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舫出事的第二日,段盛安接管了画舫残余清理,郑葶苈还是想拿回那批物资,两方都盯得紧,却都不敢轻举妄动。
然而段盛安让人清理画舫残余的第一天,就发现黄金与兵器已经不在水底,这么重的东西,会去了哪?
连续几天守夜巡查都无异样,眼看段盛安要将这苦差事结束时。
沈悠悠借着修整画舫的借口,带着人在段盛安眼皮子底下进进出出。
一搬运工在岸边谈笑:“老李头,这什么东西这么重啊,像是棉被浸了水。”
老李头喜笑颜开,道:“这可是贵重东西,搬完东西,东家在天香酒楼请咱们吃饭!”
老李头这话一出,所有人都铆足了干劲,甚至有人呼声:“那得好好干呐!”
这两聊天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传进了段盛安耳朵里。
段盛安立刻招人将这些搬运东西的人围了。
老李头陪笑疑道:“官爷,怎么了这是?”
段盛安:“打开。”
老李头道:“官爷,这东西挺重,画舫里面还有很多,这耽误不得。”
一兵士吼道:“少废话,打开!”
老李头不悦:“官爷,我们可是相府的人……”
段盛安道:“本官办案,管你是谁的人,打开。”
在不远处柳树下翻着账本的沈悠悠闻声走来,问:“怎么了?”
老李头委屈巴巴地说道:“东家,这位官爷要查我们的东西。”
沈悠悠定睛一看,福礼道:“段将军有礼。”
段盛安道:“沈小姐有礼,前些日子有歹人在画舫聚集,败露后火烧画舫仓惶逃匿,据大理寺查证,这些人在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我们一直找不到证据,无论现在是谁,这物品进出本官都要查看一番。”
沈悠悠道:“段将军请。”
那些工人将那些箱子打开,里面大大小小都是石头。
段盛安疑:“石头?”
沈悠悠一笑:“沈氏画舫设有赌石场,然而到画舫之人皆是风雅逸士,只谈风月,不做这档子伤风败俗的博赌勾当;小女子学疏才浅,接管画舫半年尽做些亏本买卖,这不,只得拆了赌石场,另寻它法;今日被段将军撞见,只求将军不要笑话才好。”
段盛安作揖:“打扰。”
就在段盛安回头之际,一工人搬着箱子突然摔倒,箱子里的金银铜板撒了一地,摔倒的那人频频赔罪。
沈悠悠惊道:“诶,怎么回事?”
老李头立马解释:“小张幼时冻坏了腿,家里有个重病母亲急需药费,这重活他做不了,他非得来,小人一时心软就让他来了,东家对不住。”
沈悠悠道:“把他今日的工钱结了,再许他点银子找大夫看看他的母亲。”
老李头道:“小人替他谢东家大恩。”
这么一闹段盛安起了疑心,这一段的箱子都是石头,若不查看,是不是就有其他东西混入其中?
段盛安道:“沈小姐,听闻沈氏画舫别具一格,可否邀请我去参观参观。”
“段将军文武不凡,深受先帝赞叹,不甚荣幸。”沈悠悠恭维道,“小女子亲自为将军引路,这边请。”
沈悠悠为段盛安引路,他们上了船梯,沈家的画舫比其他画舫要鲜亮些、华美些。
段盛安攀谈:“刚刚那撒了一地金银铜板,可见沈小姐谦虚了。”
沈悠悠莞尔:“这都是家母的功绩,一年前家母管不来这些了,这收入的金银就陈弃在船舱,今日翻修陈设才看见,画舫潮湿,账本都霉了。”
段盛安道:“除去赌石场,沈小姐准备做什么?”
“那日出事的画舫上有猜谜送礼,不失为一种风雅趣事。”沈悠悠提及画舫出事那日,刺探道,“噢!那日猜谜小女子也参与了,谜底竟是‘闲杂人请离,闹事者自负’,段将军怎么看?”
段盛安看着这个温文尔雅的女子,语言谈吐都恰到好处,没有一点虚话的意思,他道:“锦安繁华区的画舫就这一代的湖面,这画舫好比一整座阁楼,定而不游,比酒楼多一丝风雅,也多了情趣,来此地的人皆是达官显贵,商业运营而生,所以会有人抛出噱头,珍奇的,比起寻常市价能高出多倍,常见的,就有人到此攀谈价格,月光加美酒,掩去了铜臭,好生雅趣。”
沈悠悠道:“将军透彻,小女子自愧不如。”
段盛安道:“可否带我去看看船舱?”
沈悠悠道:“船舱潮湿,恐有污贵体。”
段盛安道:“不妨。”
突然间有一人从内部仓道扯出一个人,刚好看见沈悠悠,喊道:“东家,这小子偷盗。”他将缴获的金锭奉上。
这个被拖出的人贼眉鼠眼,面色本就干瘦,如今更是羞愧难当。
沈悠悠还没发话,段盛安先开口问道:“你是在哪拿的金锭。”
那干瘦的人结巴道:“就…就在船舱里面。”
段盛安道:“带我过去。”
“将军等等。”沈悠悠面色不悦,话语依旧有着女子的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