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整个江城所有的派出所我都问过了,近期并没有失踪人口报案,没有查到尸源。”
孟逸从现场回来就查询警方内网登载的失踪人口信息,并没有任何有关女童失踪的记录。想到有可能还未立案,他又逐个派出所打电话过去问询,都没有女童失踪的报案。
“十岁的年龄,已经上小学了!这样,你拿着照片到本市各个小学走访,让他们义一下是否是本校的学生,进一步确定尸源。”
“是!老大!”
“李飞继续查看城南垃圾处理厂的监控视频,看是否有可疑人员或车辆出入!”
“回老大,垃圾厂的负责说,垃圾也没人偷,就没装摄像头……”
“没有就查周边有监控的!”
“是!”
寇扪指尖敲击着桌面,眉头紧锁。
查不到尸源,就不好锁定犯罪目标,只能期待法医和法检那边的消息了。
“叩叩~咔嗒~”
慕容懿敲了敲便直接推开刑侦组办公室的门,大步走到寇扪的身边。
“尸检报告出来了!老寇我跟你讲,这杀人凶手肯定是变态啊!”
寇扪见是慕容懿来送报告,眸光微微闪了闪。接过他手里的尸检报告,眉头拧出深深的川字。
“看见没有!十岁的孩子,长得跟个五六岁的小萝卜头一样,严重营养不良!更严重的是,这孩子还长期遭受虐待,身体里竟然被打入了三根钢钉!一根心脏,二根腹部!你说说,这不是变态是什么!”
慕容懿说得义愤填膺。
“怪不得没有人报案!肯定是熟人作案!甚至很有可能是近亲作案!”李飞双手一拍,脱口而道。
慕容懿撇着嘴,一脸的赞同。
“若是近亲做案的话,那对于我们排查尸源和锁定目标嫌疑人会带来不小的难度。”
寇扪低头沉吟着。
但是如今除了从调查监控视频入手,并没有其他有效的方法。
当目光落在报告上死亡女童长期受到虐待的一行字时,寇扪轻点着手指,道,
“孟逸,你打电话去妇联问一下,这几年有没有接收到十岁左右女童受虐案的调解事宜。整合一下资料,查一下这些受虐待的女童中是否有人失踪。”
“是!”
深夜雨后的街,昏黄的路灯聊赖的依靠在街边。昏暗天幕上的星光也快要熄灭,稀疏的挂着几颗星。
狭窄泥泞的小巷子深处,偶有鸡鸣与狗叫的声音响起。
在这寂静的深夜,一阵男子的咒骂与责打声,夹杂着孩子的哭泣声远远的传来,惊起了胡同里流浪的狗子狂吠。
“你这个丧门星!你怎么不去死啊!你这个狗杂种!”
“爸爸别打了!爸爸!囡囡知道错了!别打了!呜呜……”
“别叫我爸!我不是你爸!哭哭哭!就知道哭!当初在你生下来的时候我就应该掐死你!掐死你……”
男子的声音时高时低,像民喝醉了酒后的撒酒疯一样。只不过这其中夹杂着暴力与嘶吼。
然而这一场闹剧随着摔椅子落地的“咔嚓”声,戛然而止。
小院的咒骂声同样吵醒了附近的邻舍。
“隔壁老李又打囡囡了!哎!作孽啊!”邻居王家妇人躺在床上轻叹。
“那有什么办法!李老二喝了点猫尿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妇联的人来了那么多次了,还不是一个样!再说人家打的是自己的老婆孩子,你也管不着人家啊!赶紧睡吧!明天我还得去工地上搬砖呢!”
隔壁老王翻个身,嘟囔着睡去了。
黎明前最黑暗之时,李有财被一阵尿意憋醒,朦胧中绊到了一个横亘在客厅中的物体。
他抬脚踢了踢,触感像是踢到了剔了肉的排骨。李有财勉强睁开迷蒙的双眼,借着暗淡的月光,发觉是女儿李佳慧正伏卧在地板上一动不动,酒意登时散去。在她的后脑处有一滩不大的血迹。
他试探着伸出手去探她的鼻息,在感受不到气流呼出时,猛得收回了手,跌坐在了地上。
混乱中,李有财从地上爬起,冲进了房间,从积满灰尘的床下找出一个破旧的皮箱,掏出里面的杂物丢进床下,就跑到客厅里。
李有财抖着双手,将躺在地上的李佳慧抱起就往箱子里塞。
那箱子虽小,只有十八寸,但装下一个虽然已经年满十岁,但身量却只有五六岁孩童大小的瘦弱的李佳慧,却很轻松。
李有财将箱子装进他平时送货用的三轮车上,骑着车,出了胡同。他不知道要去哪里,只知道要走很远很远,将箱子丢掉。
穿过重重街道,终于来到了城南的垃圾厂。目光扫过荒无一人的垃圾厂,李有财拖着箱子,走到垃圾厂的深处,将箱子丢进垃圾堆里,最后拍了拍手,离开了。
回到家后的李有财趁着老婆出去上夜班没回来前,将屋子里里外外打扫干净。
这是他自李佳慧五岁以来第一次动手干活。
打扫完,就又回到了床上睡觉。
不知道是处理了心中长久以来的心结,还是紧张过后的放松,李有财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有人吗?有没有人啊?救命!救救我!”
一声声嘶哑的声音从垃圾深处传来。
粟问感觉自己被困在方寸之间,伸手不见五指,呼吸之间尽是闷热而又臭气熏天的气息,她被这浓郁的气味包裹着,几乎快要窒息了。
身体上的钝痛,刺激着她的每一个感觉细胞。手臂像是被打断了一样,每动一下都是锥心的刺痛。
“有没有人啊!救命啊!”
粟问不停的喊着,强忍着刺痛,拼命的扒着束缚着自己的“囹圄”。
然而,一切都无济于事。
没有人听见她的呼声,越来越躁热而沉闷的空气使她呼吸越发的困难起来。她不得不张大嘴巴拼命的呼吸,肺部急剧的收缩着,却仍是呼吸艰难。
渐渐的,她愈发沉重的眼皮慢慢的合上,抓着的手也缓缓下垂。
“我要死了么?”
粟问张了张嘴巴,却是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
“叩叩叩!”
客厅陡然响起一阵敲门的声音。
粟问猛然从梦中惊醒,她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原来又做梦了呢!
粟问轻嗤。
“粟问!你在家么?”
寇扪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粟问抓趣床头的手机,瞟了一眼,已经是早上七点半了。
“其实你不用等我一起上班的。”
粟问打开门,朝着等在门外的寇扪道。
“你,面色看上去不是很好。昨晚没睡好?”
寇扪忽略了粟问言辞中的抗拒,岔开了话题。
“嗯。你……”
“你收拾一下,我准备了早餐,吃过一起去局里。”
寇扪没等粟问说话,就关上了门。
看着被关上的门,粟问原本抬起的手微动,最后垂了下去。
她从未与人这般亲近过,无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
她应该拒绝的。
但是当那个主动走进她的人是寇扪时,她竟不知道要怎么拒绝了。
哎!
粟问心底轻轻叹气。
未知总是充满诱惑与恐惧,她并不想被任何人打破自己平静的生活。
或许,她应该换个地方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