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镖局?”张四象神情有些复杂的说道“其实关于东风镖局的事,我知道的也不多。”
“我曾经特意去询问过家兄,不过家兄也没有和我说太多。我只知道东风镖局一样是宫里面的产业,跟济世堂、皇庄差不多。”
“另外我还知道一点,东风镖局的主要成员是勋贵。很多东风镖局的人员都是从各自的卫所中抽调的。”
“他们大概分为两部分,其中一部分是负责搬货、运货。这一部分人主要是来自一些军户,负责运货的。我也不太清楚,关于这方面的消息,我也打探不到。”
张四象的脸色很严肃,说完就看向了汪大春,想看看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表情。
在听到汪大春的消息之后,张四象就知道这次的事要糟糕,因为东风镖局实在是不好惹。
朝廷这几个衙门背后都是有人在支持的,济世堂背后站着的是各地的宗室和勋贵勋戚,其中一部分还有士绅。
这些人无论是在中央还是在地方,都有很大的权力,实在是很难招惹。他们的身后还有皇帝背书,也实在是非常难搞。
皇庄和自己这边冲突并不大,但是皇庄也非常难搞,因为皇庄聚拢了很多的人和土地,你要敢去抢土地的话,绝对会有人收拾你。
皇庄那里的人可能是直接通宫里的,名义上也是皇帝的产业。
除此之外,东风镖局背后站着的是军方。
这世界上有一句话,“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你别看这些兵平日里打仗可能不怎么样,但真要是有什么事的话,他们还是很硬的。人家手里没有刀子,真以为不敢杀人?
何况大明的军队早就不是原来的军队了,这些年经过收拾之后,已经开始有点模样了。
再说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东风镖局那些人都是什么人?
那都是用钱招募来的人,真要有什么事的话,指不定就操刀子和你干了。到时候你怎么办?
所以,东风镖局入场分盐业,就很难办。
在这方面,张四象都不敢乱来。别看他哥哥是张四维,可是如果他真的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他哥哥也保不住他,尤其是牵扯到宫里面的时候。
此时,汪大春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
他没想到东风镖局的来历居然这么硬,既然牵扯到了军方。
凡事只要牵扯到军方,就要小心一点。
“那他们也欺人太甚了!”汪大春怒声道。
张四象在一边端着茶水,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摇了摇头没说话。
这个汪大春实在是太天真了。自己做了这么多年生意,早就明白了一个道理。
仗势欺人,就是这个世界的规矩。
如果你不仗势欺人的话,你能有今天?
如果你不仗势欺人的话,你没有资格跟我们斗。
如果你不仗势欺人的话,你凭什么赚那么多钱?
你不能拿了仗势欺人赚好处,回头又去骂仗势欺人。
只不过现在情况变了,你从欺负人的人变成了被欺负的人。在这样的情况下,你心里就更难受了。
“你难道就一点都不着急吗?”汪大春皱着眉头问道。
“我为什么要着急?”张四象有些不明所以的说道“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这不应该是你们操心的事吗?”
汪大春差点骂娘。
你是装傻还是真傻?
想了想,汪大春还是直接说道“人家说要把你赶出去,然后把你的饭碗占了。难道你就一点都不着急吗?”
张四象笑着说道“你说这个?我不着急,我已经准备明天去找他谈谈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
说完,张四象站起了身子,毫不在意的打了打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笑着抱拳说道“告辞了。”
他转身就向外面走了出去,脚步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
看到这一幕,汪大春气得都哆嗦了,两张嘴皮哆嗦了好久也没说出一个字。他伸手抄起桌子上的茶杯,直接就朝着张四象离去的方向砸了出去。
啪嗒一声。
茶杯瞬间四分五裂,碎片到处乱飞。
走出门口,张四象冷哼了一声,面带嘲讽的继续向外走去。
比起汪大春他们这群人,张四象更明白一些事,也更倾向于和朝廷合作。
晋商集团其实更像是一个官商集团,官在前面,商在后面。
无论是张四维他们家,还是王崇古他们家,那都是高官。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就会通过官的思维去思考问题。
东风镖局既然有官方背景,那就通过官方的手段来去解决。
王崇古是三边总督,工部尚书谭纶那边他也说的上话。甚至是山东巡抚曾省吾,也要给自家兄长的面子。所以在这方面,张四象觉得自己更有优势,根本什么都不怕。
甚至张四象都觉得这是一次好事。
而在原本的历史上,他们这批应该是晋商集团最后一批官商了。张四维死了以后,张家就倒了;王崇古死了以后,王家也倒了。
在这时候,晋商从扬州退走,食盐生意再没有他们的份了。
没能力赚钱,经济实力不行,政治上也进入了衰退,晋商转而进入了另外一种模式——走私商帮,从蒙古草原和建奴那获利,在实力和政治地位上都是一种消退。
徽商现在还没有学会用官场思维去解决问题,他们真正迎来官场巅峰是在满清夺皇权的时候。只不过这一幕随着胡雪岩的死,也落幕了。
现在这个时候,晋商和徽商双方解决问题的思维都还不一样。
汪大春没想到自己找张四象反而被他摆了一道,此时脸色很难看。
沉吟了半晌之后,汪大春愤怒无比。
这个时机实在是太寸了!
如果东风镖局和张四象他们搞在一起,那就麻烦了。
真到了那个时候,徽商这边之前做的工作恐怕都要前功尽弃。不要说达成父亲的理想,恐怕之前做的事都没用了。
想到这里,汪大春就有一些恐惧。
一时之间,汪大春也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
难道真要硬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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