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官员,想要有那么多的钱做什么?”
“蓝昭压低了声音公主是怀疑他会造反?”
面前的小团子臻首轻点。
不过,若只是他一人造反就好了,只怕是这后面还要牵扯到皇位继承一事。
宫阙虽自诩不关心皇位继承一事,但若是皇后最后执掌大权当个暗帝,那她和咏絮宫就要倒血霉!
她甚至能想象出皇后那副得意嘴脸。
真是叫人担忧啊。
……
“嗯?她从宫外带了个野丫头回来?”皇后恹恹抬眸,倒有几分“病弱西子胜三分”的意味了。
不知为何,她今日总能梦见自己那两个苦命的孩儿哭喊着要她报仇,叫她头痛欲裂。
看着自家娘娘紧蹙眉头,茗香便知道是皇后的头风病又犯了,赶紧上前为她按揉。
“娘娘,那位大人又拿来了些安神的香料,您看……”
茗香也知道这香料的好,每次一点上,不过片刻娘娘的头疼就好了一半,也不知那香料是用什么做的。
不过,南疆那般古怪之地,就算那位大人说了,她也不一定能集齐这制香的原料。
“燃上吧。”
皇后知道那香料对自己不好,像烟草,用多了会上瘾这辈子都离不开,可她这一辈子还有什么活头?
等到大仇得报,她自然也会时日无多,到时候去黄泉之下与那两个苦命的孩子重聚天伦之乐。
不也挺好的么。
“娘娘……”茗香见她这般心中越发不忍。
想当年娘娘尚是侧妃时是多么钟灵毓秀、温婉贤淑之人啊,竟硬生生被这深宫逼成了这副样子。
想到这里,她鼻子一酸,忍不住想落下泪来。
尤其是那个徐苑,在娘娘最需要陛下的时候硬生生分走了陛下的宠爱,被逼着目睹徐家抄家又如何?
她就该这一辈子永远活在痛苦之中,日夜受着折磨,是死是活都由不得己!
白烟袅袅,伴随着阵阵香气,婉转逶迤到四处,将整个屋子都沾染上它独特的香气。
廖后静静倚在榻上,闻着这香气,头痛之症减缓了许多,叫她脑子里生出几分清明去想其他的事。
“你可派人查过那个野丫头是何来历?”
“禀娘娘,没有查到,只知道她曾在一个小面馆里打过杂,剩下的一概不知。”
“小面馆么……”廖后低低重复了一下这四个字,忽地一笑,道,“茗香,你知道该怎么做,对吧?”
“是,娘娘。”茗香立即心领神会,“我这就派人前去。”
“嗯。”
……
宫阙刚回到咏絮宫,还未躺下,就听见门外有人来传“三公主,陛下召您去养心殿。”
没办法。
她只能拖着疲惫的身躯挣扎起身。
“迟迟要到哪里去?”还未等她一只脚踏出去就被徐苑扯住了衣角。
那人刚哭完,眼睛红红的,像一只小兔子。
宫阙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没事,就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那……”徐苑缓缓松开手,字字不提依恋,却字字都是依恋,“迟迟要快点回来啊。”
“嗯,很快的。”
一入养心殿,宫阙一下子就发现了在宫麟身侧站着的宁嫔,便知道他这次叫自己来是做什么的了。
宫麟方才被宁嫔哭哭啼啼吵的头疼,心里虽厌烦至极却也不好叫她出去,只好叫宫阙前来,还这个女人一个“公道”。
面前的小团子一走到面前便“扑通”一声跪下,小身板挺的好似一颗青松,红润地小嘴倔强地抿着,一句话也不说。
“皇上,就是她,欺负臣妾还说要臣妾的命!”
宫麟这都是什么无稽之谈,迟迟那么可爱怎么会要你的命?
当他再一看宫阙那瘦弱的小身板,更觉得身边的人在扯淡。
但他是一国之君自然要表现得公平公正,就算心中万般不愿也要端起架子详审一番“迟迟,你可认错?”
宫阙早知道宁嫔会来告状,只可惜那人还在第一层,而她已经在第五层了。
方才沐浴时相好的话术这不就有了用武之地?
“回父皇,若父皇说迟迟有别的错迟迟都认,唯独这个,迟迟不认!”
她说的决绝,字字掷地有声,不卑不亢的样子气的宁嫔牙根痒痒。
“哦?为何?”
“迟迟并没有做错什么,是宁姨娘先来咏絮宫欺我母妃,还指使人打了玉儿姐姐,迟迟也是一时情急才推了姨娘一把,难道这样也算是有错么?”
那个蠢货以为自己说什么皇帝就能信?
宫阙轻蔑一笑——
现如今自己只不过是个孩童罢了,都到孩童天真、童言无忌,有谁会质疑一个不过四五岁的孩子呢?
“推一把?什么叫做推一把?!”宁嫔听她这话,立即气急败坏起来,指着她的鼻梁骂道,“你分明用簪子抵住我的喉咙,差一点,我差一点就被你这个小贱人杀死!”
宁嫔刚说完便知道自己口无遮拦,赶紧捂住了嘴,拼命地摇头。
可已经晚了,光是“小贱人”三个字就足以引起宫麟极大地不满。
他刚想开口训斥,没想到却被宫阙抢先一步。
“姨娘在说什么?迟迟怎么不知道?”宫阙歪着小脑袋眨巴了两下大眼睛,一脸的无辜,“迟迟怎么会这么做?”
“况且迟迟知道这种小事不能麻烦父皇,都没同父皇说,姨娘怎么反倒因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麻烦父皇?”
“父皇本就因批阅奏折足够疲倦,如今姨娘又用这种小打小闹来扰乱父皇心绪,可是想要父皇专于后宫琐事而不去理国家大事?”
她说的字字真切,温顺乖巧的模样反倒显得宁嫔越发歇斯底里。
活像个疯婆子。
但宁嫔也不能找出她话中的错,这也许就是话术的强大吧。
让你婊我,现在婊人不成反被婊了吧?
宫阙内心中不禁生出几分看好戏的情感。
这小贱人怎么比自己还会演?!
宁嫔气急败坏却又不敢表现出什么,毕竟她方才已经说错了话,惹得陛下不悦,若是再口无遮拦可就坏事了。
“好了,这件事罚你们两人各自闭门静心三日,不得离开半步,就这样吧。”
宫阙依稀记得自己上次被关禁闭……
还是上次。
不过这个一换一的结果她还是很满意的,不然就显得宫麟偏心的太明显了。
只是有一件事有点可惜,她分明答应过要带徐苑去咏絮宫外面玩玩的,这下不得不推迟了。
“皇上~”宁嫔显然对这个结果很不满,牵着宫麟的衣袖疯狂撒娇,惹得宫麟生理不适。
“难道你对朕的安排有什么不满么?”
他说的严肃,吓得宁嫔心中一惊,赶紧松开手闷声道“臣妾遵旨。”
“好了,退下吧。”宫麟如是说道,复又补了一句,“迟迟你先留下,父皇有事同你说。”
宫阙点了点头。
宁嫔走的时候,狠狠给了宫阙一个刀子眼。
若是目光可以杀人,恐怕宫阙早已被削得只剩骨头。
这可真令人不适。
,不适到宫阙已经开始规划如何让她步入萧月的后尘。
“迟迟,你来。”宫麟招手,示意让宫阙到他身边。
宫阙乖乖起身,站到他身边,温顺地听他讲话。
她本以为宫麟要训斥她,却没想到宫麟第一句话竟是“尼姆菲还好么?”
语气淡淡的,似乎是再提起一个无关紧要,快要被他遗忘在脑海的人。
又或许,他早就将那人忘了,只是脑子里隐约知道曾经有这么个人。
“还好,只是有时候夜里会惊厥,哭闹个不停。”宫阙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个,再联想前几日的过继,很难让她不生出别的揣测,“父皇怎么问起这个了?”
“也没什么,只是问问。”宫麟似是而非地叹了口气,从一旁拿来了一个小令牌,“这是宫中藏经阁的令牌,父皇本想着今日给你的,哪想到出了这么档事,这三日你若觉得无聊便差人去那里借书吧。”
宫阙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令牌,在手里捧着,生怕它会碎掉似的“迟迟多谢父皇。”
她眼睛中闪过一丝异彩,被宫麟尽收眼底。
他总觉得他这个女儿什么都懂,却又什么都不懂,看似和常人无异却又异于常人。
让人有些琢磨不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