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走出熟悉的圈子，以人类的面孔接触这个五光十色的世界，墨六六心里又紧张又兴奋，脸上却保持着冷静，坐在车后座，胳膊肘撑着椅子靠背，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夜景。
杜秋风直接把车开到了林阳和同学约好的地方，拍着林阳的肩膀嘱咐着“林阳，想回家的时候打电话，我来接你们，照顾好六六。”
林阳赶紧摆手“不了，你都累一天了，我和六六打车回去，不过是多花几十块钱的事。”
杜秋风连忙道“你就别推了，苏木都叮嘱过了，今天不安全接你们回去，明天我就得卷铺盖回杜家当大少爷。”
林阳无奈地看着杜秋风，只好点了点头，有钱人真是奇怪，当大少爷有什么不好，林阳也想衣来伸手饭来张，可他没那个命，他的命得自己挣。
杜秋风冲着二人挥了挥手，车子缓缓汇入车流。
“六六，咱们走吧！”林阳看着远去的轿车，叫了墨六六一声，墨六六跟在他的身后，小心亦亦，寸步不离。
约好的地点在中华食府，林阳来得比较晚，其他人早就到齐，三个男的三个女的，看到墨六六时表情各异。
林阳大大方方地把墨六六推到前面“这位是请我做家教的学生，听说各位哥哥姐姐很友好，来跟着凑个热闹。”
三个男生是林阳同宿舍的室友，三个女生是他们各自的女朋友。
一个胖胖的男生站起来，大咧咧地笑着“小妹妹，我们三个和林阳是室友，我是宿舍年龄最大的，他们都得尊我一声大哥，林阳的学生就是我们的学生，有什么需要你跟我说。”
墨六六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宿舍老大坐下来，接着开始吹牛，说什么他们这个寝无论是颜值还是其他各项指标，档次很高，所以在大一就都牵手了女朋友，而林阳是因为档次太高，学校暂时还没有可以匹配的女生。
老大的话落，他女朋友立刻开始拧他耳朵“别臭屁好不好，要不是你穷追猛打，谁还上赶着你不成。”
老大讪讪地笑着，伸手握住还在用力拧的小手，不停求饶“在外面给点儿面子，放手，放手。”
因为关系好，吃着喝着插科打诨，气氛融洽和谐，包间里笑声不断。
其实墨六六还不太懂得幽默，有些笑话根本听不出里面的梗，坐在那里就象个异类，没多会儿就有些倦了，渐渐缩进椅子里，强打精神看着一群笑得快要抽筋的人。
四个男生都喝了点儿啤酒，墨六六和另外三个女生喝果汁，这群人都是好相处的，没有因为墨六六的格格不入有什么不满意，比起刘丽那个小办公室里的明争暗斗，这些学生要可爱很多。
吃完饭，还不到八点钟，女生吵着唱，男生们也觉得玩得不够尽兴，一行人嘻嘻哈哈进了对面的tv。
这家tv在临江市很有名，时间又刚刚好，客人很多，一楼不知被哪个土豪包了场，据说是给女友庆祝生日，林阳他们到时，好几层楼的tv都已经客满了。
领班小姐姐有些歉意，和林阳他们一直在说抱歉，然后象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道“对了，我才想起来，负一层我们又新增了五个包房，其实已经可以接待客人了，但是因为走廊白天还在装修，路会有点儿难走，你们要是可以将就一下，我给你们打个八折。”
领班小姐姐大概看他们都是学生党，只是聚会又不是招待什么客人，不会太注意包房档次，价格又特别诱人，所以才会这样推荐，不过她的推荐很有道理，林阳他们愉快地同意了。
服务生在前面带路，一行人跟在他身后，服务生提醒道“通往负一层的楼梯间还没装好电灯，大家注意一下脚下。”
楼梯间里面有个人在打电话，整个人站在暗处，只看到一抹瘦长的身影。
墨六六穿过楼梯间，嗯？苏木！
苏木此时只是鼻子间哼出几个简单的“嗯”，对电话那边的人无比的敷衍，墨六六仅凭这几个“嗯”，仍然认出了他的声音。
走廊里各种气味，红酒、烟草、香水还有来历不明却十分激昂的男女柯尔蒙，可主人的味道如此难以覆盖，如清新的风直扑墨六六的鼻息。
苏木站在角落，身影依稀，墨六六的夜视眼却清晰地看到了他衬衫领子上一枚红色唇印。
如果是上辈子，墨六六肯定会想，女主人怕是快要上门了，这辈子，墨六六是人，她不知道该想些什么，脑子有些混乱。
“六六，跟着我。”林阳注意到墨六六掉队了，伸手一把牵住墨六六的手。
墨六六不喜欢被别人碰触，可鬼使神差地，任由林阳扯着，黑暗中打电话的人似乎顿了顿，但他并没有转头。
宿舍老大啤酒喝得有点儿多，看到林阳紧紧拉着墨六六的手，这会儿说话没了轻重“我说林阳，你小子行啊，还有家教的活儿没有，给我介绍一个，我也想认识个漂亮的小妹妹，然后牵着她细软的小手……”
老大的女友及时拧住了他的耳朵，这家伙连滚带爬地被拖走了，墨六六再回头，苏木已经走了。
进了包间，墨六六的手机响起来，是杜秋风，大概是因为墨六六接得太快，听到了他和旁边的人正在报怨“这是招了谁惹了谁，平白无故挨顿臭骂……”发现电话已经通了，杜秋风赶紧扯着嗓门喊道“喂……喂……”
墨六六心里暗自琢磨他刚才的话，杜家大少爷，苏氏副总裁，这样的身份，谁敢骂他？
“杜秋秋。”墨六六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不然怕他一直这样喂喂地喊下去。
杜秋风大着嗓门对墨六六说“六六啊，不该去的地方不要去，要不现在就回来吧，我让鲁铁去接你。”
墨六六想跟他解释很多，比如他们只是唱个，比如林阳的朋友们都很好，比如几个人刚到，现在自己抬腿就走几乎是在拆台。
其实，只有墨六六自己知道，一切都是借口，墨六六是因为苏木在这里，领子上还有那么明晃晃的唇印，就想看一眼和他一起的那个人，说不上来为什么，却执着得有点儿莫名其妙。
墨六六说话跟不上脑子，刚学会的简单词语更无法说明此时的心情，憋了半天只说了一个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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