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一色提到龙灵那具尸体里的胎儿,似乎想到了什么了,说了两个字。
就在我们等下文的时候,他看了一眼墨修,好像想到了什么,直接就朝外走“我去一趟巴山,看下巴山的地势、地貌和风水。”
我现在受够了他们这种说一半,留一半的样子。
见他一抬腿,立马朝墨修投去目光。
墨修直接一道黑索缠了过去“你先把话说完!”
可黑索一闪,胡一色却好像石沉大海一般,直接从竹子地板,沉入了地底,消失不见了。
墨修收回黑索,对着胡一色消失的地面,弹了弹。
我们住在竹屋里,胡一色更甚至直接穿透了这些还活着的竹子,沉入了地底不见。
可等他消失后,墨修黑索弹到的,却依旧是竹子,更甚至敲打着竹子梆梆回响。
他扭头看了我一眼,苦笑道“天禁之下,果然尽是神母之躯。”
所以胡一色,从华胥之渊神游而归,受神母庇佑。
这天禁之下,没有他去不得的地方。
墨修有点讪讪的收回了黑索,坐到床边,瞥着我怀里的阿乖,轻笑道“不过胡一色本就是风水先生,他如果不说,我们都忘了,让他去巴山看一下风水脉势,也可以。”
我想想也是,巴山到底有什么不同,为什么所有的点,都汇聚到了巴山……
只不过或许真的太累了,抑或是债多不压身,墨修和我都没有再提及外面的事情。
而是跟我逗了一会阿乖,好像当真是普通夫妻一样开心的逗新生的孩子一样。
阿乖现在很爱笑,有时还会咯咯的笑出声来,露着光而粉嫩的牙床,双眼睁得亮亮的。
每到这个时候,我都会引着神念朝他的眼睛里看。
但他除了锁魂环没有稳固之外,眼睛与普通人根本没有任何区别。
正常到……不太正常!
而且精神也和普通的婴儿一样,被我和墨修逗弄了一会,刚停下来,双眼一眯,就秒睡了。
我和墨修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疑惑。
或者说,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吧。
蛇胎刚怀上的时候,外面玄门中人,就都有感应,有蛇胎能让蛇棺升龙之说。
在我腹中的时候,能以神化形,能对抗阿熵,能引天生异相。
我和墨修,都以为,生下阿乖,能改变我和他一直被动挨打的处境。
却没想,出生的时候还好,生下来后,就回归平静了。
不过看着熟睡的阿乖,我伸手戳了戳他的小脸蛋,与墨修对视了一眼,两人从疑惑又慢慢松了口气。
墨修帮他压了压脖子下的小被子,朝我轻声道“当个普通人未尝不是好事。就像你以前想那样,有几个普通的好友,考个好点的学校,找个普通的工作,平时忙点累点,闲时聚一聚,烧烤奶茶小龙虾,挺好的!”
我没想到墨修还记得这种事情,不由的低笑。
但这确实也是真的,当个普通人,确实很好。
就像白微阿娘说的,救世这个事情,谁做谁知道。
睡意这个东西也是可以传染的,见阿乖睡得沉,我眼皮也忍不住的发沉。
“睡吧,我守着你们。”墨修伸手抚了抚我的眼睛,轻声道“这次我知道了,不会让那召魂术来让你强行玄冥神游的。”
我连应一声的力气都没有,就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次确实没有什么玄冥神游,睡得很沉。
可就在这沉睡的时候,隐隐约约的感觉有一道细细的神念在缠绕着我,似乎在急切的唤我,却又不成声。
而且这神念很熟悉,我很迷茫的睁开眼,却发现阿乖正睁着大眼睛,溜溜的看着我,小手朝床边指了指,嘴里“啊啊”的说着什么。
我顺着他手指看去,却发现外面已经一片漆黑,而原本说好守在床边的墨修却不在。
轻唤了一声“墨修?”
也没有声音回应我,更甚至,我伸手扯了一下竹枝,苍灵都没有回应我。
我有点疑惑的起身,穿好衣服,抱起阿乖,原本打算引着飘带直接飞出去的,可看着床头的棉拖鞋,想了想,还是穿上,顺带将那个兔儿帽也戴上了。
只是等我抱着阿乖走出竹屋的时候,却发现整个清水镇好像都被什么遮住了,整个夜空都黑漆漆的,星辰月光都看不见。
何寿他们都聚在清水镇边缘的一处,在看什么。
他们明显很谨慎,悄无声息的似乎连大气都不敢喘。
而且所有人,包括苍灵,都站在何寿所化的巨大龟之上。
更甚至,阿宝还带着所有蛇娃,小心的聚成一团,躲在苍灵身后。
何寿这次所化的龟身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正好挡住了我的视线,我也不知道他们在看什么。
正打算引着飘带,腾飞过去,何寿却似乎感觉到了我,立马回头,朝我摇了摇头,示意我不要发动飘带,然后抬头朝上点了点漆黑的夜空。
似乎怕飘带引出的极光,惊动了什么。
我有点好奇,可我不会其他的小术法,这样抱着阿乖一路走出去,又太远了点。
正想着怎么过去,就见何寿小心的将龟尾巴从龟壳下面伸了出来,卷着我,悄眯眯的朝他龟壳上拉。
那样子,就好像做贼一样。
而且龟壳之上的所有人,似乎都是大气都不敢出。
我这才发现,何寿除了露出尖尖的龟首,四脚和龟尾都是缩在龟壳里的,看他那架势,好像随时都打算开跑。
等龟尾将我卷到龟壳之上的时候,我这才发现,他们所有人都盯在那块被我劈裂过的界碑。
而墨修披头散发,双手软如两条蛇般缠着那块界碑,张着嘴啃咬着那块界碑。
他肩膀之下,却全是漆黑淡漠的蛇身,绕着清水镇圈了一圈,蛇尾却又微微拱起。
清水镇天空的一片漆黑,就是由他的蛇身遮掩着的。
那块界碑原本就被我用沉天斧给劈裂了,随着墨修的啃咬,好像那道裂痕越来越大。
原本就长在界碑之外的竹子,都往外移了几米,好像不敢靠近墨修。
我们这么多人就在几米开外看着他,墨修却好像也没有感觉。
更甚至,这次眼中的细蛇都没有出来。
我盯着墨修,转眼看了看站在龟壳上的其他人。
苍灵都低下了头,朝我无声的叹气。
还是阿宝小声的道“阿爹最近每晚都是这样,他醒了都不记得了。我们也不敢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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