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进入这个地下室之前,我的脑海里闪过两个念头,分别是我在之前的两个疑惑。先前的疑惑是因为自己判断的方向,但是,此时我忽然有了假设。
假设是基于一种直觉,看样子阿雅对这个地方的熟悉程度已经不同于普通侦察之后的熟悉,而是了然于心,加上她在此时此刻那么庄重的祷告,这说明这个地方对她来说意义非凡,所以我有理由相信她来这里是另有目的的,而不仅仅是要寻找一处安全的躲避之所。
另外,佛姐的刀给了我更深切的直觉。
佛姐应该是授命行事,如果我判断没有错,这是姒玮琪的料敌于先,因为她安排的追兵只可能在我们后面,不可能在我们前面,这就说明,佛姐的刀不是在我们来到这里之后才留下的,应该在我们之前。
不得不承认,姒玮琪下了一盘好棋,一方面她安排人故意追击,引蛇出洞,同时,一路潜行追击,这样一来她就有了必要的判断要素,说不定能够从阿雅的路线里姒玮琪已经看出来什么端倪,事先找到了这个可能的落脚点。另一方面,她安排佛姐前出侦察,事先对这个荒废的地下室进行了摸排,占据了先机。
我知道自己一生一世也不能忘记刚刚这动人的美景,那已深印在我的心灵。
当阿雅转过身来时候,清澈的眼神不带半点我熟悉的人类感情。它只是两个清不见底的深海,使人无从窥探里面的神秘。
我沿着黑暗的地下通道一路下行,说实话,在这个地方走,你感受不到任何光明的痕迹,不是因为它有多么可怕或者恐怖,而不是因为年久失修造成的荒芜,而是它诡异的设计结构,令人从心里感到未知的无着无落。
面对未知,人类都会心慌。
这个地方诡异之处就在于,它的设计完全不像是一个地下室,或者,它根本就不是地下室。这个地下通道虽然在公园一侧,但是明显是通往隔壁那个建筑的。
“那个其貌不扬的建筑到底是什么?”或许,只有姒玮琪可以给我答案,她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判断出这个地方有问题,就说明这个地方本就存有疑点,甚至可能这个地方还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黑格尔说过,存在即合理。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偶然,偶然即必然。
这个地下室的结构应该是多层,第一层深入地下三四米左右,一开始的时候有三个九十度的转角,之后便进入了第一层地下室的空间。第一层空间看上去中规中矩,四四方方,纵横大约一百米,是一个长方形的空间,但是诡异的是,整个一万平方的空间里柱子的数量却多达四百根,几乎每隔一米就有一根柱子,而且这个柱子都很粗,这么多数量的柱子除非是为了承重的需要,否则实在没有理由这样。
“看来这个地下室下面的空间很大,需要足够的柱子来托起上方的重量。”想到这里,我就明白了,“这个建筑没有看的那么简单,这地方一定有猫腻!”
为今之计,我必须尽快找到佛姐。
阿雅一去便不见了踪影。
我只好独自往下层空间走去。
地下室的四面墙壁上挂满了电箱和电线,看起来这个地下室下方应该是一个需要很大用电量的地方,而且很隐蔽,说不定又是什么秘密基地。
第二次的空间较之第一层要大很多,四个角落里安装了四台大功率的排风机,空气源源不断地从地面抽进送入地下,又从地下将空气排出,令我感到意外的是,这个地方年代久远,但是这些机器却还在照常运转,“难道这里还在运作?”
但是,很快我就改变了这个看法。
机器虽然运作,但是里面确实已经没有人了。
这个地下室被分割出几块区域,有很多个房间。在地面上散落了无数乱七八糟的纸张、档案,办公桌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文件柜散架的散架、破损的破损。看起来这里之前是一个秘密的单位,这里曾经有一拼人在集中办公。
但具体他们从事什么工作,已经不为所知。
我随手捡起一张废纸,纸张已经发黄,从质感上判断,这是一张上世纪流行的一面光滑一面粗糙的脆纸,这种纸张很轻薄,甩起来有一张清脆的声音。
纸张上面已经出现了霉斑,在地下室潮湿的环境中,发黄发霉,褶皱不堪,但是还是剋依稀看到上面的字迹。更重要的是,这是一份红头文件,只是红头的文字已经糊掉了,再难分辨。
“1951年33月”
“1951年?”我一下子想起来欧芷当时给我的那封信,信上就有一个奇怪的数字,虽然那时候姒玮琪没有说明这数字代表的内涵,但是当我看到这个数字的时候,我还是不由自主地把两者产生了联想。
“难道这个地方与那个数字有关联,1951代表的是年份,这个年份和这里藏着的秘密有关系?”
我试图再寻找一些蛛丝马迹,可就在这时候,背后一阵感到一股寒意。
“额”好像有人在我后面。
我慢慢转过身,来人正式阿雅。
我想说话,但却知道任何对这问题的答话都只会是废话。
阿雅幽幽叹了一口气道“你怎么在这里?”
她把俏脸转了过来,眼神忽又变为冰冷。
我沙哑着声音道“我是……是看你好久没回来,所以就过来找好,对了,这个是哪里啊?”
阿雅骄做地把头抬起,冷冷道“回去吧。”
她的话带者令人难以抗拒的威严。
我差一点便掉头离去,自尊却使我的脚步停下。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既然来都来了,怎么能这么久走了呢?”
阿雅眼光爆亮起来,深深望进我眼内,后者不屈地反视。
“你不是想知道这里是哪里吗?”阿雅叹了一口气道“我可以告诉你,这是一个秘密基地,曾经,这个地方效力于拥有最强大力量的人,这里是一个绝密单位,几乎没有人知道,这里充满了秘密,也同样,充满了荒唐!”
最后那一句她说得特别轻蔑,使人感受特深。
“荒唐?”我听完之后一呆,再次不知怎样回答。
阿雅行事高深莫测,不易理解。
若真的如她所说,那冶重庆的这个秘密应该就是这里,至少与这里关系非同一般。我记得当时姒玮琪在看到新的内容时候也表现的十分惊讶,这表明这背后的人一定拥有强大力量,连禹陵都会感到后排,我可真是看漏了眼。
阿雅望了我一眼,淡淡道“回去吧!”
姒玮琪之前说起过,当时各路豪强都在场。从她的话里面可以知道,1951年发生的事情事关重大,联系当下,这个秘密基地,带有神秘政治色彩,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件事应该出自高层的手笔,甚至是中央。当时,这件事情不光禹陵参与,搬山摸金卸岭各派都有牵扯,让本就扑朔迷离的案情,更加复杂。
“我有一个问题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阿雅愣了愣,说到“你问吧!”
“以你的年纪,跟我差不多,这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的事情你是怎么清楚的,这个地下室和它上方的建筑不是一个年代的,在上面建筑建造起来之前,这里就已经存在了,所以,你不是把这里当作落脚点,这里才是你的目标对吧?”
阿雅柔美的声音响起,道“你说的很对,这里就是我们的目标,因为这个地方,是罪恶的起点!”
“罪恶的起点?此话则将?”我有些纳闷。
“我不能告诉你全部的真相,现在还不是时候。”阿雅心平气和地说到,“但是秘密终归是要被揭开的,我要让冶重庆穷奇一生苦苦追求的秘密化为泡影!”
“原来是这样,冶重庆跟这件事也有关系?你来这里就是想要冶重庆彻底死心吧,以此来折磨他,这笔杀了他更加解恨。”
阿雅神色一变道“对于他这种禽兽,杀了他太便宜了。”
“不错,冶重庆这个人猪狗不如,一死了之太过便宜了!”
我心中笃定了不少。
“冶重庆是不是也参与了这件事?”
“不光是参与,他其实是背后的主谋,是他向当时中央的某位主要领导上书建议,还做了细致周密的安排,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得以顺利实施自己的计划。”阿雅说道,“1951年,一场不为人知科考行动在强大的政治推手的推动下上马,参与这次行动的人几乎不知道将会面临什么,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我只是一部分,我的姥姥,也被抽调加入了科考队!”
“你的姥姥?”
“是的。”
“后来发生了什么?”
“如你所见,这个计划最终搁浅了,无果而终!”
“这么说冶重庆的目的没有得逞?”听到阿雅的话,我脑子里第一时间跳出的不是冶重庆可能失败了的喜悦,而是一连串的联想,1951年的考古行动,禹陵也参与其中,背后阴谋很大,最终搁浅,一定说明面临了阻力,这个阻力若是来自于禹陵,那有一个很大的可能,这次考古的目标是——葬龙坑。
纸条上第三个内容就是藏龙坑。
阿雅依然是那样气定神闲。
“他失败了,但却得到了许多他梦寐以求的东西。”阿雅冷冷地说道,“他凭借迅速掌握的第一手资料,成为了著作等身的历史学泰斗,他靠着绝密的内容开始不遗余力地追求自己永生不死的美梦。”
“原来是这样。”我点了点头,这个秘密的真相终于快要水落石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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