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无涯的话语回荡在倚帝山山巅，空中那条巨龙的龙息，也久久未停。
无数人瞪大了双眼，脑中一阵空白，耳边嗡鸣不已，几乎除了自己的心跳声外，什么也听不到了。
他们震惊，他们不可置信。
他们，恐怕要见证历史了。
“段宗主所言，可是当真？”
司权早已收起了任何讥讽之色，此时看向前方，面无表情。
“此间诸多同道均在此地，我牧天神宗，岂会信口开河。”段无涯没说话，一旁的段江却踏前一步，回答了司权的问题。
听到了段江明确的答复，山巅再次一静，随后，除却几个仙域巨头和实力异常强大的大宗古教外，其他前来倚帝山观礼的宗门，纷纷再退一步，远离了纷争的中心。
直到不久后，一道苍老的声音才缓缓响起，道“三位道友，我倚帝山虽与你等素来不睦，但近百年来，还算和谐，为何今日突然至此，口出狂言呢？”
“陆百舟。”
高高在上的青曜面露嗤笑，道“你我几宗关系到底如何，你心知肚明，又何必在那里遮遮掩掩呢。”
“青兄误会了，只是你我那么多年不见，何必一碰面，就要刀剑相向。”陆百舟抬头，苍老的眼睛眯眯笑起，就像出门散步的邻家老爷爷一般和蔼。
但只有青曜才知道，这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老头，有多么可怕。
严格来说，青曜和陆百舟，并不是白泽段江那个时代的人。
他们要老上一辈，在白泽还是白家的中流砥柱，段江还在牧天神宗摸爬滚打时，此二人，就一个是牧家老祖，一个是妖帝了。
从那个时候，两人就开始争锋相对，期间更是无数次交手，互有胜负。
甚至有一回，两人酣战过头，还不小心打到了域外，偶遇了不少妖魔，迫不得已联手对敌了一次。
回过神来，青曜深吸了一口气，发现自己终于站在了倚帝山山巅，这个他梦寐以求都想要占领的地方。
如今，是时候了。
“好了老狐狸，段道友的话，相信你也听到了，速做决断吧。”
青曜说完，微微抬头，平视着那比高空中的自己还要高的帝像，目光微闪。
“不再谈谈？”
牧百舟渐渐收了笑容，白须无风自动，不再和蔼，反而流露出某种寒意。
“谈，可以。”
段江向前一步，捏了捏拳头，狠声道“先按我们说的，遣散弟子，自废修为，我们可以慢慢谈！”
轰！
白泽手一转，点点水雾霎时凝来，转瞬就在他手中凝为了一柄长枪。
这是他的成名兵器，早已多年未用，今日，似乎要重新开封了。
“我倚帝山屹立南岭千万年，其实汝等三个狂徒，就可以言定生死的！”
“杀！”
对峙的状态被瞬间打破，倚帝山的三人直接动手了，身形同时消失在了原地，白泽依旧对上段江，牧百舟走向段无涯，司权，则直直地冲向了高空的青曜。
砰！
战斗爆发了，一道道怒喝响起，那是各宗的领头人物在嘶吼，让弟子们速速后退。
白泽手中的水雾枪看似虚幻，实则沉重如山，此时一声大吼，血气盖世，长枪压塌了虚空，席卷八荒，直接对着段江的面门劈了下去。
轰隆！
倚帝山被这一击打得不断抖动，像地震了一般，让不少人摇晃不已，甚至倒地。
他们惊骇，这是何等的伟力，竟然能撼动这南岭的第一山！
而作为对手，牧天神宗的大长老段江也绝不是泛泛之辈，此时面对强横的白泽，早已收起了一切轻视，拿出了自己的兵器，一把飞轮。
铛！
飞轮出手，如同护臂一般，死死挡住了水雾枪，随后翻手一转，长虹划过，无匹强大的能量粒子如瀑布般冲出，淹没了白泽的身体，将那里荡成一片混乱的海洋。
相比二人的大动静，不远处，牧百舟和段无涯则安静太多了。
此时，二人看起来并没有动手，而是面对面站立，隐隐间，他们周围的空间一阵波动，种种诡异的现象不断从那里传来，有扭曲的空间，有被截断的灵力，还有倒溯而回的时间长河。
一旁，段牧天和牧天教众早已躲得远远了，毕竟如果距战场太近，就算有段无涯出手相护，也免不了被天玄境的波动震伤。
牧百舟看去，苍老的脸庞带着打量，轻笑道“这位段小友，应该早就知晓一切了吧？真是胆识过人啊，竟敢在没有天玄境保障的情况下，就率先来我倚帝山，探查虚实。”
听到问话，段牧天也是面露笑意，不卑不亢地拜了拜后，道“哪里，在下只是一介小辈，就算没有宗门长者相随，相信在这帝山之山，牧前辈也不会把我怎么样吧？”
闻言，牧百舟看着他，浑浊的老眼里，荧光忽亮忽暗，似乎在思考什么事。
最后，他呵呵一笑，缓缓道“没错，你说得对，年轻人嘛，就该由年轻人来解决，我家那小姑娘，还有那个油嘴滑舌的小鬼头，都是这么说的。”
段牧天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缓缓转头看着天边那帝像的眉心，脑中还不由想起了徐越的身影。
唰！
就在这时，段无涯突然屈指一弹，白光冲天，雪亮刺目，带着可怕的声音，将一切涉及到法则都压制，随后脚步一踏，一步就来到了牧百舟面前，手中光芒冲天，如同神霞，一掌拍去。
砰！
刹那间，倚帝山山巅坚不可摧的地面，多出了一只长宽近百米的五指印，威力冲天，将附近那自上个纪元保存下来的白砖玉瓦都全部击成了粉末。
但一道苍老的身影依旧如故，站在原地，不动如山，浑身冒着淡淡的金光，如同微弱的残烛，挡住了段无涯一掌的同时，看起来是那么不堪一击。
“真是后生可畏，牧道友如此道行，不愧被称为这片天地里最强的几人之一。”牧百舟叹息，似乎在感慨自己老矣。
段无涯无言，手一挥，一柄通体墨色的长剑就出现在他手中，有些像段牧天的黑龙剑，但却更加锋利，更加质朴，更加深邃。
随后，二人战到了一起，剑光如虹，耀尽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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