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顶楼。”
这本来看起来像是一个简单的目标。
但是,实际上却并不那么容易。
因为从研究大厅的底层向上仰望,就已经可以感受到这栋建筑结构的错综复杂。
建筑的中央所立着的木质楼梯根本不能够以寻常的思维去理解。它向四下左右延伸出去的楼梯仿若触手。
长短不一,毫无规则。连接的位置更是随心所欲。蛮横又不讲理地将空间以不可理喻的方式串联起来。
而且,这栋建筑的每一层的连廊之间,竟然也不相互连接。
如果没有楼梯,哪怕在同一层,也从无法从楼的这一侧去到另一侧。
并且,那错综复杂、毫无章法楼梯,只是明面上可以看见的通道。
在看不到的地方,比如每一层的房间之内,如果仔细查看还有向上或者向下的楼梯,铁质的梯子,锁链制作的电梯。
这栋建筑仿佛一座看上去规整,但实际上杂乱无章的迷宫。
一开始,星星还算是有些耐心。跟在小亚伯拉罕上下行走,由着他用自己的方式寻找走到顶楼的通路。
但后面星星就渐渐地就感觉到了有些烦躁。
因为随着行走,“星星”逐渐没有办法定位自己的位置究竟在哪里。
“不能通过传送去到顶楼吗?”
在离开原先二楼所在房间十五分钟之后,星星停下了脚步问道。
此时他们正在一个阴暗的房间中行进。沉重的厚重的门就在眼前。
但是,星星现在已经彻底弄不清楚他们到底在哪里了。
甚至他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一层、二层、三层,还是四层,或者是五层?
“星星先生,很抱歉这是不被允许的。”伊格纳摇了摇头,“在离开二层的房间时,我就已经尝试过了。这片空间之内‘传送’被禁止了。”
“而且,”伊格纳思索了一下后,补充道,“不仅仅是传送。‘开门’和‘闪现’也无法使用。”
“……”星星的脚步停顿了下来。
伊格纳也敏锐地注意到魔术师小姐的脚步也似乎有一瞬间的卡壳。
像是他们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传送无法使用”这件事。
不会吧……
“……”伊格纳的视线不由得望向了正义小姐。
幸好,正义小姐似乎早就知道这件事。她对伊格纳安抚地笑了笑。
“所以,这片空间在限制‘学徒’途径的力量?”星星立刻望向了魔术师,问道。
“很高兴星星先生您提出了这个问题,不然我都不知道应当如何在合适的时机告诉您这个消息。”魔术师镇定着微微笑着,礼貌地说道。
“我想或许是因为这片空间的主人是同途径高序列的缘故。”
“所有与灵界相关的能力在这个空间中都是被限制的。”魔术师抬起了手,在空气中打了个响指,有火焰升起。
“这一点我们也无能为力。”
“我明白了。”星星点了点头,重新望向了伊格纳,“所以你现在清楚我们在哪里吗?到顶楼还要多长时间?”
“我们在四楼靠三楼大门左侧的房间中。”伊格纳对星星先生道。
伊格纳看见星星扬了扬眉。
“但是,具体还需要多长时间我没有办法准确告诉您。”
“只是按照目前的进度而言,大概还需要20分钟左右。”伊格纳估计道。
“希望你的估计是准确的。”星星道。
伊格纳得体地笑了笑,在星星先生似乎没有再度发问的打算后,便尝试打开了眼前的那道门。
厚重的门在内部能够被轻易打开,这在之前已经得到过验证。
“吱呀——”
沉重的木质门扉被费力的推开。伊格纳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不出意外地在木门侧面的门牌上看见了用古弗萨克语写的“实验楼层四层”。
除此之外,他还看见了一个在走廊边缓缓走过的病患。
他穿着和之前在楼上看见的大头病患一样的衣服。
但是,这位病患,没有头。
在他白色的、肮脏的、布满了棕红色血渍的拘束病号服上,连接脖颈与巨大布脑袋的部位有着一个明显的、整齐的、已经干涸了许久的断口。
其上,空无一物。
他似乎还未完全适应没有头的身体,他的身体保持着微微向前弓着的样子。
病患,或者说,病患的身体在缓慢向前进着。
他没有头,所以听不见声音,也看不见事物。
他只是动作如常的从伊格纳、正义、星星、魔术师的眼前走过。
“啪嗒啪嗒。”
在众人的目光中,他光着脚踩在地上,发出寂静的回音。
伊格纳的神经在一瞬间绷紧了。
但他并未轻举妄动。
当他们四人都走出房门之后,星星先生比了一个手势,便走到了那个无头病患的身后。
“啪。”不过是一眨眼的声音,无头病患便躺倒在了地上。
星星先生却只是像散步一般,转过了身,对在后方的三人招了招手。
伊格纳、正义、魔术师都走到了星星先生的身边。
星星指了指地上的尸体,道“它并没有意识,只是凭借自身的身体反应在行动。”
“就像是死去的青蛙一样吗?”正义小姐小幅度的举手提问。
“是的。”星星轻轻颔首。
“但是请各位过来,是有别的原因。”星星先生勾了勾嘴角,他轻轻抬手,将身侧不远处的门扉拉开。
房间之内一片黑暗。
门房之外的暗淡灯光,只能够稍微照亮一些内部的场景。伊格纳看着地砖和熟悉的病床床架,感觉这或许又是一间病房。
但是,他又知道,房间内所有的事物应当并不仅仅是如此。
在星星先生将门打开的时候,伊格纳清晰的听到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
“噗噜噗噜——”
“滴答滴答——”
“窸窸窣窣——”
就像是什么东西在蠕动,什么东西在模仿水滴落地的声音。那声音正在轻柔、柔和地用模仿着什么,诉说着什么。
然而布块蠕动、摩擦的声音,与这些模仿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听起来却让人毛骨悚然。
这里面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啪。”
星星先生打了一个响指。
门外的灯光立刻有所收敛,门内的墙壁却诡异地亮了起来。
伊格纳下意识地将目光向病房内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