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当是你对我的不轨之心。”霂霖可不避讳有没有外人在,齐羽和琼瑶听到此,不自觉地转过身去,相互依偎着要在门外观望。
主人家的情感,他们做下人的,不该插手过问。
霂霖这么不知羞耻地一问,倒是叫苏沛霖有些小紧张。
按理说,他心思藏得这么深,距离也一向保持得不错,他一时竟不明她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没有,霖霖你想多了。”苏沛霖极力否认,恨不得把心剖开给她看。
要是图谋不轨的话,苏沛霖早几年就动手了,又怎么会送到东宫后还没动静。
但霂霖一直认为是他畏惧萧宁的权势。
穹苍圣境下,萧宁能活几天都难说,还不享乐一番,实在有些对不起这具凡人身躯。
“不如,苏哥哥你助我一臂之力,日后便同你归隐山林,不问红尘世事。”
但霂霖就是有这样的底气,她觉着苏沛霖喜欢自己,就也一定愿意成全自己。
不等苏沛霖点头答应,霂霖就展开自己的想法,“那天晚上,怡红院屋子的那个人,在哪里?我需要他帮我个忙。”
“你……不会?”苏沛霖却想歪了,以为霂霖的口味是那样。
“什么呀,苏哥哥你误会了。”霂霖忙着解释道,“我听闻他和骆馨郡主有些联系,或者可以从他最里面问出点什么。”
苏沛霖神经一下子就绷紧了,半信半疑问“你怎么会知道?”
要知道马天和骆馨的关系,连苏沛霖都是最近才捋清楚;而霂霖,到底从何人口中得知的,像是比他和萧宁更清楚内情一样。
霂霖当然不会不知道,背后有个事无巨细都奉上的死神系统,还愁有问不出的秘密。
当然也除了原主真正的仇家,死神系统不会直接告诉她。
至于别的,那是只有她想不到问不出,就没有死神系统答不上来的。
区区一个单相思的情郎马天,断然不会难到好奇心爆棚的霂霖。
可她清楚有些事不能都告诉苏沛霖,究竟是敌是友,还要仔细盘查,于是将获得渠道都算在了萧宁头上,“我——当然是殿下告诉我的。”
萧宁会这么好心?
齐羽是第一个不信的。
来到东宫的这些年头里,他还就没见过萧宁对谁露出过笑脸,霂霖除外。
“不可能,宁兄不会对任何人说这。”即使苏沛霖看得出萧宁是郎有情,但这等关乎命运前程的大事,怎会轻易对妾有意的霂霖透漏口风。
这完全不是萧宁的风格,反而个更像是他的方式。
苏沛霖猛地惊醒,霂霖没准是在试探他呢,这不一下子都暴露个干净。
尽管发现霂霖在调查马天,但苏沛霖仍旧不想她置于险境,便仔细地又叮嘱道,“霖霖,马天的事情,你别插手。我和宁兄会处理好的。”
霂霖却挣开他的手,客客气气地推却,“苏公子,可我建议,你和殿下还是别插手的好。”叫他们别插手是因为,霂霖计划将马天献给国君。
如何能把握一个女子的软肋,最好的法子不过是拿捏她的心头好。
要么是人,要么是物。
马天显然属于前者。
“霖霖,我是为你好。”
哪知霂霖毫不留情地拆穿道,“哼,为我好为什么眼睁睁看我被绑来,你连声儿都吭的?”
苏沛霖默然地耷拉下脑袋,竟无力反驳,说到底还是在他的默许下,萧宁才会去下聘礼;也是在他的目送下,一顶轿子落在了东宫。
这些种种,苏沛霖都是知道的。
一来,顾及着她的幸福生活,他才没出手;二来,鉴于东宫的保护到位,他才没反对;三来,念着和萧宁的手足情深,他只得点头。
不然,其实霂霖跟着苏沛霖的时间越久,她身世就越容易被怀疑,随之的谜团就越容易被揭开。到那时,他再说什么、再做什么就真的都晚了。
见苏沛霖不吱声,霂霖不依不饶地继续埋怨,“不吭声就罢了,你伙同殿下对我的所作所为,当真心不慌痛么?”
哪知苏沛霖还在转移话题,手搭在她肩上辩解道“霖霖,没什么地方,比东宫更安全了。”
霂霖居然立马脱口而出,“有!我才从那儿回来的。”不小心多嘴暴露了真相。
苏沛霖后知后觉,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眼睛,“霖霖,殿下是不是在那里?”
“没有,我没有看见殿下。”她可不想担起什么囚禁太子的罪名,要是被下大狱,想出来可就难了。还不知道到时候萧宁是不是太子,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特别记仇。
“昨天到底什么情况?”苏沛霖几乎完全证实了齐羽的推测,救走霂霖的人就是萧宁太子,只是不知为什么没和她一起回来。
苏沛霖思前想后。更是认定了是霂霖动了什么手脚。
能让萧宁没有一点点防备的,普天之下仅有霂霖一人。
“齐羽,带琼瑶进来。”
苏沛霖算是了解霂霖的,相较于母亲和弟弟,琼瑶对她的意义一点儿也不少于萧宁。
霂霖秀眉微蹙,心提到了嗓子眼,说“苏哥哥,你这是做什么?”
齐羽就像拎小鸡似的把琼瑶一把拎进来甩地上,脸盘子朝地上直接摔肿了。
“你不是说,只听我的话?”霂霖是没想到好不容易收服的东宫护卫,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叛变了自己,而且是叛变归顺于苏沛霖。
“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会听你的话?”
“不然——”霂霖恍然大悟,那么多护卫都乖得和重孙子似的,也就只有这个齐羽拥护自己,想来也是和苏沛霖的指使脱不了干系。
“不然,殿下会杀了他吧。”霂霖淡淡地说,好像萧宁在她印象中就是个杀人如麻的魔头,但凡有下人不听从,便是直接株连九族。
苏沛霖摇头,不赞成霂霖的看法“不,殿下可从未杀过人,这点我可以以性命担保。”
霂霖也是想着较劲儿,仰着头反问,“若是有一天,你发现他杀过人呢?”
“那可能就是该死的人。”
苏沛霖坚持自己的眼光不会有错,他千挑万选才认可的夫君,那就不会让她受半分委屈。
霂霖忍不住小声嘀咕,“就前天在你房间隔壁,他就拿刀捅死个女人。”
怡红院新的花魁流月,接客不过一日,就惨死在自己的榻上。
而原本榻上的男子,却是在次日就不知去向。
“你嘀咕什么呢?”
霂霖还没回话,余光响亮的声音在外头荡起“苏公子,事情处理完了就来一下!”
她微微点头示意,“嗯,去吧。”
苏沛霖只得暂时放过对她的逼问,指派齐羽严加看管二人,不能用粗,以礼相待。
从她房中走出后,苏沛霖却见到了那人——替萧宁打扫现场的当事人王彬。
王彬被余光手底下的人绑的结实,嘴里也塞了布条,只能通过肢体动作发出抗议。
“他,什么时候来的?”
“苏公子,还请移步书房。”
可这么大的事情,余光并不想叨扰霂霖。
“她应该都知道了。”怡红院的晚上,余光不在,而苏沛霖是半个见证者。
萧宁带着人进来后,转头就吩咐琼瑶走了,还指着他去隔壁“料理后事”。
余光脸上却是大写的震惊,“姑娘怎么会知道的?殿下谁都没说过啊……”
其实余光仔细回想就明白了一二,谁都没说过的情况下,一定是不包括霂霖的。
诶,他轻轻地叹了口气,主子喜欢的姑娘,那就是女主人,除了敬畏,就剩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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