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天,渐渐热了起来。
随便活动一下,便是满身湿汗。
黏黏糊糊的。
难受的紧。
不洗个澡再睡,都睡不着。
占小雅翻箱倒柜了半天,好不容易才从装满碎布头的柜子里,找出一身半旧的粗布衣裳。
碎布头也是旧的,有水洗过的痕迹。
占小雅猜测,是从床上那床薄被里头拆出来的“棉絮”。
顾不上嫌弃衣裳破旧,有的穿就好,总比继续穿着身上的脏衣服要强。
占小雅吹灭油灯,拿了衣服准备出去。
走到一半,突然想起这个家里没有单独的浴室。
想要擦身子,得打水进来自己房间里洗。
抹黑回到桌子旁,用火蕊子点亮微光弱弱的油灯。
待看清屋内的摆设,占小雅避开桌角,来到木板床旁。
将灰扑扑的衣裳放床上,占小雅墩身往床底一探,摸出个木盆来。
这是她早上洗了脸之后特意收进来的。
为了避免和大家的混用,避免交叉感染。
当时王氏还笑嗔,白三郎那个爱干净的也是这般做的。
自己的贴身用物和洗漱用具绝不和旁人共用。
谁用他便和谁急。
刚想起身,占小雅看见地上出现一个突如其来的东西——一个巨大的人形阴影朝她后背砸来。
什么人?
占小雅心口一紧,人的本能使得她第一感觉是危险,警惕。
紧抓着木盆的边缘,正想着要不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先给那贼人一木盆……
却听见——
“占小雅!”
冰凉冷淡的声音。
声如其人。
“白四郎?”得知是白家的人,占小雅收起了防备。
慢慢收回举到半空中的木盆,回头与他注视。
白四郎背着光,占小雅抬头只依稀看到一个黑黑的轮廓。
还不是侧脸,也分不清好看不好看。
唔?
等等!
她好像遗忘了什么!
占小雅歪着头,俩眼珠子一转,想了想。
豁然开朗!
是白…白四郎?
他怎么在这?
他来她房间做什么?
嗯啊,这好像也是他的房间?
占小雅顿时大惊失色。
哇靠!
这人不会是来睡她的吧!
苍天啊!
不要啊!
大地啊!
救命啊!
她现在砸他还来得及不?
占小雅深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平静,她紧紧攥着木盆,声音轻飘飘的,没有底气。
她问:“你找我有事?”
心里在呐喊:你最好只是路过。
不然我怕我控制不住我那迫切想要犯罪的双手。
白四郎微微侧开身子,占小雅的脸清晰的展露在灯光之中。
桐油灯的灯光虽然朦胧微弱,但足以让人看清该看清的一切。
占小雅白皙的小脸先是警惕,随后是茫然、警惕、愤怒、悲伤以及无望等多种情绪交替闪现。
白四郎盯着她的脸看了片刻,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朝她走近。
低头,朝她说道:“我们是夫妻。”
语气中有些烦躁。
占小雅眼里的防备和疏远,让白四郎的心里很不舒服。
此时的他,还不明白这种不适从何而来。
只是本能的,不希望与她陌路。
也许,嫂子是对的。
他,该服软了。
“所以呢?”
听说他们从成亲以来就没同过房,白四郎更是从不认可占小雅是他妻子的事实,所以她才敢在最近一段时日里有恃无恐的住在这个房间。
怎么她才刚来,白四郎就转变态度了?
这不科学啊!
她没那么大魅力啊!
太突然了有木有?
占小怂怂怂的。
她以为这一天没那么快到来的。
“抱歉!”白四郎轻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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