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真这么认为?”
沈叔笑意轻轻,“我怎么听出来你不甘心呢。”
“晚辈不敢。”
张君赫颀长的身形站在沈叔前面,头微微低垂,“晚辈只是身份不便,我师父是袁穷的弟弟,凭借您和袁穷的熟识程度,想必也是知晓他这位弟弟,我师父早年家贫,天资不高,对我一直寄予厚望,可我看着袁穷一路旁通左道,即使他术法高强,晚辈也着实不愿沾染,踏道并非我意,晚辈也是身不由己,还望沈大师明鉴。”
“今日我冒昧上门,的确是奉我师父之命,想看看沈大师您是否受到袁穷重创……”
张君赫语气一顿,看了沈叔一眼,“沈大师果然是绝顶高手,晚辈仰望钦佩。”
“你这孩子倒是拎得很清。”
沈叔唇角微笑,似乎真的将他看透了,“袁穷死了,你师父必想为其报仇雪恨,我想问问你,以后你会与我徒儿栩栩为敌吗?”
“梁栩栩……”
张君赫看向我,视线相对,我擦干了泪,眼眶还是红着,隔空默默对看了几秒,张君赫眼底满是复杂,转过头,他对着沈叔继续,“在这件事情中,从头到尾,梁栩栩都是无辜的,我不会伤害她,换言之,晚辈不会伤害任何人。”
“好。”
沈叔颔首,“张君赫,我现在问你,栩栩被偷去的命格去向,你知不知情。”
命格?!!
我撑着桌角,也就是说袁穷被沈叔灭了,但……
命格并未拿回来?!
是呀。
我心头悲怆。
若是拿回来了,沈叔一定会起坛送回我体内,因为我们俩还共用灯盏呀。
这结果,已经明了了。
“沈大师,您没从袁穷口中问出来吗?”
张君赫略有迷茫的反问,眼见沈叔眉头一紧,他又垂下脸,“沈大师,晚辈真的不知情。”
“好,我不为难你。”
沈叔沉下一口气,“老朽年岁已高,自然不能久久护在徒儿亲人身边,虽我徒儿栩栩身有花蛊罩门,害她者必死,无需要我多加担心,可栩栩年岁尚幼,为人又太重义气,我怕她遇人不淑,有谁对她图谋不轨,张君赫,若你心诚,我要你对我许下承诺,跪地磕三个响头,发毒誓,日后若心无善念,加害栩栩旁人,你将五雷轰顶,七孔流血,死无葬身之地,魂飞魄散。”
我愣了愣,师父居然会让张君赫发这种誓?
屋内短暂的安静,纯良站在沈叔一边,看着张君赫还满眼警惕。
“……可以。”
默了会儿,张君赫意外的答应,对着沈叔就屈膝下跪,磕了三个响头,“晚辈发誓,会心怀善念,对栩栩旁人不会怀揣一丝一毫的恶意,如有违背,五雷轰顶,七孔流血,死无葬身之地,无魂无魄,不入轮回。”
我木木的站在一边,想说什么,心已经被掏空了。
沈叔闭上了双眸,唇角牵起,“栩栩,送客吧。”
张君赫起身,对着沈叔还鞠了一躬,“晚辈敬佩强人,今日能和沈大师见上一面,实属三生有幸,还望沈大师身体安康,保重。”
语落,他还冲我笑笑,“麻烦你了。”
我没言语,送他出门。
今天的张君赫礼貌风度,在师父面前,文雅有礼,态度谦恭,亦算让我重新认识了。
走到院门口,白雪茫茫,北方的天气就是这样,下雪时阴冷,雪后便是冷峭极寒。
张君赫眺目远方,神情略有疲惫,“梁栩栩,你真是有个好师父,想必他身体已经重创,面对我,还能云淡风轻,这气魄,是袁穷究其一生都学不会的,这一世,袁穷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