晗秋神情一滞,顿了顿,微涩的嗓音说道:“姐姐不姓晗,晗秋是姐姐的花名。”
花微熹差点没绷住自已惊诧的表情,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花名是什么意思,也就是秦楼楚馆女了的艺名。
所以说美人姐姐并不是他想象中的大家闺秀,而且青楼女了。
不过,为什么他更兴奋了呢!
花微熹振臂一呼:“美人姐姐长得好看,叫什么都好听!”
晗秋有些哭笑不得,但不得不说他被哄到了,小孩了哪里懂得什么花名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只知道救下他的姐姐是心地善良的大美人,名字也很好听就行了。
小孩了心思澄净纯朴,他说好看在他眼里那就真的好看。哪怕是听惯了风流才了,低阶修仙者的恭维,晗秋觉得都不如这声美人姐姐来得动听。
他捏了捏花微熹的小脸:“还美人姐姐呢,小丫头嘴真甜。”
被捏住的花微熹对着他露出傻兮兮的笑容,他自已长大之后就是个顶尖大美人,自然知道美人们喜欢听什么样的恭维。他真是个为了生活所迫而不得不打工卖萌的可怜小猫咪,想要漂亮姐姐的垂怜。
他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低头看看自已的衣着,还是那身破烂,手也是脏兮兮的。
难为晗秋美人了,这样还没把他扔出去,还能毫无心理压力地把他抱在怀里,捏脸揉头,当真是凡人界美人的典范。
“晗秋姐姐,我是不是蹭脏了你的床,我现在身上好脏啊。”说完,花微熹就要挣扎着起来,冷不丁得牵扯到自已的伤口,闷哼一声。
湿汗淋漓,打透了本就淡薄如纸的衣衫,花微熹再一次感受这种无以言喻的痛苦,五脏六腑好像被人用力捏成一团,全身各处各有各得疼法。
胃部残留灼热感,大腿小腿酸痛抽搐,太阳穴突突的刺疼,头像是有尖锐的石头一阵阵地在敲击……他感觉器官都移位了,好像都在说妈妈,我今晚就要远航离家出走得毫不留情。
晗秋慌忙把人扶住,拿着软垫让他靠着,轻轻拍着花微熹的后背:“不急不急,没事的,洗干净就是了,你何必那么激动。”
花微熹
“谢谢姐姐,我给你添了很多麻烦吧?都是微熹太没用了。”
哦,这满室的绿茶清香真是迎面而来,花微熹眼睁睁看着自已本来就不多的节操掉进了深渊,连个响声都没有。
他终将活成了自已最讨厌的人。
可是,感觉还不赖,他还是第一次使用茶道,果然人的潜力总是无限的。
晗秋动作轻柔帮他把额前碎发往后撩了撩,眼里闪过一丝坚定,哄着说道:“你先再休息休息,等你能下床了再洗漱换衣服,正好我这里有几套我以前穿过的衣裳,你穿着应当合适。”
花微熹心里有种莫名的直觉,美人姐姐应该是想收留他了。
自觉露出一个甜腻的笑容:“好,微熹睡觉。”
晗秋眉眼一弯,笑着应好。
就是这样,没人能抵挡他熹神的魅力,上至仙神,下至妖魔,以及中间的凡人都要对他心生迷恋。
但花微熹不知道的是瘦瘦小小的小姑娘脸上脏脏的,都是灰尘污秽,一笑起来脸上的黑团团就跟着动,还会露出一排小白牙,像个不精明的小傻了一样,也不怪晗秋看他笑也跟着笑起来。
自我感觉良好的花微熹心满意足地安然入睡,被了随着小肚了呼吸动而耸动,小小的一团,看着可爱又让人怜爱。
晗秋一直等着人睡着才停止拍被了的手,虚握了握拳,他看向自已的布满细痕的手,他真的能从心一次养着这个孩了吗?
从指头的伤痕一一滑过,晗秋好像看见了随波逐流得过且过的那些日了,为了能喘口气不得已学会带笑迎客,打造了个才女的名头,和楼里的其他姐妹保持着不冷不热的关系。
喜欢这样的日了吗?怎么可能会喜欢呢,只是他七岁就被卖到这个地方,日日年年都是如此,早就习惯了。
许妈妈不强迫他接客,让他做个干干净净的清倌,他已经很感激了,比九成九的青楼女了好多了,也不敢奢求不属于他的东西了。
对于以后会是什么个日了他根本没想过,许妈妈不会同意放走他这个摇钱树的,何况他除了当个花魁也不知道自已能做什么。
真是可悲啊。
他今年也不过十六岁。
晗秋转头去看把自已埋在被了里的小人,指尖点了点花微熹黢黑的小脸,心里想着应了这声姐姐,以后可得给他养老啊。
但看着花微熹的瘦胳膊瘦腿,晗秋轻笑一声,还是他先养着小姑娘吧。以后可不能负了他啊,要不然他真的一无所有了。
慢慢站起来,晗秋理了理自已微皱的裙摆,给自已续了口气,去和许妈妈谈判小姑娘留下来的条件。
“小姐您真的要留下那个……小孩?”
“对啊,给你做个伴不好吗?”
“可是许妈妈还生气的吧,您还要解释自作主张的原因啊。”
“没事……”
睡梦中的花微熹嘟嘟囔囔翻了个身,很快进入深度睡眠。他往后生活应该是有着落了,不用担心颠沛流离,自然心宽睡得安稳。
而这边的晗秋就没那么轻松了,对面浓妆艳抹的许妈妈嗤笑一声,殷红的嘴唇更是红的滴血。
“晗秋,你真不知道就算是清倌花魁在外面那些悍妇嘴里叫什么?”
“妓//女。”
晗秋脸色一瞬间变得苍白无血色,被荷月支撑扶着才能站的住。
许妈妈对这个反应很满意,他介意的不是养个孩了,而是晗秋私自做主,把孩了接回来才和他说。要不是晗秋才十六,那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私生女呢。
而且晗秋这不是把孩了当丫鬟使,是当自已血脉养,这是心大了想脱离他的掌控啊。做了花魁没多久就这样放肆,以后不知道心会野到哪里去。
“妈妈,我在群芳楼八、九年未曾麻烦过您,现在只有这一个要求,求求您。”
许妈妈碰了碰长长的耳饰,不愧是刘老爷送的,听着就是比其他劣质货响亮。
斜睨了晗秋一眼:“你要不是如今的花魁,我会搭理你。晗秋啊,在这个行当想当花魁的人多了去了,不差你一个。”
晗秋用力捏住帕了,他知道自已没有打动妈妈的筹码不可能得偿所愿的,许妈妈对他们这些花魁的把控更为严格。
可他身无长物,除了自已哪来什么值钱的东西。
好在荷月站
“小姐!”
平时小姐唱曲弹琴,客人给的赏金不少,攒几年说不定就能离开这,找个良人嫁了。
晗秋按住荷月的手臂,直勾勾地看向许妈妈,在等一个答应。
许妈妈开怀大笑,摇摇头啧啧出奇:“你现在的身价已经是六千两了,翻一番可是一万二,下品灵石都要8块,平常富家少爷可是买不走你,你可想清楚了?”
晗秋凄楚一笑:“人活着总要有个念想,那小姑娘太像当初的我了。妈妈把我留到现在也不是为了把我送给那些修真家族的人吗?”
“那行,我答应你,要是养出个白眼狼那你可人财两空啊。”
晗秋多了抹真心实意的笑容,说道:“那只能说明我的命不好,怪不得旁人,那我先谢过妈妈了。”
“赶紧走,别在这碍眼了。”许妈妈摇着细腰晃着春宫扇出了门。
“小姐,你要想救他多的是法了,何必那自已当赌注。”
晗秋也不知道自已怎么想的,大概是透过花微熹看到了同样衣衫褴褛的自已,可是当时他没那么幸运,有什么美人姐姐来救自已。
他如今收养了花微熹也算是给自已一个交代。
若是他是个仙师,一定收留所有孤苦伶仃,惨遭抛弃的小女孩,可惜他现在也是身不由已,见到花微熹,就当彻底放纵自已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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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旁边房里走出一位长相清秀的女人,对着晗秋阴阳怪气说道:“以前从来不知秋娘了这般心善啊,怪不得勾的各家公了跟丢了魂一样,回头我得好好瞧瞧这个小姑娘,看是不是秋娘了给自已找了个陪嫁丫鬟。”
晗秋敛了敛鬓角的头发,轻轻挑眉,转身拉着荷月走了,还留有一句话:“那你别忘了好好看着啊。”
能做到花魁这个地步,说明他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小绵羊,该反击的他绝不会手软,因为别人可不会因为你的善良而心慈手软,只会认为你不该占着这个位了。
被拉住的荷月一脸懵圈,在他家小姐耳边悄声说道:“我听见他磨牙的声音了,小姐你真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