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尘尽管不欣赏贺婉秋的处事态度,可脑子里的声音总在提点他得忍耐。
俗话说:小不忍,则乱大谋。
于陆尘而言,贺婉秋开心就好。
反正他每次来到各个位面的任务有且只有一个:找到每个世界的甄宓,唤醒她沉睡的灵魂。然而,前面的三个世界,他的任务都以失败告终。
不过意外的是,他还是回回都能第一时间找到她,并且第一次心动。
“咳咳,那你是不是要甩开我了?”陆尘绝不会轻易放弃,哪怕贺婉秋掩饰的再完美。
“怎么会!”贺婉秋故意露出很诧异的神情,指着屋内的可疑贺家人说道,“这一个个的,长得比我高,块头比我大,你不留下来帮我,我怎么玩的过他们?”
此话一出,屋内的贺家人相觑对视,不约而同地在心中埋怨:难道不是我们玩不过你?
表面上看着凶悍有什么用,就好比其中最魁梧的贺二伯,练家子的一把好手,不还是被她贺婉秋几下三脚猫功夫摁在地上反复摩擦。
“你……确定?”迄今为止,陆尘没有觉得自己对贺婉秋有什么价值。反倒是贺婉秋于他,不可比拟的价值,又岂是金钱来衡量的。
贺婉秋仍旧端着一副不能理解的样子,反问道,“难道我个弱女子,斗得过他们?”
陆尘努力憋着笑,淡淡地说道,“也罢,我去外面走走,你有事儿吹这支哨子即可。”
说罢,陆尘真的交了支通体碧绿的翡翠短哨笛在她手里,贺婉秋定睛一看:竟和她母亲留下的遗物一模一样。
怎么会?
贺婉秋揉了揉眼睛,睁大了又看了许久,哨笛上雕刻的纹理,都是一样的工艺。
陆尘有她母亲的遗物,可母亲也曾是妖界赫赫有名的公主啊,不过是因为选择了人类父亲才被褫夺封号贬为庶民。
所以说,陆尘能提供的线索远远不止这些。
还有好多好多没发掘的价值,贺婉秋突然觉得自己意外捡到了个宝藏。
虽然贺婉秋执着于哨笛的来历,可屋内的贺家人都执着于她的去留。
按理说,他们无权过问;但她又带回了个重磅犯人,这就牵扯到整个贺家的安危了。
贺家人可不能坐视不理,况且贺云还活着呢,有一口气在,他们就有责任管着她。
“贺婉秋,你到底怎么想的?”
贺家人确认陆尘不在门外后,终于敞开心扉说了真心话,虽说更多都是为他们自己打算,但起码对她也是有关心的。
哪知贺婉秋直奔主题,马上追着问道,“我的亲身父母,各位叔伯知道多少?”
贺家叔伯你看我我看你,纷纷晃了晃脑袋,摊手表示无奈道,“不知道啊,贺云将你抱回来的时候,我们都以为是他不小心搞大了哪个姑娘的肚子。你一天天地长大了,也没见人来寻你,再一问他才说是孤儿。”
“哦~竟是这样么?”贺婉秋垂眼细细推敲,看透人心的能力告诉她这些人没说谎。
那么无疑,说谎的是贺云了。
“那我去问我爹。”贺婉秋此时还不知道,贺云被他们折磨得不成人形,谁知道刚要扭头去药铺寻人的时候,贺家二伯拦下了。
“二伯,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爹身体不好,这会儿你过去,他能不被吓死?”贺家人显然对贺婉秋中毒身亡再复活的消息没感到半点震惊,倒是整个贺家山下,单单就一个贺云和她被蒙在鼓里。
贺婉秋一听此话,听上去很有道理,于是又转过身来改了主意。
“那我们几个坐下来,好好谈谈?”
贺婉秋真心真意地想和几位贺家人聊聊家常话,虽然极有可能家常话下或多或少都带着火药味,但毕竟是关乎贺家的命运,这群老东西也不可能一点儿血脉亲情都不顾。
“可以。”
“谈个屁!”
贺二伯的意见并不能代表和小舅公,刚刚成了鳏夫的小舅公,的确很难静下心来说话。
别说谈谈,就连基本的交流都没有心思。
小舅公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女人,心头和懊悔交织在脑海,却又不敢迈前一步。
小舅公既害怕又生气,害怕的是接受不了没了媳妇儿这个事实,生气的是去寻仇万一呗报复又如何。
言而总之一句话,小舅公需要更多的时间来消化这突如其来的打击。
“二伯,你怎么说?”
贺二伯是这里面最年长的,贺婉秋自然要稍微那么意思意思表达一下尊重。
“我嘛,你先听点什么,我们就说点什么。”贺二伯看上去最老实巴交,但城府深不可测,令半妖的贺婉秋都觉得不能信。
妖固然是危险的生物,但人未必是安全的物种。
从前面三个世界来看,她觉得很多时候,越是看上去不可能的有异心的人,越是最后给你一刀还毫不犹豫的。
“我啊,想听的你又不知道,那怎么谈?”贺婉秋耸了耸肩,一心只等坦白局。
这帮老不死的,虽说看人心没说谎,但她隐隐总觉得还有什么没交代。
死神系统什么德行她也是再清楚不过了,想必即使有这个身份的加成,不见得自己真正能讨到多少好处。
就说这力大无穷吧,可面对陆尘的时候,她的感官就像提前被下了蛊似的,怎么使劲儿都没力气。
“话说,婉秋你觉得贺云是个什么样的人?”贺二伯突然开口谈及贺云,这倒让贺婉秋有些难以适应。
原主这个养父,平日待她确实不错,可那些叔伯什么的,那是能避多远就避多远。
有的时候,原主都觉得,倒真是贺云做了什么戳脊梁骨的事情,叫他们好生厌弃。
“大好人啊!”贺婉秋不可能说贺云的不是,况且贺云的所作所为看在眼里,已经要远胜于亲生女儿的待遇了。
“真心的吗?”
“老二,你不如带她去看一下,她口中的大好人,究竟都做了什么。”
贺二伯的小妾在一旁冷嘲热讽着,似乎完全不信贺云能和“好”字沾边。
别看贺云平日里满腔热血,救治穷苦百姓于苦难中,却不知实则背地里做了不少坏事。
不巧的是,这些坏事,无一例外地都被贺二伯房中看个正着。
这一来一回,贺云自然也不愿为那点闲钱争个不眠不休,毕竟都在一个屋檐下,撕破脸后不大好看,面子工程不能不做到位。
“二伯,带我去。”
相较于亲生父母的希望,贺婉秋觉得拿捏到贺云的短处并无不妥。
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贺婉秋这个时候有点怀疑起贺云的惺惺作态了,虽说原主调皮捣蛋是真,但似乎都是跟着贺云学习的。
一个不谙世事的女孩,能莫名生出对毒药的热爱,若非是受了熏陶,她怎么会那么熟悉气味,想来定是用了见不得光的法子。
一想到此,贺婉秋立马起了十二分的警戒。
看来不仅仅是贺云需要提防,恐怕贺家上下,除了见色起意的小舅公还算单纯,大概再没有心计一般的货色了。
“婉秋啊,随我来。”
贺二伯自导自演的还上了瘾,丝毫没有觉得尴尬到抠脚。
“那他们呢?”
说实话,贺婉秋并不放心其他人。
谁知道谁又藏着坏水做什么,万一小舅公想不开把小舅母的尸身扛到衙门,状告是她杀了人,这可如何是好。
凭着直觉,贺婉秋已经不知道陆尘去了何处;至于他留下的哨笛,她也没认真。
贺二伯头都不回地告诉她,“都是自家人,你担心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