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应该是鬼,只是有一点不明白,自己能见到鬼正常,毕竟有双阴阳眼,可表弟怎么也能看到她呢?
而且王曼昱也看到了……
正犹豫之际,就看到女人朝我慢慢张开了嘴,朝我露出了极度夸张的笑脸。
我浑身猛地一颤,谁知一愣神的工夫,女人消失不见了。
“哎?那女人呢?咋一下子不见啦!”
坐在副驾驶上的表弟一声惊呼。
“别说话,坐好!”更确定她是鬼后,我哪里还敢犹豫。
挂上档,猛地一脚油门,汽车“轰”的一声冲到了桥的另一侧。
沿着小路行驶了大约两三里路,果然看到个小山村,村子不大,但远远看去也一片灯火通明。
村口有个大石碑,借着微弱的光,看到上面写着“崂家冢子”四个大字,果然真有这个村子。
远远望去,能看出村里的路很窄,我们仨干脆把车停到村口一家小超市的边上。
下了车,基本看清了山村的基本样貌,房子通体都是石头砌成的,毕竟山里不缺石头,房子都不算高,但挺宽。
之前带的水早喝光了,想着先去超市里买几瓶水,王曼昱想喝冰红茶,表弟想要可乐,但村里超市物品少且单一,根本没有瓶装的水。
听到我们要买水,坐在柜台边上下棋的俩老头都笑了。
其中一个白头发的瘦老头咧嘴道“买啥水啊!俺们山里的泉水比卖的矿泉水还好,再说俺们这里的人都实诚,外地人到谁家要碗水,都给!”
她对面是个胖老头,他好像在和瘦老头的对弈中处于下风,双眼死死盯着棋局,随意指了指一侧的桌子“壶里有水!自己倒!”
我倒了声谢,实在太渴,也就不再客气,三个人一口气喝了人家半壶水。
“外地的?咋这个点到了俺们村?”不知道是不是马上就要赢了胖老头,瘦老头一脸的高兴样。
“嗯!我们本想连夜赶到崂山脚下,谁知天阴的厉害,不大敢走山路。”
“那就在俺们村住一晚呗!”
“我们就是这么想的!”我笑了笑。
开了一天车,我早已身心俱疲,看到俩人下棋,我也凑了过去。
“大爷,你飞马挡住他的炮啊!”
我从小就喜欢下象棋,十几岁便杀得村里的老头们溃不成军,所以一眼就看出了瘦老头棋局中的软肋,忍不住给胖老头支了一招。
胖老头赶紧飞马,挡住了瘦老头的炮,巧妙地化解了瘦老头的进攻。
瘦老头瞅了几眼,嘿嘿一笑“好棋!好棋!你小子可以啊!”
胖老头十分得意,伸了伸胳膊,朝我嘿嘿一笑表示谢意。
“大老海啊!这局咱们就算合了吧!”
胖老头把手里的棋子放到了一则“那好吧!眼看要下雨了,今天就到这里。”胖老头说着站了起来。
“轰隆——”
外面又是一个响雷。
胖老头望了一眼门外,又扭头看向我们仨。
“如果不嫌弃,今晚去俺家住呗!我就一个人,大炕头,也不缺干净被褥。”
一听这话,我们仨都笑了。
“大爷,那真是太感谢您了,我们正愁着找不到地方对付一宿呢!”我赶紧拱腰表示感谢,表弟也学着我的样子连连作揖。
“客气啥!俺大老海生平最佩服下棋好的人——就是不服气孙老头。”
说着还朝着瘦老头撇了一下嘴。
瘦老头哈哈大学起来“还不服?不是这小伙子支招,你已经输了个球的啦!”
俩人打了一会儿“嘴官司”后,我们才跟着胖老头出了门。
直到走出超市我才彻底弄明白,原来这超市是姓孙的瘦老头开的,胖老头和他是朋友,俩人都喜欢下棋,平时没事就爱在瘦老头的小超市里杀一盘。
这会儿天已经完全黑了,村里没路灯,可胖老头走路速度不慢,我们俩紧紧跟着,才勉强跟上。
刚拐到另一侧大街上,就看到前面一户朝大街的人家大门敞着,两门两侧还挂着白灯笼,门上也贴着黄纸。
我大概了解鲁西北地区的丧葬习俗,这样表示家里死了人,而且死的还不是年龄很大的。
经过这户人家时,我忍不住往里瞅了几眼,院子里面黑咕隆咚的什么都看不到,而且没一点动静。
这又不免让我觉得奇怪。
按说家里死了人,院子内应该挂上“不夜灯”,子孙侄子们守夜才对,就算死得是年轻人,也应该找几个同辈的在灵棚里陪陪,而且这一晚街里街坊帮忙的不会少。
可这户人家竟然如此冷清。
或许看到我歪着头看,大老海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你们不知道啊!死的是他家的儿媳妇,还不到三十岁,连个孩子都没有,她男的在邻省打工,现在还没赶回来,这种情况街坊们也不好意思来帮忙啊!”
原来这样!
我也理解,别说这种偏远的山村,我们家那一带的农村还对男女之间关系十分避讳,要是谁家男人不在家,就是再熟的男街坊也不合适去家里。
“咋死的?”
“淹死的!”大老海一边往前走,一遍轻声回道,“村子外头那条河你们来时见到了?”
“看见了,我们就是从桥上过来的。”
“这小媳妇就是从这条河里淹死的,等村里的人把她捞上来,双眼已经泡肿了。”
这话也引起了表弟的好奇心,忙接着问“好好的,咋就淹死了呢?”
“她公公说家里的小牛没回家,儿媳妇吃了晚饭后去找小牛,结果都十一点多了,人还没回来,她公公有些害怕,就找了村里十几个小伙子拿着手电筒找,结果……结果就是在进村的那座桥下捞了上来。”
真是挺不幸的!
这我们毕竟是外地人,也不方便多说什么,便不再继续往下问。
沿着这条街走了一百多米,拐进个胡同,就到了大老海家。
“进屋吧!俺老伴几年前去世了,俩孩子都在城里上班,也说让俺去城里享福,可俺在村里住了一辈子,换了地方根本不习惯,再说城里也没有老孙头陪我下棋啊!村里就挺好,有吃有喝,还自在。”
我笑了笑,不做评论。
老头从箱子里搬出几床被褥,笑着说“俺睡最边上,女娃子最里头,你们什么关系我也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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