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铭在甘露宫内独自饮酒舞剑,后来也不知为何就闯入了披云宫,许是齐铭觉得,他心里的苦闷只有披云宫的这位能理解。
“珠联璧合…合适不过如此,朕就祝你们举案齐眉、白头偕老……”一番醉语后,有些癫狂地舞着剑,他踏入了披云宫大殿。
茯苓听见外面有动静,便出去看,刚好遇到这醉气熏天的齐铭,茯苓惊道:“陛下。”
宁锦书不紧不慢地下床,匍匐道:“奴婢叩见陛下。”
“呦,醒了?”齐铭睁着眼仔细瞧了瞧跪着的人,笑问,“你醒的可真是时候,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茯苓福礼退离,顺带关上了大殿的门,殿内只有一盏烛火亮着。
宁锦书道:“奴婢不知。”
“今日摄政王大婚,朕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嫉妒起那苏家大小姐。”齐铭这话说的,好像不甘的人是自己。
“陛下说笑了。”宁锦书跪坐在地上,面色没有不堪,微笑淡然。
齐铭弃剑,再问:“你今日为奴为婢,也为苏澄儿做嫁衣,摄政王大婚,你可高兴?”
齐铭用她逼迫齐延娶苏澄儿,这件嫁衣无非是宁锦书自己送上的,对此不会有别的结果。
“是陛下救了奴婢,荣辱生死皆由陛下定夺,如今奴婢没有妨碍到陛下,就很高兴。”宁锦书顺从乖巧,话语中讨好取悦着齐铭。
齐铭几步过去背靠床榻,坐躺在宁锦书旁边,问道:“怎么?不倔了。”
宁锦书跪着转向齐铭,道:“第一次是天性,第二次是选择,若有第三次,那就是第二次输了。”
“你这个样子,很让人心疼啊。”齐铭伸手抚上了宁锦书的脸颊,宁锦书左眼下的疤痕已经看不出了,玉质凝肤,毫无瑕疵。
宁锦书媚笑迎合:“不知道陛下那日对妾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齐铭道:“你想要十倍百倍的荣华富贵?”
宁锦书轻握齐铭冰凉的手,爬着凑近齐铭,道:“妾还想要在陛下的后宫里,胡作非为。”
齐铭放下酒壶,倾身而上,酒壶被撞倒,酒香药香席卷而来,齐铭微醺着,笑道:“朕也是男人,会把持不住的,那时再想抵抗就没有用了。
宁锦书略惊,低目不言,齐铭放出轻蔑的目光,嗅了嗅浑身是药味的她,将她抱起丢在榻上。
幔帐合,香露凝,凡夫俗子意。
五更天,天微微亮,齐延于庭前整理着装,庭外早开的槐已飞尽,新茂尖的花欲开还闭。寅正四刻,鸡鸣狗吠,正是城门开启时,齐延独自一人猎马而去。
他所驰之地无人去拦,道道宫门,几处长阶;有内侍拦时,节节后退:“摄政王殿下,再往前就是后宫嫔妃居所,您这样闯入,有悖礼法。”
齐延冷目威逼道:“本王有急事找陛下,耽误不得。”
几道宫门后,齐延闯入披云宫,正殿榻上佳人笑,宁锦书听见踹门声,笑渐失声匿迹,她背对齐延,她身上的疤痕若隐若现,不再恐怖得不堪入目,她瞬间提衣,遮了凝脂。
陈内侍道:“陛下,摄政王殿下说有急事找陛下,小人拦不住。”
齐铭转过身子,道:“你退下。”
陈内侍道:“是。”退离。
即便宁锦书的身体发生多大的变化,齐延都不会不识她的背影,齐延咬牙挤出:“宁锦书!”
宁锦书内心一颤,默默地将衣物穿好,在榻上向他行礼,道:“妾身婕妤宁氏,见过摄政王殿下。”
齐延悲哀大于愤怒,蹙眉悲呛道:“你为何……”
宁锦书道:“殿下起初利用妾身,引得苏元氏着急上火,若不是如此,殿下的大婚怎么会来的这么顺利;妾身本是伶妓,最擅长台上做戏,殿下入戏太深,怪不得妾身心思善变;本也是陛下的棋子,每一步都为陛下思量,陛下这一局赚的盆满钵满;如今妾身还得多谢殿下赐姓赐名,不若然陛下许我的也只是七品御女。”
齐延不辩解,渐渐冷漠,问道:“都是做戏吗?”
齐铭道:“皇兄是不是低估了一个女人追求荣华富贵的决心。”
宁锦书再道:“戏子多情,眉目如画;妾身若不是生得像殿下的母亲,如何得殿下留意;若不是满身疤痕,如何得殿下怜悯,又如何得来这天子之妾的位置。”
“……”齐延闭目,再睁眼时寒冽冰凉,齐延的尊严不允许他不信,不管宁锦书出于什么目的或是真就如此,结果已经摆在他面前,再多说就是自讨没趣,他甩袖离去。
好在,除了宁锦书,齐延还有需要做的事情。
宁锦书神伤丝愁,泄了口气,问道:“陛下,可满意?”
齐铭一笑,起身,道:“宁婕妤旧疾未愈,需多多修养,无事不必出行。”
宁锦书道:“谢陛下照拂。”
陈内侍派人替齐铭更衣洗漱,齐铭走后,陈内侍端了一碗汤药进来,奉上,道:“这是陛下赐的药膳,请婕妤喝下。”
宁锦书道:“你放在那,本宫等会喝。”
陈内侍道:“陛下说了,要小人看着婕妤喝下才行。”
宁锦书瞪着眼盯着那内侍将那黝黑的汤药一口饮下,咚的一声放回托盘。
陈内侍笑言:“小人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