”
“齐贺~”
“嗯?”
她的手冷冰冰的,齐贺大手握着她,让她暖和了不少。
“要不跟我妈妈说吧,让她来看我一眼!但我又怕她伤心,她本来就身体不好,心里承受能力也不强,我真怕她知道我的事有个三长两短!”
“不会的!月月,你想见她我就把她接过来!或是等你好了,我们带着宝宝一起去见她,好吗?”
“能有那一天吗?”她觉得自己真是太悲观了,再怎么也得说点好话啊,给自己也是给齐贺信心。
“当然能有的!已经有好几个医生都明确表示这病能治,所以,你不用担心,会好的!”
“那就好!我相信能好起来的!”
“嗯嗯!我也相信!”
他握紧了她的手,那是一种笃定,也是一种信任。
锦绣园
“老大,查到夫人的位置了!而且这位置是她主动暴露的!她在非洲的一个偏僻山村做志愿者!现在,恐怕你认不出来了!”
久五把曲笙箫的照片给他看,照片上的人笑颜如花,只是全身上下除了牙齿,其他都是黑黄色的,和那个以前全身上下白得发光的曲笙箫完全不同。她身上穿着当地的服装,素颜,轩细的手指看起来粗糙了不少。为了躲他,她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
“她怎么样?”
“好像挺开心的!”
“怎么找到她的?”顾言边摇着身边的婴儿床,边轻声问道。
“她在wb上开了一个小号,专门记录一些生活日常,我已经把她推给你了!”久五很开心,完成这么一件事,他觉得成就感十足。
“不要去打扰她!随她去吧!”
“老大,你这是?”久五有些担忧,他家老大不会是要放弃曲笙箫吧!
“照她的脾气,只能是她想回来时就回来!我没办法!”
久五第一次从他老大里听到这四个字,“他没办法!”这世界上就没有他顾言没办法的事,看来是他付出真心了,所以不想得罪她。
“对了,她申请做志愿者的时间是多久?”
“一年!还有大约好几个月!”
“那就先等她做完再说!”
顾言是这样打算的,她不会跑到哪里去,只要知道她在什么地方,做着什么事,是否开心,那就够了!他也不便去打扰她。
因为他还没弄明白夕月所说的,是否非她不可,是否真的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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