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慕远此番受伤着实不轻,当胸那一箭离着要害十分的近。
虽然没有要了他的命,却也是在床榻上昏迷了五六日才清醒过来。
看着床榻旁眼眸通红的顾明衡,他虚弱的张口“父皇,儿臣没事。”
点点头,顾明衡抓着他的手,用力握了握“好,好,醒了就好。”
“你不知道,你高烧数日,太医说,若是再不能醒来,怕是不好。”
“儿啊,你可吓坏父亲了。”这是他第一次这样亲切的称呼他。
顾慕远虚弱的朝他笑笑,气息一时不稳,禁不住就咳了起来。
“儿臣让父皇,让父皇忧心了。”
“没事没事。”顾明衡连忙宽慰“你只管好好养伤,余下的事情都不要操心。”
“刺客的事情,朕已经让人去查了,一定会水落石出的。”
张了张嘴,顾慕远虚弱的应了句“好”,眼睫微垂,面上说不出的虚弱疲倦。
拉了锦被将他的手掩好,顾明衡和蔼道“你身子虚弱的紧,太医说若是醒了也不可太过劳累。”
“朕不在这里扰你休息,好好养伤,改日朕再来看你。”
顾慕远强撑着精神,朝他笑笑,应了声“好”,便再没有力气。
顾明衡这才放心站起身,带着关禄出了长清殿。
良久,顾慕远才再次睁开眼,这次自己实在是太过大意了。
本以过是区区几个小毛贼而已,没想到里面竟有个如此厉害的神射手。
若非自己反应机敏,只怕就要一命呜呼了。
元福端了药汁进来,见他正在出神,叹了口气,上前伺候他用药。
“青烟有消息了吗?”靠着床头的软枕,顾慕远的手指都是虚软的。
拭了拭眼角的湿意,元福摇了摇头“没有。”
顾慕远皱眉将汤药一口饮下,苦涩的药汁难以下咽,元福连忙端了水来给他漱口。
“青烟那边一有消息,肯定会及时传回来的,王爷伤得这样重,还是先养好了伤,再想其他的吧。”
顾慕远没有说话,只是咳嗽。
元福叹口气“青烟侍卫若是在,王爷未必会伤得这样重。”
“是本王自己大意了,好好将养着就没事了。”
重新躺回榻上,顾慕远轻轻挥了挥手“下去吧,本王想歇歇。”
在阎王殿转了这一圈,着实惊险,他此时虚弱的厉害,除了南凤仪,没有什么是值得他挂怀的。
他没有精力查办,顾明衡那边却是一刻也不放松地查那些刺客的身份。
“是些江湖人。”下面人将查到的结果带了回来。
“说是有人出了重金,要买宁王殿下的性命……”
重重拍了下桌案,顾明衡怒不可遏“这些江湖宵小真是越发张狂。”
“堂堂皇子的性命,也是他们随意可以动的?”
凝眸望着关禄呈递上来的奏章,顾明衡面上现出些狠戾。
“朕记得,宁王妃当初被江湖人行刺,好像是文王妃做下的蠢事。”
拍了拍椅子扶手,顾明衡恨声道“都是些不成器的东西!竟想出这么些上不得台面的馊主意。”
“让他们好好审审,说不定又是这两口子干下的破事!”
关禄将手往袖子里揣了揣,面上露出丝为难“陛下,那些江湖人昨夜都死了。”
“啊?”顾明衡有些诧异“怎么死了?朕还没有下旨处决,下面的人怎么敢!”
“昨夜来了一群黑衣人进大牢劫人,大理寺卿就带人将他们全都围剿了。”
“他们负隅顽抗,便都一起死了。”
顾明衡这下真是气的狠了“反了!真是反了!”
“这帮子江湖人是要做什么?”
“进大牢劫人?朕看着该好好肃清肃清了。”
关禄连忙附和“是啊,确实太过猖狂了。”
眼眸微转,顾明衡将桌案上的奏章折起,向关禄道“去给文王下道旨意。”
“就说是朕的意思,让他带兵清剿那些江湖人。”
“这……”关禄略有犹豫“陛下,咱们跟江湖帮派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朝廷清剿,这没有先例啊。”
顾明衡睨了他眼“你现在这差事当得是越发好了,他们敢公然行刺皇子王妃,怎么?朕还杀不得他们?”
“你亲去传旨,让文王带人去办!”
关禄再不敢辩驳,带了旨意,急匆匆去了文王府。
顾文城没有想到,自己砸了那么多金银,顾慕远居然还能捡了条命回来。
他本就有些恼恨,现下关禄又带了旨意给他,这满腔的怒火,自然需得找个地方发泄。
“王爷,江湖中人不能动啊。”身边的谋士进言。
“他们虽然帮派众多,看着也不十分团结,可若是朝廷出面围剿,只怕反而会将他们激怒。”
“届时危险的是王爷啊。”
顾文城如何能不知道其中凶险,可父皇旨意已下,他能有什么办法?
“那你说,本王要如何是好?”
这名谋士叫荣瑞,原本也只是个江湖人,因着有几分本事,后来被顾文城招揽了来。
“依草民之见,王爷自然是不能违拗陛下的旨意,这围剿肯定是要围剿的。”
“只是,江湖帮派众多,王爷也不必都去清剿。”
“挑拣几个能力不出众的,敲打敲打,做做面子功夫就是。”
“毕竟江湖势力存在了这么多年,也不是轻而易举就能清剿了的。”
顾文城点点头,觉得他说的有几分道理。
“你觉得拿哪个帮派开刀能比较容易些呢?”
那谋士皱眉想了想“江湖中原本有个大帮派,名曰星月帮,前帮主被人谋害,帮里乱了一阵子。”
“前近几个月听闻再度易主,帮主还是个黄毛丫头,想来没什么本事服众,后面还得再乱上一阵子。”
“王爷不若就拿她开刀好了。”
顾文城对江湖的事情了解不多,听着他的分析觉得有几分道理。
“好,那荣先生调遣了人手,先去摸摸他们的底细,争取将他们一网打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