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在开什么玩笑?”
霂霖在见到此人之前,幻想过无数可能性,但刑讯逼供这种,她实在不想再来一次。
上个叫王彬的家伙,算是彻底击溃了她。
明明下了那么重的狠手,可她到最后还是一无所获。
或者可以说,在就要获取什么的时候,某个不该出现的人,偏偏来了。
“霖霖,怎么,他不简单?”萧宁认为他的女人样样都属于上乘,凭什么不能软磨硬泡使马天臣服。
当然也不是那种意义上的臣服,只是相较于他而言,霂霖的进攻更具有优势。
“简单个鬼!”霂霖最烦对付男人了,尤其是他萧宁带来的男人。
可谁知某人没羞没躁地挑眉道,“不比我简单?”
霂霖回了个充满敬意的白眼,然后默默走到门外,“余光,刑具拿来。”
王彬还在她屋内呢,还有琼瑶,霂霖才想起来有点遗忘的愧疚感。
霂霖刚回头,准备征求萧宁的意见,不料被他提前读到了心声,“余光,带上琼瑶。”
他歪着脑袋看向那个明媚的女子,似乎在等待她的微笑。
但微笑是等不到的,霂霖最多轻描淡写说了俩字“谢谢”,然后解再也没正眼瞧过他。
指望着一个女流之辈,去帮他打听情报,怎么听来都不靠谱。
况且,以萧宁的手段,审讯结果不比她要好千百倍?
真不懂他在想什么。
且不说霂霖无法理解,就是擅自作主去请苏沛霖的余光也是茫然。
那么信任的苏公子,说不依赖就不依赖了。
这么快的变脸,哪儿看起来都不寻常。
“萧宁,我要说没问出来,你是不是就带我去见国君了。”尽管知道这是吃力不讨好的差事,霂霖仍旧想弄个明白。
总不至于稀里糊涂问完一通,到头来都不知道目的和结果吧。
萧宁当即答道,“那不会。”顿足片刻又继续说,“你若是问出个一二,我便允许你挑一种见国君的方式;若问不出,怎么见,须由我决定。”
霂霖想了想也不是太糟糕,只要能见到凶手,那怎么快准狠地解决,自然是和萧宁无关。
“那,拉钩上吊,谁骗人谁是小狗。”霂霖伸出了小拇指勾了勾,就等着萧宁的另一根手指头。
但萧宁很不解风情地没当回事,只是浅浅地说道,“等你审出来再说。”
只见她的眼睛闪过一丝寒光,冰冷得让人无法呼吸,淡如水的眼眸擦过马天的下半身,双指夹起一块铁片,在煤油灯上灼烧了一会儿功夫,“忘了她,从了我吧。”
此话一出,坐在边上喝凉茶的萧宁,差点一口水没噎死。
这女人,教她来审讯,可不是赔本的阿。
这要是赔本,他倒还不如自己上阵,大不了多耗费些时间和精力。
被锁链缚住的男人,嘴角满是血迹,眼睛和鼻梁也被重物打得青紫,唯独意识没消沉过。
从怡红院到东宫地牢,马天经历了非人一样的遭遇被淬过铁水的鞭子抽打、被浸过强碱的热水擦拭身体,甚至是每个指甲盖的细缝里,处处都有毒虫爬过的痕迹。
到现今,他又被莫名带来了一个女人,和另一个熟悉的男人面前。
要不是真的四肢松软乏力,霂霖早就遭了马天的轻薄和玷污。
她满不在乎地道出七个字的时候,确然瞥见了马天眼底的憎恨和厌恶。
“怎么?殿下都没嫌我脏,你好意思?”
霂霖不等马天有回应。生生把那枚铁片堵在了他的私密部位,似乎还像用劲的时候,只感到另一双手紧紧地握住了她。
霂霖抬头一看,居然是看热闹没多久的太子萧宁,埋怨道“殿下是不满意我的方法?”
萧宁摇了摇头,拨开她的手,又径自抢了铁片,嗔怪地摸着脑袋说,“不,不,不,本宫是不满意你——的话。”
“嗯?什么意思?”霂霖听得一头雾水,这太子殿下的脑回路竟然是揪着字眼。
“狗男女!”
正当二人僵持不下的时候,马天冷不丁地冒了出来,并且带着苦大仇深的嘲讽。
“听见没有,殿下他骂你。”这具身体的主人叫霂霖,是默默无闻的怡红院抚琴女,所以不论旁人怎样诋毁,于她而言,都是耳旁风罢了。
又不是骂她妖族什么的,何必要耿耿于怀、怀恨在心呢。
“霂霖,夫妻本是同林鸟,你不能独自美丽。”萧宁可是在乎的,虽然对这些虚名从不放在心上,而唯有霂霖的地位他更看重。
东宫的女主人,怎么可以被一个凉州贱奴踩在脚下。
哪知霂霖笑嘻嘻地补了一刀,“殿下说的哪里话,这同林鸟那么多,的确不缺我一个。”
萧宁还以为她是在嫉妒锦瑟,赶紧搂着腰肢儿不肯松手,趴在她耳根子下柔声道,“三千弱水,本宫只取你一瓢饮。若是不信,本宫可以剖心自证。”
霂霖轻轻“嗤”了一声,新乡要不是死神系统定的破规矩,肯定第一天晚上就掏了你的心,以好仔细瞧瞧是黑心肝,还是正常的心。
不过说到“剖心”,这倒是提醒了霂霖。
审问马天,用一般的酷刑未必管用,但剖心的成功率倒是极高。
心脏是连接人体血脉交汇融合的地方。而人当面生命威胁的时候,第一个念头便是护住胸口,只要致命伤口不在心室,那么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起死回生。
“殿下,可否帮我一个小忙?”
但由她亲自动手终归是危险系数过大,于是霂霖便向太子萧宁投去巴巴儿的目光。
萧宁喜欢她,但凡不触及底线,或者触及了一点点,也都是笑靥如花。
“准。”
只见霂霖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一柄锋利匕首,双手捧到他跟前,水汪汪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着,小的不能再小的声音在屋内响起,“烦请殿下,打开他的胸腔。”
萧宁听罢,带着深深的怀疑看了她好多眼,终于是按捺不住问道,“霖霖,你口味这么重。我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伤心,总有一种……后背发凉的感觉、”
“殿下不必惊慌。”霂霖顺手把匕首就放到手里了,然后又轻声细语地解释道,“问非常之人,探非常之事,须用非常之法。”
萧宁刚想张口回一句,却连开口的功夫都没有,任由着霂霖拽着他走到马天面前,然后由着她握着自己的手,一点一点地在前方的肌肤做文章。
这感觉本是糟糕透了,可他也不知为何浑身上下游一股暖流。
她身上的淡淡花香,是他最痴迷的味道。
萧宁以前曾梦想过有朝一日,能紧紧握着她的手,一觉到天明,那有多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