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整个江南的局势瞬间就乱了。
原先的江北四镇,一阵混战,短短时间内,只仅剩下两镇。
刘泽清、刘良佐,麾下的兵马理所当然的被吞没。
而英亲王阿济格,则带领满清大军,顺流而下,直赴扬州。
史可法压力大增,城内一片慌乱。
而就在这时,朱谊汐带领着十余万大军,奔赴武关,沿着蜿蜒的山间小道,缓缓而行。
道路仅容纳一马车而行,由此大军连绵三十余里,前头不见后尾。
一阵阵的炊烟,弥漫在整个山林之中,恍若仙境一般,遮掩住了山道。
大量的传令兵,不断的传递着豫王的指令,严禁军中牲畜、兵卒在水流中随地大小便,违者一律严惩。
等他抵达龙驹寨,短短两百里的路程,就过去了五日。
登高而望,连绵的车队,在浓郁的山雾中若有若现,不时的传出一阵阵驴叫声,让人明白山谷间的道路上还有人影。
相对于潼关,走武关这条路,甚是艰辛,丹水的流量与黄河相比,等若于无。
仅仅能够为大军提供水源,运输粮食更是奢望。
十余万人,加上大量的牲畜,就是不加约束,污染也就罢了,光是一天的饮水量,就足以喝断流。
吃、喝、运,都需要再三限制才能安然无恙。
当然,最大的好处,也就是一路上毫无阻碍,关卡要塞没有一个比得过潼关。
根本就不需要红衣大炮,只须用弗朗机炮轰炸一番,敌人就不得不归降。
“汉中什么消息?”
朱谊汐双手扶着龙驹寨的女墙,眺望着不远处的山林,其惊鸟飞天,野兽嘶吼,显然是被人类行军打扰了。
“两日前的消息,曾参军防守六日,兵力匮乏,死伤过半后,不得不退出大散关,回到汉中,坐守凤县的青泥岭。”
孙长舟望着豫王疲倦的脸色,谨慎地说道。
这个消息可不怎么好。
“够了!”
谁料,豫王并无怒火,反而平淡地说道:
“他那五千人能抵挡十万兵马五六日已经足够了,青泥岭相比散关,也并不差,再守个两三日就足够了。”
朱谊汐眼眸中露出一丝笑意:“等到李自成打到南郑(汉中府治),咱们就已经在西安城吃酒喝肉了。”
陈仓道并不好走,一路上的大关小寨数不胜数,节节阻击,就够李自成喝一壶的。
而如今,龙驹寨距离商州两百里,距离蓝田四百里,距离西安只有五百余里。
过了商州就度过最艰难的一程,剩下的只是平原。
“只要派遣一支轻骑,快马加鞭,只需四五日,就足以触碰西安,让李自成军心大乱。”
朱谊汐意气风发,他这一趟,就是直接抄李自成的老窝,哪怕仅仅是接触,就足以让闯军军心大乱。
他就不信,李自成没有子嗣,抛家舍业可以去四川,但他手下的将相们,可包袱颇多,狠不下心来。
“让李经武他们一人双马,作为先锋,抵达西安府,震撼整个陕西——”
“遵命!”冯显宗脆声应下,快速书写。
随着冯显宗的成熟,他的参谋司副掌司的位置不断地稳固。
于是,豫王有意无意下,进行了权。
但凡涉及政务的,基本上是由赵舒草拟王令,而涉及到军事,则由冯显宗提笔。
这样一来,不仅有助于两人工作的展开,更能促进分权,杜绝军政司一家独大。
当然,等过段时间,他就会设置一批类似于翰林学士的年轻人,负责草拟王令,从而使得幕府朝着正规朝廷迈进。
而这时,李经武正在喂战马吃豆渣饼,不时地喂两口肉块以当奖励。
这让马儿欢快地摇着尾巴,亲昵地摩擦着脸。
“这建奴的战马,果真不错!”
抚摸着这头棕色的战马,李经武喜不自胜。
四尺五寸的肩高,比一般的蒙古马高出一截,鼻梁上的白斑点,显得很是亲人,白亮的板牙显露这匹马不过四岁,正值青春。
“那是,听说这还是某个贝勒的,让您老骑着,就显得威武不凡。”
一旁的副将拍着马屁,笑嘻嘻地说道。
“多些这样的好马,咱们骑兵营才算是真正的发达了。”
李经武回首一望,五千骑兵一人双马,沉默地走在谷地上,小心翼翼。
虽然比之前的八千人少了一截,但气势上更具有攻击性。
“啪——”他从马背上掏出短铳,瞄准飞出的鸟儿射了一枪。
可惜,并未射中。
而那些战马,则有小部分嘶鸣起来,看起来恐惧万分。
“怎么那么久还未适应?”
李经武蹙起浓眉,厉声呵斥道:“凡是战马被惊吓到的,一律挨上五鞭,亦或者扣除半月饷钱。”
说着,不待众人反应,他环顾道:“若是下次还如此,那么就不配当战马,直接去当挽马,或者发卖了,给你们换个蕃马。”
听到这话,众人深吸了口气,脸色苍白。
无论是挨打罚钱,都没有换马来的严厉。
要知道骑兵的生死,几乎仰仗与胯下的战马,地位功勋更是如此。
这就跟k换汉阳造一样,谁也受不住。
一时间,众人心底里骂娘,又不断地想着招,如何让战马适应枪响。
这时,一背着旗帜的传令兵骑马而来,气喘吁吁道:
“李指挥,这是豫王的军令。”
李经武毫不犹豫地拆开,良久他大喜道:
“诸位,咱们立功的机会来了。”
说着,挥舞着双臂,诉说着豫王的军令,直到所有人都领悟明白,他才高声道:
“喂马,饮水,背上军粮,半个时辰之后出发。”
于是,精神振奋的骑兵营迅速出发,不敢有丝毫的耽搁。
一路上的军队,只能纷纷靠边站,让出一条道路,以供其奔驰。
众人羡慕的望着远走骑兵,一边吃着灰,一边抱怨道:
“四条腿走路就是舒服……”
而路边,重步营一人一头驴,或者骡子,替他们背负盔甲和粮食,眼瞅这一幕,心中不是滋味。
“什么时候,咱们也能有两条牲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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