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我依然记得父亲允诺我去参军的那天,他和我详谈了一夜。《看书网》(看小说就到《《看书网》》《《看书网》》免费“你爽了,大家都爽了,”父亲看着我笑道,“这就是最高境界。”然后一旁的母亲掩嘴笑了,走出书房。父亲颇有些尴尬,又道:“很多人以为做事只是做事,实际上做事就是在做人,把事办得漂漂亮亮,把人得罪光了,这样的人不可做朋友。”
父亲说的没错,很多人自己爽了,却让周围的人很不爽,所以他不可能得到其他人的尊敬,比如梁建方。
我当然没有想过要和梁建方交朋友,就算我摆出自己的身份来,也不可能做他的朋友。这种从骨子里都透出匪气的人,压根就看不上官宦子弟,尽管他如今也成了官宦,恍如响马被招安,但实际上他依然将自己和世家分离开来。这样的裂痕,不是一代人能弥补过来的。
梁建方是喜欢我的,那是因为我够乖。我时刻牢记父亲的话,做人先要考虑大家都爽,如果大家都不能爽,那么爽的那个人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前朝杨广老前辈就是如此,他挖了条运河,则被苍生,却被万千人辱骂。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他没有将运河能让大家爽这条规则发挥出来,光顾着自己游荡了。
我当然不会变成那样的人,要想在左武卫军混得人模狗样,首先不能得罪梁建方那个够杀才,不爽,这个家伙昨天又借着机会骂我,其次呢不能让同僚感到你的压力,但也不能让他们轻视你。说实话,要做到后者更难,你必须露出一点自己的实力,但又不能让人心生怯意,得让人明白,独孤复这个人呢,水平是有的,不过能压在我身上全靠他老妈。
嗯,把压力完全推卸到母亲身上去是个好主意,谁让她没事把我当金刚看待,不知道我也想睡懒觉么
去了军营有个莫大的好处就是我终于有了自己的时间和地方。我甚至不需要每天都回家应卯,要知道应母亲的贸比在军队还让人可怕。自打我岁之后,母亲再不打我,改罚我抄佛经,还不能潦草,母亲大人不知道怎么也信了佛教,她有时候还拿我抄的佛经研读,要是让她不爽了,我的路估计要走到尽头了。
每当抄佛经,我连杀了玄奘的心都有了,这个老不死的弄来这么多佛经,一本本抄下来,就快逼疯我了。\\书迷群\\
不过说到玄奘,我就想起了高阳姑母。在我小时,她曾经抱过我。母亲谈不上喜欢她,却也对她格外好些,但父亲总是劝阻母亲,少和高阳来往。他冷笑道:“你那妹妹,心浮气躁,性格偏激,阅历尚浅,听说还自诩风liu,只怕连累了你。”自此之后,母亲和高阳姑母的联系逐渐减少。
直到有一天,母亲在家流泪,我才知道原来高阳姑母为了一个和尚,扯上吴王一起造反,被赐死。父亲坐在母亲边上,沉默许久,然后抚o着母亲的头发道:“你不必难过,求仁得仁,她现在未必难受。”母亲抬起头道:“如今她已身入黄土,有什么难受不难受”这是她第一次反驳父亲,但父亲并不恼,他站起来,背着手在房间踱步,轻言道:“她本来就是给别人添堵,胜或者负对她来说并不重要,她就是要让你们难受。”
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人,只要自己不好过,就不想让所有人好过。其实母亲也是如此,高阳姑母让她难受了,她不能拿父亲出气,找了个由头又把我训斥了一顿。这让我更加恨那些让人家不爽的人了,当然不会包括我的母亲,只要她能爽,我不爽一点也无所谓。
其实我还是很崇拜他的,不是高阳,是辩机。这个和尚能让姑母对他一见钟情就是一种本事。天大的事全是他惹出来的,若不是先皇顾全皇家面子,恐怕连他的师父玄奘都没什么好下场。他的死带走的是他对姑母的爱,却带来了姑母对皇家的恨。
所以我的父亲不喜欢她,父亲一直崇尚一击不中全身而退。在适当的时候做出适当的退让是必须的,看一个人值不值得交,要看他能不能把握好度,有多大的本事,做多大的事,像杨广那样才半斤米就以为能供奉十人吃顿饱饭的货色,完蛋只是早晚的事。
长安城中能适度的人不多,或许,王修王子豪算是一个。
第一次听到王修的名字,是兰凌姨母给母亲送来了茶叶,用了鸭脚树叶子。兰凌姨母一脸认真,说是这茶能帮助母亲延年益寿。母亲倒无所谓,不过父亲很紧张,每天都要督促几句:“喝了没”然后母亲喝上几口,“不错,不错。,不错。”
习惯了也就好了,母亲毕竟拗不过父亲,时间一长自然而然地喝上了。说来奇怪,母亲原本总有胸闷的毛病,喝了几个月这个茶,居然再没有胸闷过。这下可把父亲高兴坏了,兰凌姨母再来时,父亲问她这个方子哪来的。姨母脸露羞涩,微微一笑说:“王修啊。”
我站在一旁没任何感觉,这个大夫还不错呢。不过父亲马上沉吟起来,很认真地问:“是否如今名噪全城的兵法家王修”兰凌姨母微一点头。父亲看了看我,笑了:“天下之大,奇才辈出啊,如今一看,复儿可远不比上年他了。”啥我比不上一个大夫等等,这个大夫居然还是那个军营中流传的兵法家是那个梁建方总是捣鼓我们时提到的名字
“王子豪”我诧异的脸色甚至引起了兰凌姨母的注意,她看了看我,问道:“怎么,纯方也认识子豪么”“不认识,不过总听老杀才说起他,真的有那么神”我还没有从震惊中回复过来。父亲皱了皱眉头道:“复儿,风度,风度!”兰凌姨母突然笑了,似乎是我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看到她露出这样的笑容,有欢欣,有骄傲,甚至,还有一丝情意。看来,这个王子豪已经完全占据了她的心,就好像当年胜姐提到自己的丈夫一样。胜姐,这个名字让我心一下就飞出了府中。
我依然一有时间就去胜姐的小店,在那可以悄然坐上一个下午,吃着羊脑,偶尔用我祖传的刀法帮她切肉。在她那,我不再是个乖儿子,不再是让同僚欣赏的军官,而只是三娃,一个斯文书生,不用想着如何讨得父母的欢心,不用考虑怎么避免老杀才的怒火。在那个小店,我感觉到一种真正的人生,偶尔切肉时我会想,也许真的有两个我。一个是在小店中挥洒自如的三娃。
另一个,当我离开小店,拐过小巷,就出现了。我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脸上肌肉的变化。
军中最近似乎有事,梁建方居然没到,一问才知道原来他和老国公赛马,老国公毕竟年纪大了,摔下马来,听说他家已经开始准备灵堂了。梁建方看起来是想殉葬,居然一直陪在老国公身边。这几天军中气氛都很压抑,老国公是军中偶像,年纪虽然大了,但在军中威信依然无人能比,他若是去世,恐怕军中少不了一番动荡。
再过几日,梁建方一脸喜色回来了,老国公没事,救他的是,等等,怎么又是王子豪这个人到底有多大的能耐酒来消毒蛆能吃肉完全被他打败了,二十年来,我在母亲的操练下,说不上学富五车,好歹也是一等一的才子,怎么这些从未见过
这是个习惯给人打开一道门的人。我敢保证,他马上就会来我们左武卫军了,梁建方我还不清楚,这样的人才他要是放过,他就不叫梁建方!蛆吃肉倒也罢了,酒消毒倒真的让人欢喜的紧。左武卫军迅速拉来了大量的酒,没事打上一袋,带到胜姐的小店,喝着小酒吃羊脑,生活真是幸福。
真期待啊,这个王修王子豪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回家时,父母正在谈到国公伤好的事,母亲已经打听过了王修的故事,她和父亲娓娓道来时,我就有感觉,这个人,很有意思。父亲依然沉默,听了许久,长叹一声,道:“这个人,其实很像我啊。”母亲抿嘴一笑道:“人家可不像你,喊打喊杀,你以为现在不再理政事,我就不知道你了”父亲笑笑道:“现在想起来,当年我要和王子豪这么过,到现在必然会有遗憾,我毕竟不是他啊。”
我从未见过父亲这么推崇过谁,即便说到老国公父亲也不过一脸淡然。他这一生,跌宕起伏,见过太多的风雨。如今家门不出,但梁建方偶尔和我提到他时,还会一脸不爽,但又有些敬佩。父亲毕竟不是平常人。
王修王子豪,我念叨着这个名字。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于是有了那一天,梁建方把他带进来时,我突然有种感觉,这个人应该就是我的朋友,他很守规矩,但又总能让人感觉出来一种吊儿郎当的味道。很熟悉的感觉,是的,就像在镜子中看到了自己。当我以为只有两个我时,第三个我出现了。人生果然有趣。
我走过去行了个军礼:“小弟独孤复,字纯方。”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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