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镜尽管想说,凤仙不是青妤,但对上炽羽仙尊的视线,那话便卡在了喉间,半晌也说不出口。
这话他或许只能自欺欺人。
苏镜垂着复杂的眸子,一点都不敢和炽羽对视。
沉默的时间久得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冷硬的声音忽的传来,“她确实不是青妤。”
苏镜啊了一声不敢相信这话是从炽羽嘴里说出来的一般,整个人都木讷的看向他。
“仙尊,您说什么。”
苏镜似不敢相信一般听到了什么。
炽羽睨了他一眼,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冷冷的说道“这不就是你希望的事吗?”
“……”
苏镜闻言,那被人戳破的心思恨不得瞬间挖个地洞钻下去,“仙尊,我……”
炽羽不耐的抬手,似不想听他的解释。
“不必多言。”
男人转眸视线落在一脸茫然的女子身上,这张依然精致的面容性子俨然像是两个人。
炽羽向她招了招手,声线颇为冷硬“你过来。”
女孩害怕的看了一眼炽羽,又看看相处了几日的苏镜,犹豫了一下转头就看到负手而立气场强大的男人深不见底的眸子定在她的身上。
蓦地。
她心里一抖,抬步走了过去。
转瞬,她就按捺下那狂跳的心,站在炽羽的面前喊了一声仙尊。
话音刚落,苏镜和凤仙霎时感觉走在冰刃上,心惊肉跳的。
顶着这张脸,炽羽愣是忍了忍走在边缘的怒火,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习惯性地安抚道“乖,别怕。”
“……”
越是如此,女孩越是有退意的看了一眼这陌生的男人。
瞧见她的反应,炽羽倒也不觉得有一丝尴尬,“你的手可否给我看看?”
“不……”凤仙条件反射的便想要拒绝,瞟了一眼安神冷气的男人,伸出了手弱弱地应了一声,“好。”
这男人真是太可怕了。
炽羽的眸光落在她纤白的皓腕上,并没有伸手去碰,凤仙感觉一股力量束缚着她的手左右翻了翻。
那最初出现的印记早已荡然无存。
炽羽默默的收回了落在她身上的眸光,“你做你的凤仙便好,倘若有一天你要为祸天玄,本尊定不会饶过你。”
即便这副身体是小家伙用过的,他也不会手下留情。
若是他再窥得一丝天机,或许依然会按此时的想法告诉青妤做一只救济天下的神兽,但不会让他们的师徒缘分这么短。
苏镜和凤仙听的一头雾水。
一来,苏镜是认为眼前的人便是青师姐,只不过是出于私心他没有承认,仙尊的话似意有所指般,这人真不是青妤?
二来,凤仙听不懂这男人的话,她不做凤仙要做谁。
然。
炽羽没有想为他们二人解答疑惑,转眸对苏镜吩咐道“从今日起,天玄上的事交给你处理便好,不必再来过问本尊。”
说罢,炽羽作势便要离开。
一旁置身事外的苏镜懵圈的看着炽羽,“仙尊,那青师姐……”话音一出,苏镜顿时抿唇复杂的看了一眼凤仙,“此事为何如此突然。”
炽羽脚步一顿,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只留下两个面面相觑的人。
这一日起,天玄之人再无一人见得过仙尊,却流传出仙尊为情所伤的事来。
在冰山之巅上。
凭风而立的男人遥遥望着虚空,一旁却摆着精致的琉璃盏和一副残棋,裹挟着冷气的嗓音袅袅升起,“你说,她留给我的这枚珠子是什么。”
苍老的声音一叹,回道“不知。”
两厢沉默,那声音仿佛更沧桑了些许,“她……”
男人冷冷的接上话,“确实不是。”
老者叹了一声,不知该说些什么,又听他如是说道“不过,凤仙应当才是你该守护的鸾凤一族。”
老者心里一跳,横眉一皱,面前的琉璃盏倒下。
“吾的使命便是让她活下来,如今她既过得快乐便好,吾的使命已成。”
话语里带了许多了无可奈何。
他们二人从不知原来离开是一件这么骤然的事。
若不是从炽羽的口中得知,老者甚至不知那小家伙竟然会用魂力将炽羽从魂识之中唤醒,他深知一点,这不是鸾凤一族可以做到的事。
老者怅然若失的看了一眼那孤寂的背影。
男人对他的话不予置评。
老者突然想起什么般,将琉璃盏扶正,“听说苏镜挺宠凤仙的,她应该过得不错。”
男人应了一声,似乎对他所说的话并不感兴趣,只道“当初本尊将鸾山秘境变成心魔的囚禁之地,时至今日想来你应该理解了。”
说起这事,老者依然挺气的,只不过看了一眼炽羽失意的样子摆了摆手道“给她出气就是给我这老头子出气。”
不过那伙人确实不值得同情。
一开始就被那天魔之心侵蚀的人确实留不得了。
要是他知道那些人不过是道貌岸然觊觎神兽的伪君子,恐怕不止是纵容炽羽变成魔气横生之地,让五大宗派之人沦落成不能修炼的普通人。
他只怕会做得更过。
说来也奇怪,虽说凤仙才是他真正该守护之人,但那小家伙又冷又硬的脾性似乎更对他的胃口。
老者睨着那背影问他“你有什么打算吗?”
沉默了半晌。
男人幽幽的回道“本尊……并无任何打算。”
尔后,他看了一眼手中的灰扑扑的珠子,倏地说道“本尊有一种感觉,这珠子能带本尊找到她。”
老者“……”
且不说他们修仙大陆奇怪的事倒是不少,就像他这样存在的人都少见,即便是那小家伙的一缕魂魄闯入天玄,他们又该去何处寻。
更要命的是,他可以肯定,那人绝不简单。
他除非离开天玄,飞升至另一个境界方可寻得一抹离魂。
老者劝解道“不如你再收一个徒弟啊,我看……”
话音未落,老者便察觉到了冷嗖嗖的眸光刮过来,犹如刀锋一般刮在他的身上,比这寒风来的还要冷冽。
老者急忙收住道“当我没说,当我没说。”
这家伙的性子真是越来越古怪了。
“本尊此生不再收徒。”男人笃定的话音掷地有声的落在这冰天雪地里。
闻言,苍老诶的一声叹息延绵且长的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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