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
苏姣姣不由得惊叹:这群鬼魅为什么和妖族典籍里写的不大一样,本该是死穴的地方,居然它们完全没受影响。
“来者何人?”
鬼魅说的人类语言颇为顺溜,比苏姣姣的知识库还丰富。
“你的祖宗。”苏姣姣悄声答道,某种程度上来说,的的确确是它们的祖宗。
“哼,一个粗鄙的人类也妄想成为我们的祖宗!笑话!”
这鬼魅看上去和蔼可亲,但此话一出,彻底颠覆了原始形象。
不过好在她对鬼魅的由来熟记于心,三言两语就点到它们的短处,引得一众鬼魅相互对望,都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是,可凡鬼魅,必有一先天不足,便是遇水银会消亡。”
她不紧不慢地说道,却时时刻刻都在观察它们的面部表情,好像在讥笑:这不见天日的冷冰器库,就算回到若干年前,地底下也不会有水银的出现—除非是熔几个利器,再从其中提炼出来需要的液体物质。
“姑娘,谁和你说的?”即使大多鬼魅都不拿苏姣姣当回事,可还是有个年纪稍大的出了声。
“这不重要,我的斗篷呢?”苏姣姣欲拿此和鬼魅交换,毕竟能出去才有后面的发展。
否则别说是诛杀秦添,怕是连他的一根头发都碰不到。
“还有什么秘密,你索性都告知我们。”年长的鬼魅虽然对苏姣姣深信不疑,但最为关键的斗篷显然没打算交付。
“斗篷。”苏姣姣坚持不让步,不拿到出去的地图,她才不会把那么重要的给旁人呢。
何况,面对的还不是个人。
“斗篷什么斗篷!别听这娘们瞎掰!”
其余鬼魅皆是嗤之以鼻,纷纷指着她就是一顿说教,全然不把她放眼里。
除去其中若隐若现,苏姣姣还发现了另一处可疑—同样在那只鬼魅的空间里,有一张颇为熟悉的面具,她想到了某祭司大人。
私下里的喜好莫不过戴上一副鬼面,扮作另一个全新的面容,体会一下新的人生。
苏姣姣不免庆幸,发现的及时,不然真叫他给骗了。
秦添就是秦添,不可能有其他的面孔。
至于什么温润如玉,也都不过是他的伪装。
苏姣姣突然脑中产生一个很大胆的念头:秦添一旦戴上鬼面,是不是就意味着被鬼魅附体,所以声音会完全不一样。
“那就且不说斗篷,你们倒是说说秦添放这儿的鬼面,是什么情况?”
苏姣姣自己都没想到能发现意外惊喜,这就相当于抓了秦添的小辫子,还愁着出去后不能随心所欲么。
当她说出那个人的名字,明显感觉得到环境的温度在骤降,由温和蓦地转到寒冷。
“你好大的胆子,敢直呼尊主名讳!”
果然其余唾弃的鬼魅都不约而同投来异样的目光,似乎都在揣测她同秦添的关系。
“别看了,大家男未婚、女未嫁,有什么关系,也不是你们能怎么样。”
明明她不想和他扯上边儿,但为了堵上它们的嘴巴,信口开河也不是不行。
“谁说不能了?”
年长的鬼魅开口反驳道,它们一行侍奉的主人正是鬼面人。不过这一世的身份是金国的祭司大人秦添,手底下豢养的鬼魅均恪守男德,谨遵他定下的各种条例。
和雌性生物保持距离,切记不可让常人发现他的真实身份。
于是,这些鬼魅想当然地想解决掉苏姣姣。
“能的话……你杀杀看咯?”
她对无视死亡很是自信,连死神系统都捏了把汗。
说到底,鬼魅的出现是在死神系统的计划之外的。
传说:妖族和人间的边界有一支特别厉害的军队,雄性生灵都极为自制,尤其是领头的,人送外号“男德班掌门人”。
只是从来没有人活着看见过“男德班掌门人”的外貌,而死去的雄性生物们,大都也全被“掌门人”收入麾下。
但这些,原主不知道,宿主亦不知。
甚至于死神系统而言,也是第一次沾宿主的光,有幸见到了它们“鬼魅男德班”。
【宿主,小心点。】死神系统破天荒地居然叮嘱她当心,当事人不由得眉头一皱,心觉事情发展极有可能会不受控制。
“我……真的会死?”
她可不想重新再来一遍任务,眼看涅槃重生的路都快走到了五分之一,断然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不好说……这是‘鬼魅男德班’,严格来说它们只听令于首领。】
“秦添?”苏姣姣千算万算都没算到,他一个凡人竟然有这个能耐。
或者说,其实他不是个凡人。
可苏姣姣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她接触他的时候,身体上散发的气息与常人无异,有心跳,有呼吸,也有血脉。
她最先排除的就是妖族和鬼魅的可能性,剩下的只有人类。
“我要知道他的背景。”她当下只能求助于死神系统,没有第二个有用的帮手了。
【全都给你了:秦添,金国大祭司,孑然一身,性冷淡,不爱功名,不近人情。】
她觉得这和之前都差不多,遂耐着性子和死神系统商量着,“我意思是,能不能有点新的?就是最近才挖掘到的劲爆内容?”
死神系统摇头,【没有,宿主试试智取斗篷。比如你右手边的东西,打翻有惊喜。】
她照着它的意思看去,只是一盏忽明忽暗的煤油灯,就算打翻了能如何。
不知是不是意念的驱使,内心尽管不以为然,手还是老老实实去做了。
“哐当”一声响起,煤油灯不仅没有熄灭,反而露出了一方黑色的东西。
似乎耳边传来了什么簌簌的声音,不一会儿就看到成百上千的冷冰器,分别从四面八方飞来,直冲冲奔着这黑色劳什子而去。
她不论如何都想不到,煤油灯下面,居然有一个磁场,可以吸来方圆百里的所有金属。
妙哉妙哉。
有了这些金属,提炼出水银还是什么难事。
那些从未正眼瞧过她的鬼魅们,无一例外地露出惶恐不安的神情。
煤油灯的秘密,有且仅有男德班内部知晓,除非是有人透露。
几乎所有鬼魅都想到“秦添”,唯独那位长者,一直都在观察苏姣姣的举动。
比较失落的是:它什么都看见了,可什么都没有听见。
没有证据,如何自证苏姣姣也不一样。
“苏……苏姑娘,是要提炼毒药,赐予我们?”长者抢先一步问道,眼神示意其他鬼魅抓紧时间拿走吸来的冷兵器们。
连这个隐蔽的磁场都被苏姣姣找着了,它觉着炼化出水银,半日就够了。
“赐予”二字终归还是太客气了。
“哪里话,我能有这天赋?”她莞尔一笑,提炼水银又耗时间又耗精力,才没这么多闲工夫去真正威逼那些鬼魅。
再者,它们要是态度再强硬,那就休怪她不讲情义。
直到最后一个兵器飞过来、只见大眼睛骨碌碌转了好几圈,略感骄傲地说,“我可以收手,可—”
“可斗篷不能给你。”
苏姣姣想卖一个关子,却很无情地被拒绝了。
斗篷、斗篷,苏姣姣还就不信了,没了现成的地图,自己走不出去这鬼地方。
苏姣姣改口道,“我又没说‘斗篷’。但武器都在我手上了,该着急的是你们吧?”
苏姣姣开始一点一点地打破鬼魅的防线,任她如何巧言令色,说服它们先退一步。
都说退一步海阔天空,苏姣姣一退却只发现了鬼魅的小分裂和自己的危险信号。
那些鬼魅却不在意,笑着答道,“不急不急,武器外头时间久了,也就没用。”
被吸来的冷兵器,鬼魅使尽浑身解数都未能抽开,为首的不禁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一个叫“苏姣姣”的女人,第一次被它们的主人带进来,背景蒙着层神秘的面纱。
鬼魅们不得不防着她的信息泄漏。
“哦?没用?”苏姣姣轻蔑一笑,准准地朝着其中一个鬼魅砸去。
滚烫的金属瞬间在它身上融化,不消片刻,这只鬼魅已经全部被金属吞噬了。
干净得连毛都不剩。
“啊~~~”
声嘶力竭的叫喊声,每个字节都跳在了苏姣姣的神经上。
不就是烫伤么,虽然她自己更清楚,凡是经过冷兵器的一番洗礼,于万千世界的看法同样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大变化。
这点小伤对苏姣姣而言,不过是挠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