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奔波,笑语的身子开始吃不消,她脑子昏沉沉的。
他们在进林子的路途中设下了许多陷阱,多人轮流守夜,齐延则休憩在一处天然的山洞,齐延用身子护着笑语,笑语睡在最里面。
齐延靠在山洞的岩壁上,笑语躺在他的腿上,时不时扯着斗篷将自己塞好,可依旧抵不住夜晚的寒冷,本就昏沉沉的脑子温度高升。
“笑语,我不在的时候,你要照顾好自己,不能再任性了,该低头的时候,莫要逞强,哥哥不能再保护你了……”欢歌微笑着摸了摸笑语的头,然后在她的脑海中渐行渐远。
笑语一直追在他身后,却怎么也追不上,忽然间,欢歌回头,面目全非……
“哥哥…哥哥……”笑语被梦魇缠身,皱着眉头,眼中留下眼泪。
齐延感觉到笑语的不适,宽大的手掌抚上了她的额,十分滚烫。
齐延将水壶的水倒在自己手上,将手上的水均匀的洒在她的额头,反反复复,一夜未眠。
天将明又未明之间,笑语梦中惊醒,她感觉到深深的不安,她倦容迷茫,问道:“你为什么把我带出来?”
齐延看着她,眼中深邃,道:“自然是看上了你独有的冷静。”
“只是为了利用我吗?”笑语并不相信齐延的话,再次问道,只是这次的发问,锋利刻薄。
齐延一笑,道:“你还有被利用的价值,你应该值得庆幸。”
齐延的这一笑让笑语感觉到一丝轻蔑,笑语瞬间与他拉开了距离,她冷言:“殿下恕罪,是奴婢不识抬举。”
齐延脸上带着这样寡淡的笑离开了山洞,他站在山峰边缘,望着休明峰后的整片旷野,那是昌州的地界,是齐氏与段林两氏的母州,此州多宗室,是北渊的后盾,也是隐患。
林宏旭见他独自离开山洞,跟了过去:“殿下。”
齐延已然察觉,道:“林大人怎么来了?”
“殿下,这林子最多拖延两日,难免一场恶战,应早做打算。”林宏旭忠恳提醒。
原来这片树林就是他最后的屏障,他也可以继续往上走,只是越往上,地势就越清晰,伤亡必定惨重。而树林的深处雾气浓厚,即便一日到头也不见消散,就连狼群都只出没在树林的一边,可见这片树林的中心,相当危险,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狼群只居于山林的一边。
“若实在退无可退,本王去引开他们,你们就沿着树林狼嚎的那边突围,离开这里。”齐延淡言。
林宏旭抱手行礼,解释道:“臣不是这个意思……”
齐延打断道:“本不该把你们牵扯进来的,等你们逃出了这里,便从北门离开锦安,求你昌州林氏庇佑,应无性命之忧。”
“臣誓死保卫殿下。”林宏旭眼中坚定,单膝跪地。
齐延双手相扶,言:“只因本王私心,杀了段思敏,你们愿将生命付托本王,本王却不能护你们无恙……”
林宏旭眼里燃起了熊熊烈火,执着孤勇,不肯起身:“他们都是跟随我多年的勇士,岂是贪生怕死之辈,若没有殿下,我们此生都将守着那座皇陵,心中抱负如何施展,如何对得起我林氏列祖列宗?”
林氏与段氏在七十年前就效忠齐氏,他们的家主跟随齐立征战天下,风光荣耀;齐氏皇族历代护卫首领皆从此二氏出,只是北渊立国七十年来,齐氏多偏向林氏,导致林氏家主狂妄自大;到齐珩这里,他废林氏,重用段氏,段氏家主颇为感动,誓死效忠齐珩,相对而言林氏的地位落了千丈。
齐延离开锦安五年,并不清楚林氏与段氏之间发生了什么,他只清楚林宏旭的为人,也清楚林宏旭会选择自己来延续家族荣耀,却不想他的初衷如此强烈热切。
齐延蹲下,道:“既然如此,本王当与你们奋力一搏,只是本王的王妃,还需安全送离。”
林宏旭道:“臣会安排家里有老人和孩子的将士护送王妃离开,就是不知该何时送离。”
“等他们攻过来,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这里的时候。”齐延语中沉稳有力。
“臣领命。”林宏旭离。
齐延望着这林中蒙蒙雾气,总觉得有些不安,他开始带人摸索山上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