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掌柜,这位就是宁王妃。”纪筹见他失态,连忙上前。
南凤仪看了眼他的目光,心里便有些不悦。
待他与自己见了礼,便开门见山道“听说,四海赌坊藏龙卧虎,今日我身边的人来送帖子,竟还动了手?”
纪筹连忙打着哈哈“都是误会,赌坊时常有前来寻衅滋事的。”
“手下人不识得那位姑娘,这才交了手,还请王妃多多担待。”
摩挲了下手腕上的玉镯,南凤仪睨了眼莫云义“打架的又不是我,有什么担不担待。”
“只是……你们伤了我的人,总是要道个歉的。”
一旁的庄大有些气愤,明明自己这边被伤了好多人,要不是二掌柜出手,只怕自己也要受伤。
南凤仪是个护犊子的,四海赌坊拿不拿得下还另说。
可不绝受了欺负,这个赌坊就算不开了,自己也要给她争一口气。
莫云义和纪筹也是愣了下。
那小丫头看着不过是南凤仪身边的一个随从,没想到她竟这般护着?
略踟蹰了下,莫云义从怀里掏出个翠绿的瓷瓶,双手奉到不绝身前。
“云义无心,还望姑娘不要介怀。”
纪筹、庄大这些江湖人如何不识得那是什么?
那可是帮中的内丹极品,服用之后,可修复内力,令人功力大增,更别说只是那一点小小的内伤了。
不绝虽然不认得,可是瞧着周边人的反应,便也知道是好东西。
朝他笑笑,不客气的伸手将东西接过“二掌柜功夫不错,改日咱们约个时间再打一架?”
纪筹在旁干巴巴笑笑“打来打去伤了和睦可就不好了。”
“姑娘若是喜欢,倒是可以经常来咱们赌坊玩,老身一定奉陪。”
不绝瞧了他眼,没有说话,将那小绿瓶揣进袖里,仍旧站在南凤仪身后。
二楼的雅室清香宜人,听不到下面的半丝嘈杂。
纪筹看了眼南凤仪客气道“不知王妃想玩什么?”
虽然四海赌坊偶尔也招待些达官贵人,但是像南凤仪这样身份的女子却是头一个。
先且不说旁的,只宁王那赫赫威名,就是江湖中人也醍醐灌耳。
更何况近些日子,又斩了文王的小舅子,想要人不知道他的杀伐决断都难。
这样一个铁面无私的王爷,竟能纵容王妃如此光明正大出来逛赌坊?
纪筹微微晃了晃脑袋。
更何况这小王妃还有南诏国公主的名号,莫非是个飞扬跋扈、蛮不讲理的?
如此想着,脸上的笑意便堆得愈厚,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微微透着些冷意。
刚才莫云义对不绝的态度,南凤仪看在眼里。
觉得那小子虽然与女人打架有些不磊落,但态度还是蛮好的。
喝了口茶,便也不与他们兜圈子。
谈合作嘛,最重要的自然还是坦诚相待。
“本王妃今日前来,其实并非为了赌。”
放了茶盏,南凤仪看着他们略有诧异的眼神,拘起丝笑容来。
“想必你们也知道,我前阵子开了家缥缈阁。”
“近日闲的无聊,便想开家赌坊,瞧着你们这里生意不错,想来参上一股,不知二掌柜与大管事意下如何啊?”
莫云义与纪筹对视一眼,这……未免也太出乎意料了。
“参股?”纪筹哈哈一笑。
“四海赌坊小本买卖,没想到竟能入了王妃眼界,实在是荣幸之至。”
“只是我们江湖中人行事不羁,王妃此举若是被宁王殿下知晓……”
纪筹斟酌了用词,道“只怕小小一个四海赌坊担待不起啊。”
南凤仪就知道他们不会痛快答应。
摆了摆手,道“王爷那边,你们自然不必担忧。”
“本王妃要做什么,自然能做得了主。”
喝了口茶,接着又道“我知道你们赌坊最不缺的就是钱财。”
“在江湖中,四海赌坊也是有些威望的。”
“本王妃不过是觉得好玩,当然,可做筹码的,除了钱财,想来也只有宁王府的虚名了。”
“二位不妨考虑考虑,将本王妃的意思与你们能掌事的商量商量。”
“如能结好自然最好,若是四海赌坊不欢迎……本王妃只好自己另开一家了。”
她的话说的不卑不亢,倒是有些出乎纪筹的意料之外。莫云义原本也只觉得她一个女子,不过是来玩个新鲜。
没想到竟是想要入股四海赌坊。
心里也升起些异样的感觉来。
不说京宁城,整个大启中,别说没有女子开赌坊,就是这般光明正大进来赌坊玩的,那也是屈指可数。
且还能说出,拿宁王府的虚名来入股,这就有些厉害了。
那位宁王究竟是个多么心大的男人啊,才能由着她如此胡闹?
纪筹也是吃了一惊,重新打量了她一番,觉得这位小王妃虽然看起来年岁不大。
可是行事做派倒是老练的很。
拱了拱手,客气道“王妃的提议,还真是,还真是让人出乎意料。”
与莫云义对视一眼,纪筹与她做了一揖“此事我与二掌柜拿不了主意。”
“还是等写了信,待请示过我们大掌柜,再给王妃回信吧。”
南凤仪自然也不介意,将手边的骰子推到一旁。
站起身道“那本王妃就回去等候消息了。”
不绝看了眼桌上她放的骰子,拿在手里随意晃了两下,便也跟着走了。
纪筹跟着出去送,莫云义坐在那里却没有下去。
看着桌台上那三个六的骰子,心底愈发有些乱。
“这,这是……”纪筹返身回来,自然也看到了。
那骰子谁最后动过,他当然也看到过。
看了眼莫云义,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
“云扬是帮主的独子,怎么可能会是个姑娘家?”
“云义,你与他相伴多年,难道,难道帮主骗了咱们?”
将那骰子捏在手心,莫云义心里也没有答案。
“如果真的是云扬,他为什么会不认得我?”
抬眸看向纪筹道“云扬的赌技是先生教的,是与不是,一试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