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李师娘一听她说“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马上就板起了脸。
就连一向自诩民主、开明的李教授,也正色道“阿惜,这些事情你还是听妈妈的好。”
李师娘看到丈夫帮腔,说话的底气就更足了,连声量都提高了“你知道,你知道,你知道什么啊?我跟你讲,阿惜,如果你是男孩子,比如说你哥哥,我说不说都无所谓。但是你是女孩子,那句不一样,我就得说,你嫌烦,我也得说。”
“女孩子怎么了嘛。”李惜简直是鸭子死了,嘴巴还硬着。
李教授这回不仅是口头上赞成妻子,就连行动,也赞成。
他整个身子都靠过去李师娘那边,然后点头说道“我同意夫人的意见。”
李师娘没理他,继续说道“我有义务有责任跟你讲这些,你要不是我女儿,我也不管你。你看我会不会去管管晓燕?会不会管管外面的阿猫阿狗?”
“对,对,我赞成夫人的说法。”
李教授又来了一句。
李师娘还是没理他,只盯着李惜,观察她的脸色变化。
还好,脸还没红,说明还不懂这些事。
她叹了口气。
这些事情,要是不懂,说明她还没吃亏。但是不懂,就代表着指不定哪一天就吃亏了。
要是懂,那肯定是生米煮成熟饭了。那现在说还有什么用?
所以她看到李惜的脸色没变化,一时间不知道接下来怎么说。
李教授却不紧不慢地又来了一句“我觉得你妈妈说的是对的,我同意。”
李惜一听,笑得咳嗽起来,李师娘也是气到笑了“我还没说呢,你同意什么啊?你同意什么啊?你倒是说说,来,你来说说。这可是你们老李家的事情,别好像与你无关,高高挂起。”
“我哪有高高挂起,我是全程参与其中,好不好?”
“别耍嘴皮子了,有什么要交代女儿的,赶紧交代吧。要不然说不定明天早上你就又看不到她了,她可能都已经坐在了去西乡的车去了。”
一听这话,李惜的脸倒是终于红了。
李师娘看了,也没说什么。
有什么好说的呢?女大不由娘啊,不由娘。
也不由爹。
李教授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说道“阿惜,你喜欢杨志,这个事情我们也摊开了说了吧。我们呢,也不能说阻止你去喜欢一个人,杨志呢,也是好小伙”
他还没说完,就感觉到两道目光像锋利的剑一样向他刺来。
他不敢闪,也不敢躲,并且竖起耳朵听到了他夫人的“咳咳”的咳嗽提示声。
他连忙往自己要说的话里多加了一把火,好让人听起来他不是在开玩笑的“但是,婚姻是件很严肃的事情。爸妈也没什么要求&nbp;,就希望你能够做这个重大的决定的时候,能够先让杨志来征求我们的同意。”
“爸,你说什么嘛!你说的都是哪跟哪?我不说了,我要回去睡觉了。”她边说就边要站起来。
李教授倒是不急不慢地把李惜按住,让她坐下来,接着说“你也不用不好意思,你看你哥哥估计今年就要结婚的了,等他的婚事忙完,你也差不多了。”
这些事情,李教授和李师娘,在李惜回来之前,就已经讨论过。
李惜听了,只得安静地坐着,但是她心里却是怦怦怦地直跳,简直是好像有人在她胸口敲大鼓一样。
李教授又接着说“我相信杨志肯定能明白我们两老的想法的,他也不会让你陷入危难之中。其他事情,我们也没有什么要求了。爸妈养了二十多年,从小到大,就提了这么点要求,不算过分吧?”
“咳!咳!”李师娘瞪了一眼丈夫,又咳嗽起来。
李教授一开始不明所以,直到李师娘咳了好几声,差不多假咳变真咳,咳得肺都要吐出来,他才恍然大悟,“噢噢噢噢”地叫了几声。
然后他露出有点手足无措但是又一副不得不说的神情。看那样子,好像是便秘一样,到了最后,他才挤出来几个吞吞吐吐的字“有些事情,该是婚后才能做的,就留到婚后再做。别别做了再来征求我们的同意。”
终于说完了,他吁出一口长气,好像脱难了一样,瘫坐在沙发上。
李师娘看他完成了任务,就没再理他,而是打铁趁热地对李惜说“爸爸说的话,你都懂了?”
李惜本来听着听着,是无所谓的,毕竟晓燕家那样的情景都过来了,还有什么是扛不住的?
但是后面听着听着,好像感觉比在晓燕家受的刑还难堪,尤其是这些话是由爸爸来说,她更是脸红得像猴子屁股一样。
妈妈这是怎么回事啊?
哎,肯定是报复!肯定是报复!要不然,明明这些话可以由她来说的,怎么偏偏由爸爸一个大男人来说?
这叫她以后怎么面对爸爸啊?
李师娘倒是无所谓,她看到李惜红彤彤的脸,知道她是听进去了,接着说“你要是还有不明白的,可以去问一问娇姐,她也不是外人,很快就是一家人了,有什么事情可以一家人摊开来说。”
“对,对,对,你要是不懂的话,我可以把你哥哥叫来,然后让他请陈娇过来跟你谈谈。”李教授又补了一刀。
吓得李惜连忙摆手说“别别别,千万别,我都明白了,我会按照你们说的去做的。我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不懂呢?”
可千万别再让更多的人来参与进来,对她进行婚前教育了。
这都哪跟哪啊?
人家杨志还不定怎么想呢!
咱们一家人倒是在这里剃头挑子一头热,传出去了,岂不是要笑死街坊邻居、同学朋友、亲戚?
谈话终于在一片尴尬之中结束后,李惜回到房间,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出来,摊倒在床上。
而屋子另一头的房间里,李教授夫妇也是坐在凳子上,一边叹气一边苦笑摇头说“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啊!九十九!养女儿,那是要忧到一百零一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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