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王用汲无奈的样子,海瑞顿时就笑了,哈哈大笑似乎很开心。
他指着王用汲,大笑道“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想法。”
王用汲哼了一声,“难道他们不卑鄙不无耻吗?”
“卑鄙、无耻啊!”海瑞点头,笑过之后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可这不是常态吗?”
闻言,王用汲也不说话了。
半晌,王用汲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他承认海瑞说的都有,官场上这就是常态。
山东的这些大小官员们,调转方向的速度已经有些慢了,毕竟这是孔家。
如果不是孔家的话,你看看,他们调转发现的速度肯定更快;落井下石、踩一脚也肯定更狠,绝不会像现在一样。
在孔家出事之前,他们可是什么表现都没有,甚至当初赵贤他们还想把海瑞赶走。这些事情朝廷都是知道的。
现在孔家倒了霉,他们最害怕的就是受牵连,害怕朝廷觉得他们和孔家有勾连,所以这个时候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切割。
怎么切割?
当然是对孔家下手。下手越狠,越代表自己和孔家没有关系。
这种事情在历史上太多了,多到数不胜数。
切割完了之后就是对朝廷表忠心,把清查土地这件事情办得好、办得漂亮。
现在这些人就是这么干的。或者说这已经不叫清查土地了,而是左手清查、右手清退。
王用汲看了一眼老神在在的海瑞,心里面突然有了一些想法,随后就笑了。
或许这就是海瑞吧。
他不想抢功劳,也不想扬名,只想为百姓做好事。
现在山东的情况大好,无论百姓去哪里告状,这些官员们都会认真受理,尤其是关于土地的事情。
所有人现在都慌得很。孔家都倒了,其他人算个屁?
大家现在全都是这样的心态,每个人都一样。
一时之间,山东上下的事情反而好办了。除此之外,关于宣传的事情也好办了。
自从王老三倒了以后,又传来了孔家倒了的消息。
有的人很不满意,但已经不敢公开跳出来,甚至私底下也不敢胡说八道,生怕被人盯上。
海青天和当今陛下的事情又传扬开了,说书的段子也越来越多,故事也越来越精彩。
“好了,”海瑞安慰道“这些日子,咱们也辛苦了,都没好好休息。现在也是时候好好休息一下了。昨天陈公公说了,今天请咱们吃饭。”
王用汲一愣,继而笑道“难得吃公公的请客。走吧,不知道是去吃什么?”
海瑞笑着说道“据说是炖鸡。”
两人站起身子,说笑着向外走了出去,很快就走远了。
京城,西苑。
自从马芳走了以后,朱翊钧又闲了下来,每天又重新过上了无所事事的生活。
对他来说,这生活很享受。
前期累成狗,现在就想当个咸鱼,什么都不干。
“陛下,陛下!山东,来信了!”陈矩气喘吁吁的神色急切的跑了进来。
他手里面捧着信,快步走到朱翊钧的面前,双手将信递了过来。
朱翊钧伸手把信拿过来,快速展开看了一遍,脸上顿时就沉了下来。
这封信是海瑞身边的陈忠送上来的,详细地写了这一段时间海瑞身边发生的事情,还有一些山东最近的情况和他的见闻。
看过之后,朱翊钧叹了一口气,就把信递了回去。
山东的情况,他早有预料,这件事情都不知道去怪谁。
孔家的权力摆在那儿,地方官员根本就没法斗。
地方大族,不要说孔家这样的,普通的士绅也很难搞。
孔家的权力是当年朱元璋给的,可是给的时候是为了安抚北人、弥合南北,使得南北统一。
朱元璋没想到孔家能发展到这个地步。
再说了,到这个时候去怪朱元璋,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怪历任的山东官员?怪孔家?
算了,朱翊钧摆了摆手,谁也不用怪了,直接去追究结果。
再追究过程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除了孔家的事情以外,清查土地的事情也要摆在首位。
这件事情对朝廷、对朱翊钧来说都非常重要。
把这件事情办好,对未来的影响很深远。
只不过光靠海瑞一个人不够,要为他组建一个团队。
在朱翊钧看来,大明的监察部门要重新设立,现在的都察院不行。
所有的事情都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慢慢来。
反正自己年纪还小,有的是时间,孔家的事情也要尽快搞定。
正在朱翊钧琢磨的时候,有人终于到了京城。
坐在马车上,孔尚乾撩开车帘,看着来来往往进城出城的人,的脸色有些难看。
这一路他们走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如果坐船从运河过来,根本用不了这么长的时间。
但是孔尚乾没有,他是走陆路来的。不但是走陆路来的,这一路上还怎么慢怎么走,能拖延就拖延,能不走快就不走快。
他就是想晚点到京城。
来这么早干嘛啊?
京城的事情,孔尚乾也不是不知道,消息传递得可不慢。
山东孔家的事情,孔尚乾已经知道了。
这个时候就更应该慢点走,晚点进京。不然的话人家还以为你进京去干什么。
山东孔家自己作死,自己家可不想和他一起作死。
人没到京城,就是最好的隐藏,谁也看不到自己;人到了京城,恐怕想隐藏都隐藏不住了。
即便京城这边三番五次的催促,孔尚乾走得都很慢。
只不过实在是熬不住了,终于在这个时候来到了京城。
坐在马车上,孔尚乾脸色凝重的看着京城的大门。
事实上,自从孔尚乾接到要自己到京城来的消息以后,他的心里面就已经放弃了。
一路上越往北走,得到的消息越多,他心里面的疑惑就越多。
大明朝建立这都多少年了,什么时候有自己家的事了?
北宗这么多年来都是以正统自居,自己南宗都没落成什么样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突然让自己进京,这不是惊喜,而是惊吓!
孔尚乾怕出事,毕竟北宗亡咱南宗之心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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