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真的很疼。
就像是在做梦一般，张凡仿佛看到了一个和自己长得很像的人，全身都是惨不忍睹地伤口——碎裂的左肩，少了一大块肉，血肉模糊的小腿，以及几乎变形的骨骼……但这明明都是他看到的，可感觉却全在自己身上，而且无法以叫喊来发泄这种疼痛。
慢慢地，伤口的疼痛感减轻了，但全身上下的血液仿佛突然沸腾了起来一般，血管的肿胀感几乎比任何外伤所带来的痛感都要强烈，由内而外的难受不仅是剧痛那么简单，更有那种宛如万千蚂蚁在自己肌肉里爬行的瘙痒感。
可是，他却依然只能默默地忍受着，依然无法出声，仿佛一个只是承受痛苦的“局外人”一般。
渐渐地，他适应了这种疼痛，在极度肿胀的难受中，昏睡过去……
……
“你……醒了吗？”
商场二楼，坐在地上清点搜集到的食物、水的关昕昕突然发现躺在地上的张凡微微动了动，立马惊起，小心翼翼地问道。
张凡茫然地睁开双眼，看着灰白的天花板，以及那张充满关切的恬美面庞，脑中一片浑浊。
发生了什么？
我现在在哪？
等下，我好像是被黑犬袭击了……对，没错！我差点死了！
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切，张凡大惊失色，猛地坐了起来，吓得一旁的关昕昕一惊，缩到了一边。
在现在这个环境里，没有充足的药物和任何治疗手段，受那样的伤，基本就可以等死了！
“我……我的伤呢？”
就在张凡惊慌失措时，突然一怔，紧接着，一脸不可思议地打量着自己的身体。
碎裂的左肩、血肉模糊的小腿，以及畸形地骨骼……这些竟然仿佛从没出现过！他身上每一处都好好地，甚至连以前的一些伤痕都消失不见！刚才的一切，仿佛一场梦一般——除了留下了他现在这一身破到完全看不得了的衣服。
“发生什么事了？过了多久”张凡猛地转头问向一旁瑟瑟发抖的关昕昕，女孩像是被他的神情吓到了，怔了一下，结结巴巴道“我……我不知道！对……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你刚刚昏迷过去了……我把你扛到了二楼，然后……然后你的伤口就突然开始愈合了……而且，很快的，只用了一个小时……但是你昏了很久，现在应该是快日落了……”
伤口飞快愈合？
张凡一脸懵逼地拍了拍自己的左肩。
很结实，没一点问题。
难不成，自己有啥超能力？可为什么以前没有发现？
张凡眉头紧皱，想了想，最终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索性不去再想了。
这个时代，本来就足够荒诞了，伤口能自动愈合又怎么样，能有白雾离谱？
就算自己的身体真的有什么问题，那也不是自己暂时能解决的事，再说，有这样的能力，应该是好事才对。
这么一想，张凡倒也看得开了，这时，他才发现关昕昕似乎很害怕自己的样子。
她不会把我也当成怪物一类地东西了吧？
张凡不由苦笑。这姑娘虽然反应迟钝了一些，脑子不太灵光，但看她知道把自己带上二楼休息来看，还算是有些良心，因此，张凡对她的印象倒也还不错。
不过……作为一个大学四年从没谈过恋爱，甚至都竭力避免和女孩子接触的内向宅男来说，此时面对这个看上去不过20来岁的漂亮妹子，实在是个难题。
“你好，我叫张凡，刚刚谢谢了。”张凡尽量保持友好地微笑伸出手，关昕昕望了望他，最终弱弱地伸出小手，和他握了握。
“关……关昕昕，”小姑娘似乎还有些紧张，“不，不是，刚刚是您救了我……”
“我救了你一次，你救了我一命，抵消了，互相帮助嘛。”张凡笑了笑，手微微用了点力……好软啊！漂亮女孩子的小手都这么软的吗？
看着张凡脸上强挤出来的古怪笑容，小姑娘有些不自然地点点头……
这人好可怕，他不会吃人吧……
“叔……叔叔，给你……”关昕昕缩回小手，连忙将自己整理好的两大包食品和水推了上去，“这是我在这里找到的所有可以食用的水和食物了……”
叔叔？等会，姐姐，我才比你大几岁啊！我也才大学刚毕业不久啊！而且也不像是显老的人吧？什么鬼就叫叔叔！
张凡脸一黑，但很快却愣了一下，打量了一下对方，发现对方并没有携带什么可以装物品的东西，不由得问道“你呢？不带一点吗？”
“不不不！这地方是您发现的，如果不是为了救我，您也不会受伤……这些东西应该是您的！”
听到对方义正严词地拒绝这些物资，张凡不由高看了她一眼。
在这个环境下，竟然还这么守道德底线，确实挺难得的，不过……这样子在这个末世下可是很难活下来的啊……
张凡自认为也是一个比较善良的人，他不想让善良的人消失，即使是在末世里。
更何况，当一个人饥饿、饥渴的状态下，对食物和水的渴望是不可能隐藏得住的，小姑娘望着那些物资，眼珠子几乎都快瞪出来了……
“没关系，我一个人也带不下这么多东西。”张凡将其中那包略小一些的推到对方面前。
这倒也是实话，他一个人不可能背着两个包跑回郊区的老家。
关昕昕闻言，犹豫再三，最终，对于食物的渴望还是击败了面子与其它，小心翼翼地接过了那些食物。
“快日落了吗？”张凡望了望窗外，虽然依旧是白茫茫地一片，但能感觉到，光线比起白天要暗淡得多了、
本来按照他的计划，是打算快点行动，尽量在日落前回去的，可是看眼前这情况，今天只能在城区里过夜了。
虽说城区比起郊外要危险得多，但与夜晚的外界相比，要安全太多了。
虽说最近不知什么原因，游荡在外界的白雾怪物要少了很多，但他也不敢冒这个险。
“对了，你是生活在这里的幸存者吗？”张凡突然向关昕昕问道。
关昕昕点点头，道“我们这一片有好几个幸存者团体，加起来大概有二三十人了。”
“你知道这里的怪物都到哪里去了吗？”张凡疑惑地问道，“我记得以前这些东西可都是成堆成堆出现的。”
关昕昕似乎愣了一下，眉头紧皱，想了想道“我之前听人说，好像看到有大规模的怪物向城中心移动”
城中心？
它们去城中心做什么？要说“食物”的话，现在城中心应该没有什么人类生存了，对于它们来说，最合适地狩猎场，不应该是外界吗？
这些怪物，总不可能有啥计划吧？不应该啊，看上去没这个智商啊……
张凡有些迷茫地摸了摸下巴。
不过，不管怎么说，对于他们这些幸存者来说，这反而还是一件好事，至少在城中心之外活动，危险性要低了很多。
“走吧，一边走一边吃点东西”张凡道，“去找一个安全点的地方过一夜，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到了夜晚，白雾生灵游荡的高峰期，这间毫无防御能力的商场是肯定待不下去的了。
关昕昕忙点了点头，背起那个小包跟在他后面离开。
……
“虎……虎哥！”
阴暗的教学楼内，四五个幸存者们惊魂未定地聚集在一间教室里，其中最后赶到的一个男人大口地喘着气。
“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虎哥眉头一皱，“所以，我们十来个人，现在就剩四个人了？”
“虎哥消消气……谁也想不到，今天这些怪物发的什么疯，突然出现了一大批！”
“对的对的！我们跑出去后不久，还看见了十来头狼型怪物！幸好它们没发现我们……”
“十来头？”虎哥心中一惊，这个规模的兽群，就算是在一个月前也不常见了。
“罢了，应该只是特殊情况，运气不好给我们碰上了，老杜这还算安全，现在这待几天。”
对于他来说，死几个人倒也没什么关系，还省下了一份口粮，并且，那些老弱病残，如关昕昕以及那个小女孩也不见了，对于他来说，少了这些拖油瓶，反而还舒心不少。
而此时，在学校外面的一栋高楼上，一个小女孩透过学校的大铁门，默默地望着学校内，在其身后，一头浑身红毛，身高两米开外，带着一双蝙蝠般翅膀，宛如神话中的恶魔一般的生物默默地立在她身后，如同一尊守卫般。
“找到了……品质更高的食物……”
女孩咧嘴一笑，惨白地小脸上，眼眸中心如同有一点血花绽放，瞳孔变得猩红。还有些生涩的话语中，一股令人胆寒的冷意如同夜晚的寒风般吹过。
……
“就这里吧！”
张凡领着关昕昕站在学校后门外，满意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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