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这里是农村,家家都富裕。
几十年来风调雨顺,没有过大旱,没出过水灾,庄稼年年都是最高产。
“八十年代我们村就出过大学生,九十年代后村长就不计数了,读出去的大学生太多了。”
舅姥姥聊起来也很感慨,“我家你舅老爷常说啊,这就是地杰人灵,灵秀之地,必出杰出人物,连山村仰仗着三座山的福泽,山里的动物也极有灵性,黄皮子饿了,进院也不会咬鸡,坐在院子当中,你要是给它送点吃的,它还会给你拜拜道谢,可神了!”
远远地,舅姥姥还给我们指了指,“那便是三座山,中间矮的地方就是衔接点,三座山分别是金连山,银连山,中间那座,就是赤连山,赤连山最有灵性,早先呀,经常有跑山人去里面采野山参,上千年的山参都挖到过,你舅姥爷也是看赤连山灵秀,才想把老仙儿牌位送过去修炼,没成想啊,一送倒是发现这么大的事端。”
我脚步一停,看着赤连山没动。
眼下看去,山风吹拂,林子里的树叶黄绿交错,似无端倪。
当我摘下眼镜,微微眯眼,就见山头上方黑气缭绕,如黑手抓天。
没来由的,右臂竟然阵阵生疼。
嘶~了一声,我心下冷笑,哎呦喂,这不巧了么这不是!
你出去的早,我回来得晚,咱们是不得拜的街坊啊!
果真是袁穷搞出来的法坛。
掏着了嘿!
我这要是给袁穷的法坛破了,坏了他的什么好事,这货还能给我三天时间吗?
喂,老袁呐,你的蚂蚱又要蹦跶上线了!
“栩栩?”
舅姥姥疑惑道,“怎么不走了?”
我回神看向她,“舅姥姥,我觉得舅姥爷将老仙儿送进山里,意外发现了邪师法坛未必是桩坏事,您想呀,若是老仙儿没有察觉,容着这邪师起了法坛,他真要修出了什么作为,咱们再想阻止,就难上加难了。”
天意!
袁穷妄想遮住天界之眼,冥冥中自有拦阻之力!
我不就来了吗?
是呢。
我烦人精又来了。
“话是如此,你舅姥爷的苦头也是吃了,若不是我跟他过了一辈子,懂一点阴阳道道,哪里还敢让他掺和进这种事,多大年岁了,本来他身体还凑合,一下起不来炕了,这不是飞来横祸么。”
舅姥姥叹出口气,带着我们继续朝着山路前进,“德忠跟我讲啊,要是能将法坛破了,那便是积累了福德,可要知道,福德这东西,咱们谁能看到?尤其是你们做阴阳先生的,犯得讲头就多,可是没的办法,端了这碗饭,就得去平这个事儿,现在又把你和青虎叫来了,无论结果如何,你们千万别出什么事。”
“放心吧舅姥姥。”
她的心思我懂,遇到这种事心态都难免复杂。
舅姥爷将我和方青虎叫来破这个法坛,咱安安稳稳的给它破了,那啥毛病没有,大家齐欢喜,一但没破成,我和方青虎再折这了,那舅姥爷和舅姥姥得内疚自责成啥样?
里面有风险么。
偏偏你还是干这行的,对于舅姥姥来讲,心态何止矛盾。
方青虎在一旁对舅姥姥也是连声安慰。
别的不提,就青虎兄那嗓门,那威风赫赫的眉眼,传递出来的就是底气,不服不行。
山路并不陡峭,同镇远山的坡度差不多,舅姥姥带着我们走了好一会儿,沿途她好像一直在默默数着什么,数到了一个数字时,她脚步一停,指了指旁边的一处岔路口,低声道,“德忠上回就是从那里进去,然后就进了啥幻境,受了重伤。”
我前后看了看,这条岔路并不隐秘,“舅姥姥,如果邪师的法坛按在这里面,就不怕有村民误闯吗?”
舅姥姥反问,“你们俩看那是啥?”
我差点被问懵了,“一条小路么。”
“对呀。”
青虎兄也是莫名,“您老正给指的不是?”
舅姥姥又看向纯良和秦飞,“你俩看到那里面是什么?”
纯良懵懂的看过去,“没看到什么路啊。”
秦飞挠头,“哪有路,都是树和草丛。”
我和方青虎互相看了眼,随后我们不约而同对着自己人的额头一点,纯良的额头被我沾了点中指血迹,秦飞的额中则被方青虎点蘸了下随身携带的开光露水。
他们俩再看过去,便是一副大彻大悟的样子,不约而同道,“原来真的有条小路,这回清楚了!”
“德忠说过,这条路只有阴阳先生能看到,没有道行加持的人是看不着的,所以我上山的一路都在数着树木。”
舅姥姥坦言,“德忠跟我说,沿着山路数到第四十九棵树,这是道家一个什么数字,右手边,就是通往幻境的路,在我眼里,这旁边全是树,所以啊,村民们根本不会往里面钻,就算有其他的阴阳先生误打误撞的过来,等看到这幻境的时候,兴许那邪师的法坛都修成了,发不发现也就没意义了,关键点,也就是这段时间。”
啊。
袁穷这幻境做的有点意思。
七是道家的罡数,亦为七星,古人会根据七星变化确定季节,斗柄东指,天下皆春,斗柄南指,天下皆夏,斗柄西指,天下皆秋,斗柄北指,天下皆冬。
书中有言,易变而为一,一变而为七,七变而为九,九变者,究也,乃复变而为一,一者,形变之始也,清轻者上为天,浊重者下为地冲和气者为人,故天地含精,万物化生。
奇门遁甲有句话,天三门兮地四户,问君此法如何处。
天三地四,加到一起就是七,天地包涵其中。
别忘了,我也是吃了四十九天的花瓣啊。
八卦之中,数字七属于离卦,为火,同赤连山也对上了!
两两相旺啊。
我摘下眼镜朝着岔路里走了几步。
里面的确是薄雾朦胧,仿若时空之门。
方青虎紧跟上来,探头就道,“栩栩妹子,进去会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