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场结束当日夜晚,齐铭赐封赏宴于承明宫绛紫殿,殿内金碧辉煌,人是华衣,餐为锦食;人有高低,座有上下。
除了三位夺得功名的翘楚参宴,还有锦安两大氏族的高官及女眷参与,这里有人私语,有人喧哗,主人来时,堂下规矩礼貌,纷纷对礼之后安静无言,有内侍言:“开宴。”
宫女上菜奉酒,有舞姬小跳怡情,有乐姬吹笙;歌舞升平,气象繁华。
殿上主位有三,齐铭在最中间,左右是刘娥姬与郑葶苈;齐延为宾客最右,是为最尊贵,宁锦书在武场结束后就一直跟着齐延,武场之上她的确被吓到了,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齐延袖中的手轻触宁锦书的手,触碰之后将宁锦书的略退的手紧紧抓牢,她看向他,他也不笑也不言;倒是宁锦书瞬间安心了许多。
殿中乐曲柔美动听,有女子从殿外来,舞姬开路,她向齐铭叩首行礼:“臣女郑朝颜叩见陛下,见过太后、皇后,朝颜今日来此,特祝陛下喜得良将。”
齐铭摇晃着酒杯,注意力全然不在郑朝颜身上,他道:“免礼。”
郑朝颜起身,微笑着说道:“为表恭贺,朝颜特别命人打造了一支金龙簪赠与陛下,金龙上则飞腾云海,下则隐匿波涛,寓意九五至尊,纵横天下;朝颜以龙腾四海之意贺陛下登大宝、得良将,大权在握,将纵横四海。”
郑葶苈道:“这礼寓意吉祥,皇帝一定要收下。”
“……”齐铭依旧不以为意,表现得很不接地气。
刘娥姬一旁解围道:“朝颜姑娘一番心思,弥足珍贵;以一支金龙簪贺陛下龙翔九天、威震八方。”
“好一个龙翔九天、威震八方,承皇后吉言,朕岂有不收的道理。”齐铭倒是很给刘娥姬面子,刘娥姬才说完,齐铭就应和着,他身后的内侍接过锦盒,退守一旁。
郑葶苈又道:“皇帝既然收了礼,不回礼吗?”
郑朝颜回绝道:“朝颜倾慕陛下,今日有幸见得天颜,已是上天眷顾,不再奢求陛下惠赠。”
郑葶苈稍做惊色,责怪道:“你身为哀家侄女,你倾慕陛下,是好事,就是为何不与哀家说道?”
郑朝颜道:“朝颜羞愧。”
郑葶苈言:“今日哀家做主,封朝颜为皇帝妃嫔,皇后可有异议?”
刘娥姬起身皮笑肉不笑,道:“朝颜姑娘花容月貌、秀外慧中,恭贺陛下喜得佳人。”她表现得一点也不吃醋,可内心不好过是真的,面对这种事她无可奈何。
郑葶苈道:“既然如此,皇帝给个封号,定个位分吧!”
齐铭冷道:“封号是由内侍省拟定送来供朕挑选,位分是由皇后建议,再由母后定夺,如今两不齐全,与朕何干?”
郑葶苈低眉,嘴一勾,看向江尚宫,江尚宫会意,命内侍将封号奉上。
郑葶苈道:“哀家已经让内侍省拟好了封号,皇帝为朝颜挑选一个吧!”
这一姑母一侄女的,有备而来,还非得在这公众场合给刘娥姬难堪,在刘娥姬的顺从下,迫使齐铭答应这事。
三个封号摆在托盘送到齐铭眼前,齐铭不耐烦地打开第一个,“懿”皇后为懿,他皱眉怒目;第二个,“宸”帝王代称,眼看齐铭就要暴走,他怒目圆睁,一言不发。
此时安宁奉上美酒,美酒刚好洒落在那三个封号上;那纸上的字被晕花,而第三张纸,没有墨印,这说明第三张是空白!
郑葶苈有给齐铭留余地,是齐铭自己没沉住气,顺便勾出一个叛徒安宁?
安宁下跪,急忙道:“奴婢该死。”
齐铭怒斥:“晦气,滚下去!”
安宁连滚带爬地离开了大殿,郑葶苈又言:“皇帝已经看了两个,不知选定了哪一个封号?”
齐延随口一说:“心省恤人谓之惠,便取‘惠’字。”
郑葶苈道:“皇后,位分可有建议?”
“臣妾身为六宫之首,当尽心尽力为朝颜姑娘斟酌位分。”刘娥姬规规矩矩,她道,“母后,朝颜乃郑氏千金,又是母后的亲侄女,定是德才兼备,可以表率六宫,故臣妾建议朝颜为正三品婕妤。”
“哀家的父亲为抵御西临立下了汗马功劳,无奈奸佞所害,枉死在大殿之上,郑氏一门英烈,陛下不该多多体恤他们的后裔吗?”郑葶苈显然不满意,示威于刘娥姬。
刘娥姬低眉顺眼,道:“是臣妾疏忽……”
齐铭立刻打断,言:“二品妃位,赐玉如意。”
郑朝颜福礼:“朝颜谢陛下隆恩。”
刘娥姬抬不起笑容,也没有哭丧着脸,她恭贺:“恭贺陛下,喜得佳人。”
殿中有多人附和:“恭贺陛下,喜得佳人。”
齐铭按耐着性子,隐忍不发,言:“惠妃不必多礼,赐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