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但我一般把这个解读为礼貌。”
温娴放好药箱,径直往楼上走,“不早了,我先休息了。”
同一屋檐下住着的男女,最应该极力避免的就是这种独处的情况,她很清楚霍止寒作为一个男人的力量,五年前的一切历历在目,不得不防。
走了一半,楼下传来霍止寒的声音。
“温娴!”
“嗯?”她回过头,看到明亮的客厅灯光下霍止寒的身影,正微微仰头望着她。
“那个叫奥尔南德,跟你是什么关系?”
“朋友,早点休息吧。”
敷衍的一句话落下,温娴直接回房去了,根本没打算多解释半句。
剩下霍止寒一个人站在客厅,垂在身侧的手握紧成拳,脸色阴沉。
他从不相信男女之间能有什么纯友谊。
何况那个叫奥尔南德的男人明显对温娴热情的过分,一口一个‘宝贝’的叫着,光是想想就让他觉得冒火。
而此时,次卧的房间里。
温娴刚回到房间便收到一则短信消息提示,是沈君安发来的。
看到消息后,温娴眸色一紧,立马回了电话过去。
“君安,刚刚你说的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温振华暗地里走私的事情,都是霍老爷子默许的?这件事跟霍家也有关系?”
电话那头传来沈君安的声音,“准确的说,是和霍正山有关。”
霍正山?
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温娴的手猛地攥紧。
“霍老爷子给的那份视频证据里涉案的人员一共有三个,视频明显删除了几帧不明画面,但老爷子百密一疏,高清恢复画面后,我们在一辆轿车的反光镜里看到了第四个人。”
咖啡馆里,沈君安将几张照片推到温娴跟前。
那是祁岩在医院目睹的温氏集团走私案交易画面之一,放大的是左侧轿车的反光镜画面,映出一个站在墙角的男人。
温娴只觉得眼熟,但一时半会儿却想不起来,“这个人是?”
“他叫赵宇,想起来了吗?”
听到名字的瞬间,温娴的眉头狠狠一颤,攥着照片边缘的手都收紧了。
五年前,姥姥被绑架,后警方追捕一名在逃涉案人员,最终被判刑收押,被定罪为整个绑架案的主谋,那个人就是赵宇。
“你的意思是,赵宇也参与了祁岩的事情?”
温娴不敢置信,这个害死姥姥的人,竟然也害死了祁岩?
沈君安却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参没参与祁岩的事情,现在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霍老爷子把他从这个视频里删除的意义你想过没有?”
温娴摇头。
沈君安说,“这个叫赵宇的人,并不是这批人里的重要人物,最多算是一个小喽啰,或许他连交易内容都不知道,不过是帮着跑腿,干他们这行的,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温娴不明白沈君安告诉自己是为什么。
她是为了祁岩之死回国的,既然赵宇和祁岩的死没太大关系,幕后主谋温振华也已经被判刑去坐牢,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其他的事情都跟自己无关了。
什么走私案,她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沈君安这种人民公仆的觉悟,更没想过要活的多么奉献。
沈君安看出了她的疑惑,不紧不慢道,“我知道旧事重提对你而言是一种伤害,但我这两天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你有权利知道真相。”
“怎么了?”
“当年绑架姥姥的幕后主谋,一直逍遥法外。”
温娴脸色一变,“你说什么?赵宇不是已经被抓进去了么?”
“你想过没有,赵宇一个小混混,温饱都是问题,会为了潞城的招投标来绑架姥姥,威胁霍止寒这种人物么?他小学都没毕业,恐怕连招投标是什么都不清楚。”
一个替罪羊而已。
当年姥姥去世对温娴造成的打击太大,人生最灰暗的时候,她被霍止寒囚禁,根本无力去追查绑架姥姥的凶手,警方抓到了赵宇,她就信了。
但此刻,这一切都即将被推翻。
温娴的手忽然颤了一下。
沈君安看着温娴,有些犹豫,“温娴,你有权利选择知道或者不知道,如果你不想知道的话我什么都不说,这个案子就到此为止,毕竟人死不能复生,我想姥姥应该也希望你能好好的生活。”
一想到姥姥的音容笑貌,温娴的心脏就开始揪着疼。
如果姥姥泉下有知,一定不会让自己追查下去,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六年了,再追查出所谓的幕后真凶也没有任何意义。
不管是姥姥还是自己,都只是一场商业斗争中间的牺牲品,没有人会记住她们。
可平凡的普通人就活该当一个牺牲品吗?
“我想要一个真相,告诉我吧。”
温娴的话带着颤音,却掷地有声,“是谁,当初是谁幕后主使绑架了姥姥?”
沈君安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然后报出了一个名字,“霍正山。”
“……”
咖啡馆距离霍氏集团只隔着一条街。
温娴见完沈君安后便独自离开,对面的红绿灯红了又绿绿了又红,她却一直站在斑马线的这头,仿佛失了魂似的,忘记了过马路。
她的脑子里都是沈君安刚刚说的话。
“六年前姥姥的绑架案后,警方其实怀疑过霍正山,但是一夜之间案件忽然被介入,最大嫌疑人一下子变成了赵宇,作案动机定为‘一个混混因为缺钱而引发的绑架案’,所有的推理分析,背后的商业斗争全都悄然消失。”
“而就在赵宇被收押之后,霍老爷子逐渐解除了霍正山在霍氏集团的一切职务,连他名下的股份也全部转让至霍止寒名下。”
“一年之内,整个霍家乃至整个江州的商界再没人提起霍正山这个人,仿佛霍家从来没有这个人似的。”
“赵宇和霍正山之间一定有关系,我确定。”
“……”
“克瑞丝!”身后传来忽远忽近的叫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