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
别墅的院落里,秋千架被风吹的晃晃悠悠。
“景少爷,外面天冷了,快回屋吧。”
管家拿着毛毯出来,从后面披在了司景的肩膀上。
从昨天知道温娴他们要回来后,除了吃饭和睡觉之外,今天一大早开始,司景就在院子里守着。
“没事,我再等会儿,阿娴应该快回来了。”
管家看了一眼时间,“这个时间是差不多,但是万一温小姐他们在路上耽搁了时间,也未必会按时到。”
“不会的,阿娴不是贪玩的人,路上又带着孩子,他们不会耽搁的。”
司景吩咐说,“晚上让厨房多准备几个阿娴和木木喜欢吃的菜,对了,给何莹他们打电话了没,让他们也一块儿过来吃饭。”
还没吩咐完,司景的手机上跳出一条消息来。
看到消息的瞬间,他的眼神暗淡下来。
管家还在问,“那人多的话,要不就不做红烧鱼了,让厨房改成水煮鱼片吧,片的仔细些,免得木木吃卡着了。”
“不用了。”
“啊?”
“让厨房不用准备了。”
司景的手机上是温娴刚发来的消息,“我送楠楠他们回蒋家,晚上不回去吃饭了,你和苏姨早点吃了饭休息,不用等我和木木。”
温娴确实已经到了江州,但她没有直接回霍家别墅。
这大半年里,司景的身体已经好了不少,虽然还在轮椅上坐着,但是精神状态已经慢慢恢复,温娴也从一开始的住在霍家别墅到现在只是带着木木去陪他们吃饭,大部分时候她还是带着女儿两个人住在市区的公寓。
司景不好说什么,温娴能为他和他母亲两个人做到这个份儿上已经仁至义尽。
管家叹了口气,“景少爷,人可千万别钻牛角尖,要往前看。”
司景低着头,握紧了手机。
他不信命。
一个月后,蒋家给宝宝办满月宴。
正好迎来寒假,西西也从京都放假回来,而和他一块儿回来的,还有季白。
蒋楠楠亲自去机场接人,何莹不信她口中说的什么缘分,非要跟着一块儿去,就是要见见这个季白。
“怎么可能和我哥长得很像,我看你是胡说八道,我哥长得那么帅。”
“霍止寒长得帅是没错,但是季老师也很好看,是不一样的好看。”
何莹不服,“你都说了长得很像了,一般情况下如果长得很像,其中一个肯定是丑版的,低配版的,你看那些明星就知道了。”
“我跟你说不着,待会儿你自己看吧。”
航站楼到达层里,蒋楠楠和何莹两个人争论不休。
何莹压根不信她说的话,这会儿人又还没到,她口渴的很,“我先去买瓶水,你在这儿等着吧,我信了你的邪才跑到这儿来浪费时间。”
“话别说的太早,待会儿见了人你就不觉得是我胡说八道了。”
何莹翻了个白眼,直接去买咖啡。
快走到机场内的咖啡店门口时,一道身影从她面前匆匆擦过,她晃了一下神,差点被迎面的行李车给撞到。
“小心!”
一只手从身侧伸出来,扶住了她的肩膀,堪堪的避让开。
“对不起啊,我没注意。”推车的小哥忙跟何莹道歉。
“没事,下次小心点。”
何莹回过神,和扶着自己的人道谢,“谢谢你啊。”
“不客气。”
男人的声音很轻,带着艰涩的沙哑,发声时仿佛瓷片剐蹭的声音似的,让人难受,何莹忍不住抬起头看向来人,却只看到一双眼睛。
她狠狠一怔。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男人已经走远了。
“哥!”
她的心中忽然叫嚣出一个声音来,匆匆追上男人消失的方向,刚落地的航班里,旅客迎面而来,冲的人流四散,很快就不见了刚刚那道身影。
“何莹,这儿呢,你干嘛呢?”
蒋楠楠追了好远才拉住何莹,“你往哪儿跑呢?人都到了!”
“到什么?”
“季老师和西西啊。”
“我现在没空跟你说这个,我跟你说我刚刚看见我哥了,我……”
“我知道你看见了,可是你好好看看是不是你哥!我就说你肯定会认错。”
蒋楠楠不由分说,直接把何莹拉到了季白跟前,主动介绍俩人,“这是何莹,这位是季老师。”
看到季白的瞬间,何莹确实露出了错愕的目光。
眼前的这个男人确实和霍止寒长得很像,无论是眉眼还是身高,甚至眼睛里若即若离的几分凉薄都很像。
蒋楠楠兴致冲冲,“刚刚要不是我拦着,她就要认错人冲到人群里去找了,这回服气了吧?”
何莹却忽然摇了摇头,“我刚刚看见的不是他。”
蒋楠楠不解,“你说什么呢?”
环顾人潮汹涌的机场航站楼,何莹也不确定自己刚刚究竟是出现了幻觉还是真的见到了日思夜想的人,人死是不可能复生的啊。
“姑姑,”西西的声音拉回了何莹的思绪。
何莹勉强的扯了扯嘴角,“西西长高了,走,我们先回去吧。”
她完全忽略了季白,甚至连季白主动跟她打招呼,她都失魂落魄没听见似的。
蒋楠楠尴尬的跟季白解释,“别介意啊,你跟她哥长得太像了,她平时不这样,肯定是受到什么刺激,想到她哥了,认识久了就好了。”
“没事,可以理解。”
季白微微颔首,依旧是一副温和冷静的样子。
在他们走后,一道身影才从旁边的咖啡店里走出来,挺拔高大,在人群中尤为瞩目,正久久的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出神。
“哥,你怎么自己跑到这儿来了?吓死我了,”
女孩的声音从男人身侧传来,她跑了一路,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见男人不回应自己,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哥,你看什么呢?”
男人一身黑色的呢大衣,棕色的宽边礼帽下,一张脸被口罩遮盖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而口罩没遮住的地方,能看到皱巴巴的皮肤,仿佛一个老者。
那双眼睛一直看着航站楼出口,有一行人刚走。
沙哑的声音从口罩下传来,“没什么,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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