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锦安武场开设当日,宁锦书一袭浅蓝色罗裙,雅白的水芙蓉开满了双袖,云锦华美,淡淡的光泽与笑语皙白的肤色相辉映。
她特意梳了世家女里流行的流云髻,佳人美丽,花颜羞愧。
宁锦书将面纱挂在面上,齐延在她身后为她取下面纱。
宁锦书不解,疑道:“殿下要做什么?”
齐延将妆台上的东西推至一边,自己坐在妆台上,他右手拿着粉刷沾了胭脂,左手轻挑宁锦书的下颚。
齐延道:“别动。”
宁锦书瞪圆的眼睛,而后嘴角上扬,笑靥如花。
齐延在她左眼下的伤疤处慢慢描绘芙蓉的轮廓,淡淡的红晕演化成芙蓉的花瓣,他又取来口脂为芙蓉描绘轮廓,用花黄点缀花蕊。
片刻之后,一朵清丽脱俗的芙蓉出现在宁锦书脸上,这朵芙蓉完美地遮挡了她脸上的疤痕,她的脸美伦美奂,没有一丝瑕疵,如美玉无瑕。
齐延很喜欢自己的杰作,满意道:“这样就不用戴面纱了。”
笑语甜言:“那殿下是要日日在锦书脸上画花吗?”
“小懒猪,你也得起得来呀。”齐延刮了刮宁锦书的鼻子,宠溺着。
宁锦书嘟了嘟嘴,她捧着齐延的脸,亲了上去。
宽敞的窗口前,妆台凌乱,一男一女相拥而吻,窗外的园子里飘来槐花纯白的花瓣,为此刻互相爱恋的人而点缀。
他们纷纷闭上了眼睛,一会儿,齐延克制地推开宁锦书,道:“真是个妖精。”
宁锦书面颊绯红,甜蜜蜜地笑着。
演武场前,高台之上,有三张尊贵的位置,皇帝坐在最中间,其后左边是齐延的位置,右边是当朝太后的位置。
齐延来时,身后跟着一个娇纯的人儿,齐延将宁锦书送去高台的另一边,所有的女眷都向摄政王福礼,有几个眼中情意绵绵。
这边有许多幔帐与屏风,宁锦书挑了个不太起眼的位置坐下,霜花候在一旁。虽说位置不起眼,所有女眷的目光都在她身上,却一个都不去靠近。
“姑姑,你看她那一副纯纯的样子,不在冢门好好呆着,非要来锦安蹭空气!”沈昙率先出言诋毁,向沈悠悠吐槽。
沈悠悠道:“你少说两句,好歹你也是相府嫡女。”可她脑子里全是刚刚摄政王过来的那一幕,齐延英姿挺拔,眉眼间刚毅明媚,是佳人心上的良人。
沈昙不服气,嘲讽道:“本来就是嘛,脸上画朵花给谁看啊!”
沈悠悠一语道破:“你就是在记恨她抢了你的风头。”
“风不风头无所谓,就是那苏氏的脸,才最好看!”沈昙突然不气恼了,看了眼苏澄儿,她嘲讽人的模样都眉目生情,顾盼生姿。
苏澄儿乖巧地随元珍坐在命妇堆里头,她低声道私语:“母亲,看样子传言是真的,那日女儿试探她,的确有大家小姐的风范。”
元珍淡言:“若是如此,我们的计划就要落空了。”
苏澄儿道:“母亲好像一点都不着急。”
“着急有用的话,我元氏也不会落得今日下场。”元珍早就有了别的应对之法,杀心已起,虽见不得光,但最为有效。
苏澄儿面无表情,心下却也清楚的很。
有内侍宣:“皇后娘娘到。”
众女眷起身行礼,言:“尔等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
“免礼。”刘娥姬说完直径走向宁锦书。
刘娥姬道:“不知是谁家姑娘玉颜花容,让本宫也因此失色。”
宁锦书客套道:“娘娘雍容华贵,臣女不过尔尔蒲草,怎敢与娘娘争辉。”
刘娥姬不瘟不火,言:“本宫问你令尊是何人。”
宁锦书答:“回娘娘,家父武阳侯宁珂。”
刘娥姬继续问:“听闻令尊有女三人,你排行第几?”
宁锦书是做过功课的,她坦然道:“臣女宁锦书,是府内绣娘所生,从小寄养在外,不为外人所知。”
刘娥姬一笑,走近宁锦书,轻言:“你最好不要阻碍陛下的计划,要知道一匹不听话的野马,是要遭到鞭打驯化的。”
因为郑葶苈不想苏氏与摄政王府联姻的原因,刘娥姬不敢明着说宁锦书的不是,但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违背齐铭,鞭笞是小事,而这流言蜚语就是刘娥姬送给宁锦书的第一件礼物。
相对的,齐延与冢门联姻,郑葶苈也管不到冢门去,让他们亲上加亲于她无碍,若有机会,她甚至愿意撮合。
刘娥姬绕过宁锦书,坐上了自己的位置。
女眷们开始窃窃私语:
“她母亲竟是个没名分的绣娘。”
“这如何配得上摄政王殿下啊!”
“不过是个以色侍人的主。”
“……”
这些话语,宁锦书多多少少都听了一耳朵,真的是,她来做什么啊!自取其辱没错了。
但,齐延这一月都为她做了什么,他养了个怎样的人,宁锦书的从前他一律不问,为她伪造户籍,予她以光明;他宠她爱她给予她偏爱,一旦偏爱,此生慷慨。
世人都说齐延是杀人不眨眼的修罗、战神,以两万人坑杀敌军十万;可在宁锦书眼里,他不过是个温柔的凡夫俗子,也为情爱驻足。
此时她更应该勇敢,与他并肩而立,也为了齐延,宁锦书选择对抗齐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