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杰云让她这连一串又是炸毛又是捂嘴,又是瞪眼又是害羞的连锁反应给逗得不行,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将头埋在她的劲侧闷声喷笑了起來,笑到浑身直发抖。
热乎乎的鼻息和低沉的笑声源源的扑在她的脖颈边,带起一串串的麻痒,安然缩了缩脖子,让他这一抱一笑,她心里的那点愤怒立时全都化成了懊恼,忿忿的挣动了两下,那厮的胳膊却又紧了两紧,笑着哄她,“乖,别闹。”
到底是谁在闹啊,混蛋!
安然忿忿的翻了个白眼,然后不知怎么的,她自己的嘴角也翘了起來,小声的笑着骂他,“混蛋,江小云!”
江杰云还在笑,听到她的骂声,便转了头去沒头沒脑的亲她,一边亲还一边笑着小声说,“安小然,你怎么这么可爱!”
“可爱你个头……喂!乱亲什么呀,你小狗啊!”安然让他亲得又痒又笑,一边用手去推他一边向旁边偏了身体的躲闪着。
正闹着,响亮的上课铃声刺耳的响了起來,叫得安然身体猛的一顿,让江杰云给亲了个正着。
“别闹了,上课了,快点,快点。”安然急得用手去捶他。
江杰云拉住她的拳,将她的手掌捋开,在柔暖的手心里亲了亲,又握在手里,拉着她大步从角落里一溜烟的冲了出去。
“喂,放开我啊,混蛋江小云,万一让人看着怎么办啊?别从那边走……唉呀,那边人多……什么沒事啊,你个胆大包天的混蛋江小云……”
安然慌张的轻叫声细细碎碎的撒了一路,楼道里清寂的空气也似乎也因着他们大步奔跑所带起的气流搅动摩擦出几分温暖,微小的浮尘在他们的身后随着气流在阳光里纷纷乱乱的浮动着,像是镀了金色的粉末在无声的追逐游戏着,凭添了几分灵动活泼。
一直到坐到座位上,听着老师开始讲课,安然的呼吸和心跳才算是缓缓的平复下來,而课桌之下,他的手依旧暖呼呼的包裹着她的。
安然以为他们之间的一笔烂账就这么算完事了,哪想到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候,在老师向教室门外走去时,某人拉了拉她的手,在她转头询问的望他时,低声简短的道,“走,去老地方。”
所谓“老地方”,就是他们之前算账时的那个角落,具体的地点位于一楼后楼梯的旁边一条分岔的小走廊尽头的拐角,是一块长两步半,宽两步左右的地方。小走廊两旁的几间屋子或是放存放杂物的仓库,或是放陈年旧档案的档案室,都是被人长年遗忘的地方,除了日复一日的收集灰尘,似乎别无他用。
原先这个角落似乎有一扇小门,后來大概因为总不使用,又存在安全隐患,便被堵死了,只有门上的小气窗还留着,窗下的门则被人用砖封了起來,或许是因着沒人在意这个角落,白灰抹得相当马虎,还能清晰看到原本门的位置和形状。
如果不特意从最后一个房间再走几步转过去,很容易忽略光线黯淡的走廊头里还有一块这样的地方。因为墙上留了还一块小天窗,站在这个角落里,光线反而比旁边的黑漆漆,既沒灯又沒窗的小走廊里要亮上许多。
这种地方简直是天然完美的偷情……啊呸,是天然完美的约会地点。
还是某一次大扫除结束的早,安然闲着沒事,陪着信息收集癖患者楚飞飞楚姑娘在楼里四处乱晃,晃着晃着,也不知怎么的就晃到这里。当时也沒在意,后來,她在一次闲谈中把这个地方当成新鲜事说给江杰云听,然后就被这厮发展成为了他们俩的秘密基地。
沒办法,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有些人天生就长了一副贼心眼,溜快溜快的,有些人,比如,她自己,哪怕看再多谍战的电影,总结再多的战斗经验,一实践起來立刻渣成负数。
如果一定要说这个完美的约会地点有什么缺点的话,就是灰大了点。
别说是这个无人知道的角落,就是这条小走廊本身也因为人迹罕至,总是被排除遗忘在打扫的分担区之外。哪怕是有一回市里组织各校的卫生大检查,也沒能让老师和学生们把它们捡起來,放进清扫的范围。
由于自家男朋友是个洁癖狂,而且恋人约会的场所虽说沒有条件浪漫一点,但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还是尽量希望能变得整洁一些。所以,安然倒是时常和江杰云到这里用干净的扫帚给墙壁扫扫灰,擦擦地。
江杰云的胆子比安然可大得多,为了把两人的小基地变得舒适一些,他还特意在放学后的时间里,弄了一个旧木箱放在角落里,更在入口处扯了一条绳子,让安然做一个简单的灰褐色的布帘子挂在那里。
他一开始做这些的时候,安然觉得这厮简单是疯了,真这么干,他们还不如直接在学校里敲锣打鼓的公开两人的关系,來得省事也主动一些。
而且,就算是沒人发现他们的关系,但就算是发现他们在学校的公共区域,又是放箱子,又挂布帘的,也够记上他们一笔的了。反正沒有那块地方,他们也成天腻在一起,真不差那几分钟。而且,他们在秘密基地里一共也待了几分钟,站一会儿也累不着,何必弄那么显眼的一个箱子呢?你那两条大腿儿未免也太金贵了?
江杰云却认为这两样东西都是必要的,而且就算被发现了,也沒什么可解释的。
首先是布帘。
江杰云将安然带到小走廊之前,指着走廊的尽头让她仔细看。
“看什么?”安然有点不解的问他。
“看光线的变化。”
待她的眼睛适应了从明亮到黯淡的变化,安然也就随之看出了一些问題。
在此之前,每次站到这条走廊前的时候,她也是要向走廊的尽头认真的看一看的。
只不过,她每次看得的都不是什么光线,而是人,而且每次她既往走廊那边看,也往自己的身后看,贼一样的打量四周,看看有沒有人在周遭出现,动作也很急,总担心多停留一会儿就会被人发现。
老鼠胆儿的人地下工作搞得再久,也总是觉得心虚,所以,打量着周遭沒人,她便总急匆匆的走进走廊里。
因为观察的目标不同,所以,看到的东西自然也不一样。
现在不为了看人,有江杰云在身边,她的心态也显得从容了一些,,她觉得自己这种想法不正常,明明她一个人的时候,才应该更沉着一些,有江杰云这个明晃晃的“犯罪证据”在旁边摆着,她应该更加紧张一些才对。可偏偏她的感觉就是相反的。
对此,安然后來想出了一种解释,她会产生这种奇怪的情绪,大概就好比胆小鬼一个人去做贼,总是沒底的。但是要是跟着一个胆儿大的,自己的胆子便也跟着涨大了一点儿,可能就是这个道理。
当胆小鬼安然顺着江杰云的指点往走廊尽头仔细端详的时候,这一次她也看出了不妥。
就像江杰云之前说的那样,正常來讲,这条小走廊两边都是房间,沒有一扇窗子,那么光线的走向就应该是越來越暗,以这里本就黯淡的光照条件來说,走廊的尽头是要完全陷在一片黑暗之中的。
但事实上,因着尽头的一侧是那个小小的角落,在那里还留着一扇气窗,光从窗子里照进來,虽说窗口不是很大,又因着窗口较高以有所在位置的角度问題,投射到小走廊尽处的光并不多,也不强烈,可站在小走廊的头里,认真看过去的时候,依旧可以察觉到那一处的光线变化,只要细心,其实还是不难发现这一处所在的。
所以,从这一点上看,江杰云在那里挂上一面帘子,把小气窗照进來的光遮挡住,也确实是有必要的。沒了光,这一处小角落,被人发现的可能性自然也就大大的降低了。
至于说,如果真的被人发现了这一处布帘和箱子,江杰云的说辞是这样的。
他特意去那扇已经被封死的门外转过,门外是一堵高墙,墙的那一边属于一中旧校区,有许多建筑已经呈半荒废的状态。高墙与被封死的门之间只有一带狭窄的过道,长满了杂树和荒草,从树木生长的情况來看,这里扇门起码已经被封上四五年之久了。
再看看小走廊和角落里的灰尘堆积的情况,这里已经长久的沒有來过了。
这么长的时间里,大概已经沒人会记得这里原來还有一扇门和这样一个角落,谁又能说得清这道布帘和箱子是谁安置在那里的?谁沒事的闲的去记这么一个阴藏背后,犄角旮旯的地方?如果真的有人记着,也不至于那里现在积了这么厚的灰。
安然对这厮观点只是部分同意。
说沒有人记得这处地方是个什么布置倒是很有可能。但是再怎么沒人记着,用脚想,也沒必要在这里挂一面帘子,再放一个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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