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婉柔自然不想他死。
坐在一旁轻摇着扇子给他纳凉,连声道“妾身不敢。”
顾文城微闭了眼眸,心里总觉得这顿打挨得委屈,又找不到地方出气。
沉声向一旁的丰年吩咐道“去,让人把那个杏儿给我往死里打。”
“反正现下人已经疯了,留着一口气送去大理寺,画了押,做了证供一并都送去。”
金婉柔手上的动作僵了僵,讷讷道“好歹,她是妾身的陪嫁丫头。”
“自小跟在我身边伺候,就这么活生生打死……”
顾文城没好气的回身瞪她“不打死她,你要本王这口气怎么出?”
“父皇那边又该如何交代?”
冷了声音,喝道“要不然,你去与父皇说,雇凶杀人是你文王妃的主意。”
“让父皇赐你三尺白绫?”
金婉柔吓得不敢说话,只低垂着头,不住绞着衣襟。
“出去,出去。”顾文城皱着眉,满心的不耐“本王现在看见女人就烦。”
向丰年道“一道去将赵先生请来,就说本王有事情要与他商量。”
想了想,又将人叫回来“还有柳先生,让他来府里陪本王下棋。”
金婉柔站在门口,听着他气恼的声音,心里既愧疚又恼火。
提着裙裾出了寝殿,金婉柔觉得,这事还是与自己的父亲商量商量吧。
或许,王爷看着他的面子,就不会再与自己这样生气了。
金泰来那边早得了消息,还不等文王妃派人去请,便急匆匆赶来了文王府。
听金婉柔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登时气的胡子都翘了起来。
“枉为父教养你一场,怎么能做出这般没脑子的事情?”
“那南诏国的美人,不论是谁送进来的,如今都是你府里的妾室。”
拍了拍手边的桌案,金泰来实在是生气。
“你不想着如何打理好自己宅院,将手伸去宁王府做什么?”
“那小公主是个简单人物吗?”
他虽然与南凤仪没有接触,可顾慕远自从南诏归来之后,性情大变,他以为,这定然与南凤仪脱不了干系。
“宁王从前是个什么性情的人?皇子都敢斩杀啊。”
“你惹了他的女人,要是被知晓的真相,只怕陛下都未必保得住你!”
这话说的,让金婉柔心里就有些不痛快了。
“不过是个尚未及笄的小丫头片子,宁王未必会为她……”
“住口吧你!”金泰来见这女儿冥顽不灵,气的真想给她一耳光。
“自从娶了那个小公主进门,宁王现在性情温和了些,你心里就大意了?”
“她能将那魔头哄成这么个德行,杀你还不是易如反掌?”
“居然敢去打她的主意!”
桌上的茶盏,被他震的倾洒出茶水来。
“就是个看起来人小鬼大的妖精。”
“此番文王挨打,我告诉你说,与那小公主也脱不了干系。”
辅佐顾明衡几十载,陛下是个什么性情他自然知晓。
“死了一个杏儿,保住了你。”
“我的傻女儿啊,你可千万别再想那些有的没的。”
“江山社稷为重,等我女婿得了天下,你想怎样不行?”
金婉柔不再说话,只轻轻摇着手里的团扇。
是啊,等自己凳上了后位。
别说是一个宁王妃,便是要宁王提着她的脑袋来奉上,估计他也不敢抗命。
“行了。”与她费了那么多口舌,金泰来也是有些累了。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去看看文王。”
说罢,金泰来站起身径自离开了。
顾文城那边,正拽着柳玉晃的衣襟要悔棋。
“本王都伤成这样了,你都不能让我两步棋吗?”
柳玉晃做的端正,一脸认真“王爷,落子不悔。”
赵跃进坐在一旁,只是抿嘴轻笑。
“你看看他。”顾文城索性推了棋局,指着他向赵跃进告状。
“现在真是愈发没有规矩了,居然连本王的话都敢不听。”
“可是先生背后给他撑腰了?”
闻听这话,赵跃进连连摆手“草民可不敢。”
“王爷您这是自食其果,要不是您这么纵着,他怎么敢呐?”
顾文城笑起来,心中的郁闷略略疏减了几分。
正聊得开心,小厮进来禀报,说金泰来过来看望,此时已经到了门外。
柳玉晃便上前将人扶着坐起。
拿了件外袍帮他披上,与赵跃进一左一右立在两旁。
金泰来甫一进来,便倒头要拜。
顾文城连忙让人将他扶住“岳丈这是做什么?”
“如此大礼,可折煞小婿了”
叹了口气,金泰来无奈道“柔儿闯下这般祸事,竟要王爷代她受过。”
“臣下心中愧疚啊。”
顾文城“哦”了一声,做出派不经意的样子来。
“夫妇一体,我当是什么事儿。”
“此事也是本王思虑不周,先让她受了冷落。”
“岳丈不怪责,小婿心内已是感激。”
抬了手,示意他坐,就有小厮上前,给他奉了茶。
“此事要说起来,那也是宁王跋扈,若不是他,本王如何会被父皇训诫?”
说到这里,金泰来挪了挪屁股。
“王爷此番受这皮肉之苦,虽说与宁王脱不了干系。”
“可依着老臣之见,那个宁王妃,也不可小觑啊。”
摆了摆手,顾文城压根就不想往她身上扯。
“她一个小丫头,不过嘴巴伶俐些而已。”
“如果没有宁王背后撺掇挑唆,想来也不敢跑去父皇跟前哭闹。”
赵跃进也觉得南凤仪并没什么可防备的。
笑着帮腔道“阁老多虑了,那个小王妃看着年纪不大。”
“虽然机灵无双,看起来却没有什么城府。”
“顶多,不过是宁王过于在意她而已。”
金泰来叹了口气,怎么这一个两个的,都不将她当回事儿?
自己虽然没有见过南凤仪,可心里总是隐隐觉得不能小看了这女子。
“自古红颜祸水,王爷还是多防备她些的好。”
点点头,顾文城话里带着些敷衍。
“岳丈放心,本王以后对她多加留心就是。”
“管她什么活水死水,定让她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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