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月一回首便看见宫敛翼正虎目圆睁,一脸怒气,宛若一头愤怒的狮子,而他身旁的
下一秒,他直直奔向湖中,好在他还没跳下去的时候,宫阙从水中露出了小脑袋。
宫敛翼:???
宫阙:???
极具戏剧化的一幕发生了——
宫敛翼眼看着宫阙不紧不慢地游上岸,吐出两口水后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萧月。
后者显然已经怕得不行,脸变得煞白,抱着左臂直打哆嗦。
分明是严冬,她却止不住地落汗,聚集在鼻子尖儿上,一双眼眨也不眨地看向宫敛翼与宫阙。
就这点胆量玩什么杀人案呢?宫阙想。
愣了一会儿,宫敛翼才缓过神来,手一指萧月,怒道:“迟迟,是不是这个女人想害你?谋害皇嗣可是杀头之罪,我这就去告诉父皇把她诛九族!”
“诛九族”三个字一落下,萧月瞬间面如死灰,全身脱力,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嘴里不住地求饶:
“还请三皇子放过我,还请三皇子放过我!”
可宫敛翼只是抿唇不说话,这模样言下之意就是不原谅。
宫阙睁着剪水双眸,看了看宫敛翼,又看了看萧月,忽地笑出了声,全然不顾自己浑身湿透、周身寒冷。
银铃般的笑声惹得在场所有人皆是一愣,尤其是萧月,她一双美眸睁得大大的,其中满是疑惑不解——
这小贱人究竟是想要干什么?!
萧月看不透她,所以觉得她比宫敛翼更为瘆人。
看着那人渐渐走近,萧月不住地挪动着双膝向后退去。
良久,宫阙邪气一笑,但声音却仍然天真稚嫩:“姨娘小心,再向后退,可就要掉进湖里了哦。”
宫敛翼看不见宫阙此刻的神情,只觉得自己妹妹好乖,哪怕萧月如此对她,她还肯称那人一句“姨娘”,若换作是他……
萧月怕不是早就死了一万次。
萧月看着宫阙伸出的小手,瞳孔紧缩,直到那只小手贴在她的面颊上,吓得她一哆嗦。
那双白嫩的小手根本没有人的温度,冰凉着,宛若寒冬飘零而下的雪,冷得透骨。
她只觉得那只手顺着她的下颚线缓缓挪到了她的下巴上,微微勾起,留下的水痕在脸上散发着寒气。
只听那人缓缓开口——
“姨娘,天很冷的,再坐在地上可是会坐病的喔。”
萧月只是一脸惊恐看她,眸中倒映着宫阙一脸享受的表情,那样子仿佛她在蚕食着自己的恐惧,并以此为乐。
那人俯下身,在她耳畔轻声说道:“萧月,你在我这里可是想杀就杀的……”
还未等她说完,身后的宫敛翼依然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迟迟,你跟她费什么话,直接扭送她去见父皇!”
“欸?”宫阙疑惑发声,转过头去,一脸无辜地问道,“为什么?方才迟迟不过是自己脚滑才跌进池子的,完全不关萧姨娘的事。”
宫敛翼才不信宫阙的鬼话,他刚才明明看到是萧月狠狠将迟迟推进池中的,于是赶忙急急反驳:“可我刚才分明……”
却不想宫阙率先打断了他的话,声音笃定却认真:“是这样的。”
话音刚落,宫敛翼只觉周身一阵暗香浮动,夺他心神,等再次清醒,他看着宫阙稚嫩的小脸点了点头:“好吧。”
“那皇兄先回去吧,迟迟还想同姨娘说些话。”宫阙微笑着同宫敛翼说道。
宫敛翼臻首轻点:“好吧。”
说完,转身便走,没有一丝犹豫。
等到他走出好远,他才记起自己刚才为什么会去荷华池,应该是因为一股异香……算了算了,不管了不管了,还要回宫吃饭呢!
宫阙从袖间掏出一朵奇花,在手中捻了捻后一下子抛入冰冷池水中。
醉玲珑。
此花香气可蛊惑人心,使闻香者如傀儡,只可惜是次抛的,而苏烟雨给她的万宝囊中只剩下这么一朵了。
有点心疼,宫阙吸了吸冻得通红的小鼻子,回眸再看看萧月,那人俨然一副震惊且疑惑的表情。
像个蠢货。
宫阙没心思去杀蠢货,转身便要走,却不想被身后人捉住了手腕。
“你究竟是什么?!”萧月声音颤抖的不像样子,她看着面前人,露出了看鬼一般的神情。
“?”宫阙撇过头去看她,森然一笑,微微挑起眉毛,银牙轻咬,“我什么也不是。”
萧月只觉得自己手中无力,从宫阙瘦弱的胳膊上褪下,落在雪上,显得皮肤晶莹,吹弹可破。
等到宫阙回到咏絮宫的时候,所有人皆是一惊——
“公主你去干什么了?怎么浑身湿漉漉的?!”
随即众人又是抱衾拥之,又是以汤沃之,搞得换完亵衣的宫阙裹得像个抱着汤婆子的小馒头。
“那个……呃……”宫阙看着忙得团团转的宫人,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根本没人听她说话,都在兀自忙活着自己手中的东西。
那个……我有点发烧,我可以自己去抓点药么?
但眼前这副状况,她也只能闭上嘴巴,静默地看着屋中的一切,直到……
她被烧晕了。
漂亮!
梦里的世界跟梦外也差不多,宫阙看着一片白茫茫,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似乎怎么走都会被留在原地。
于是某只团子选择一屁股坐下来当一条咸鱼,等她坐下来时,梦里的好戏才刚刚开始。
说实在的,这个梦或多或少有点不吉利。
她梦见宫中封狼居胥,兵临城下,许多士兵在她身旁一跃而起,随着一阵激烈的兵刃相向声和惨叫,整片皇宫都被染上了血色。
一座富丽堂皇的高楼被烧毁,在灰烬中坍塌,而一个女子身着明黄宫服,就站在楼的横栏处,纵身一跃……
但并没有死,她被人救下了。
宫阙不去看那边的热闹,反而在尸体里挑挑拣拣。
然后……喜提宫麟、徐苑尸体两副,宫康顺首级一枚,以及一把宝剑。
宫阙:?!!
还没等她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就听见背后有人叫她,她回首。
那是一位男子,身长约八尺,着龙衣,玄色衣衫上用金线绣着的龙纹在阳光的照耀下越发地夺目。
但他的容貌却被打上了满满的马赛克,这让宫阙十分出戏。
梦到这里就散了,等她再醒来,已是晚间,估计众人早就睡下了,但宫阙睡不着。
反正待着也是待着,又不能出去吹冷风,不如在屋子里做点事。
想着,宫阙拿起了一旁的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