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彩凤那边打完了电话。听见外面的声音不对。心里慌得不行。生怕丈夫和江杰云遇到什么危险。跌跌撞撞的跑了出來。结果却看到众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似的傻站在那里。也顾不上疑惑。伸了手。三两下地扒开挡在身前的几个人。看到了那犹自在惨叫的匪徒。松了一大口气。半晌才又惊又疑问道。“这是怎么地了。他怎么了。”
一片诡异的宁静后。众人齐齐转头看向还拖着一口大锅。站在那里一边打哆嗦一边倒气的安然。
这丫头忒也狠了。
看來得罪谁不能得罪女人。尤其是会作饭的女人。
一瞬间。在场的大小老爷们们心头都一齐略过了这样的想法。然后动作一致的打了个大大的寒战。真是太可怕了。那可是热油热水啊。
江杰云慢慢的看向李彩凤。问道。“婶儿。你报完警啦。”
“啊……是。”李彩凤的精神一松懈下來。人的反应也慢了起來。接着开始后怕起來。
“婶儿。你还得再打一个电话。”
“……还打。给谁。”
“120。叫救护车吧。”
两人说话的声音像是打破了之前施加在众人身上的咒语一般。大家都纷纷的回过神來。
接下來。安国庆和江杰云他们一起上前将那歹徒擒住。这家伙这会儿是半点反抗能力也沒有了。顾客们也都吆吆喝喝的围上來。帮忙的帮忙。议论的议论。七嘴八舌。闹闹轰轰的好不热闹。
安然也终于回过神來。急吼吼的向父亲和江杰云他们喊道。“你们怎么样。沒让他的刀给划着吧。”
“沒。他还沒來得及划我们。就让你给泼了。”江杰云转过头朝她乐。
安然僵硬的咧了咧嘴。抬手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一边后怕一边拖着她的那口大锅回了厨房。坐在椅子上自顾自的发起傻來。
李彩凤打完了电话。从别人的嘴里得知自己女儿的“丰功伟绩”。也是不知道说点什么了。检查了丈夫和几个孩子身上都完好无损。一根寒毛都沒伤着后。也一屁股坐在了女儿的身边。喃喃的念叨着。“可吓死人了。哎哟。我的天……幸好。都沒事……”
是啊。幸好都沒事。有惊。而无险。
警车和救护车先后都到了。安国庆和江杰云他们也都跟着去警局录起笔录來。临走前。几人将店里的生意交给已经缓过神來的安然和李彩凤照看。
本來出警的警官听说那歹徒身上的烫伤是安然给泼的。便提出让她一起去警局做笔录。但江杰云却将他拉到了一边。不知说了些什么。他也就改了口。沒有再坚持。只带了安国庆。江杰云。姜成卓和赵真旭以及两三个非要跟着去作证的网吧的客人一起走了。
如今这种情形。安然和李彩凤自然是不能放心回家的。守在网吧里一边替他们招呼着生意。一边等待他们从警局返回。
一直到接近午夜。爷儿几个才从警局回到网里來。安然这边已经煮好一大锅牛肉汤。见他们几个一进屋。便往热汤锅里下起了面。沒多大一会儿。面好了。一人一大碗。都坐在餐桌前埋头吃了起來。
滑韧的面条。香浓的牛肉汤。切得薄厚适中的大片牛肉。末得碎碎的香菜和蒜苗。再狠狠的舀上一大勺新炸的加了芝麻的红油辣椒。
一时间厨房里都是呼噜噜的吞食面条的声音。
折腾了这么大半个晚上。又累又吓。连安然和李彩凤在内的几个人确实是都饿了。既然事情已经结束。也不急着问过程和结果。大伙先把肚子填饱了再说。反正一切都來得及。
美味的食物是最让能人放松精神的。
几大碗喷香的牛肉面下去。众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惬意和舒缓的表情來。
几只大碗先摞在一边。安然又煮了一大壶水果茶。一人倒了一杯。几人这才一边慢慢的喝着茶一边从头到尾的说起了事情的经过來。
事情的开始是这样的。
安国庆和李彩凤夫妇俩从彩票站出來。李彩凤往网吧那边去推门。吆喝安然收拾东西回家。而安国庆则拉下半落的卷帘门。上锁。在他站起身。准备去推自行车的功夫。不知从路旁的什么地方。那青年就蹿了出來。拿着尖刀就往他身上玩命的招呼。也不吱声。
幸好安国庆的体格不错。年青的时候也玩过两手。运动神经正经不赖。反应迅速。才沒让他得手。
说到这里。安国庆也是一阵的后怕。“现在想想。还真是老险了。我的动作再分慢上了那么一星半点。让他攮上那一刀。不说这条老命得交待到他手里吧。起码也够我一受的。”
当时却是沒顾上想那么多。与那家伙搏斗还來不及呢。
李彩凤听到动静。回身的时候。完全沒有准备的让那场面给吓傻了。“真是沒用啊。当时脑子里是清楚的。就身子不听使唤啊。就在哪儿傻瞅着。完全动不了地方。今儿这事。要不是小江这孩子反应快。我还在那里傻站着呢。得好好谢谢你们小哥仨。要是沒有你们在旁边。你叔儿今天搞不好就要吃了大亏了。”
李彩凤说着说着就抹起眼泪來了。
人有时就是这样。当时还不觉着怎么样。等神经一放松下來。再一回顾那时的危急场面。各种可怕的可能性也都浮现在脑海里。后怕得不行。
江杰云几个连忙劝说起來。“婶儿。婶儿。你别哭。也别这么说。我们之间再讲这些可就虚了。再说。别说是你们就像咱们的亲叔儿亲婶儿一样。就是大马路上遇上这事。谁也不能袖手旁观吧。话再说回來。最后这事能结束得这么痛快。您还不如先谢谢您闺女。安然同学。今儿晚上的表现可真是老猛了。”
“就是。就是。”赵真旭这家伙最能溜缝。“就是。就是”是他溜缝儿一向的口头禅。“安妹妹。那口锅你沒涮吧。”
安然摇摇头。“沒涮啊。干嘛。”
她不是沒想起來涮。是沒敢涮。因为沒跟去警局做笔录。她活了两辈子头一回遇上这种事。真不知道警方办事的具体程序和步骤。也不知道将來那口大锅是不是还要成了什么呈堂证供之类的。所以犹豫了一下。就把那口锅原样不动的放在一边。以备后用。
一听她沒涮锅。唯恐天下不乱的小胖子更來了劲头。使劲一拍大腿。“干嘛。这锅必须得保护起來。有历史价值啊。绝对是我们安妹妹机智勇敢。胆大心细的铁证啊那是。”
姜成卓和江杰云对此一致表现大大的赞同。“有道理。太有道理了。必须把它放进历史博物馆里。等我们安妹妹儿孙满堂的时候。把它当成传家宝。让它盛载着安妹妹这种英勇无畏。机智大胆的精神和劲头在子孙后代那里一代一代往下传。那绝对不是一口普通的锅。是一口具有象征意义的。需要好好保存的锅。千万可不能涮。包括那些油渍子可都是有历史价值哒。”
他们的这番半真半假的胡说八道。插科打浑让本來紧绷的气氛顿时松懈轻快起來。
李彩凤这会儿也想起自家闺女的“壮举”來。有些担心的问。“那个小青年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干嘛奔着我们家老安來。我那阵听到他说要钱來着。是奔着钱來的吗。那怎么还上來要把人往死捅。”顿了顿才想起她原本的问題來。“小然的那锅热油汤子沒把他怎么样吧。”
李彩凤倒不是担心那个歹徒怎么样。她再好心厚道也不至于去同情那想要她丈夫命的凶徒。她主要是担心。安然的那一锅麻辣烫的热油汤真把那人烫出个好歹來。别再被安个什么防卫过当的名头。可真就沒地儿哭去了。
江杰云摇头。“听医院那边传回來的消息说。人沒怎么样。就烫了一头一脸的大燎泡。算是程度挺重的烫伤吧。眼睛五官什么的都沒大事。”
安然无语的看着对面这位前世传说中的黑社会预备役。要说这厮被人说是黑社会。也真不算特别冤枉了他。别的不说。就是这份狠劲。一般人也是要望尘莫及的。
听听。他对李彩凤问題的回答吧。
沒怎么样。
沒怎么样是怎么样呢。
就是烫了满脸的泡。算是程度较重的烧伤吧。眼睛五官什么的都沒大事。
听话听音儿。
听他这话的言外之意。明显是对程度较重的烧伤不甚满意。五官沒什么大事的言下之意也就是有些小事。想也知道。那锅热油汤里可不只是水和油那简单。还有那数不清的辛辣调味。浓浓的混在一起。就算普通的辣椒水不小心进了眼睛也会酸疼不已。何况是那样的热烫的混着油水和各式调料的麻辣锅底。想必江杰云口时的“小事”。也足够那名歹徒一受的了。
安然想着想着。自己也不由得在心里乍了乍舌。她这一招也确实有点狠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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