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再次伸手双手,露出了长长的黑色指甲,慢慢地伸向了秦承阳。
我似乎已经看到老汉被掐死惨样儿。
这算是恶有恶报吧!我内心没动过丝毫救他的念头。
“小玉——”
就在黑色的长指甲触碰到秦承阳的脖子时,他儿子哭着挡在了秦承阳面前。
“你……你既然知道了这一切,为什么还阻拦我?”
小玉看着自己老公,竖着的头发一根根地下垂下来,脸上的青光也瞬间消失。
显然两口子生前感情很好。
秦家儿子泣不成声,含情脉脉地看着小玉。
“小玉,在这个世界上,你和爹是我最亲的人,如果你杀了他,我余生都会恨你的,我……我不想恨你。”
小玉也哭了,鬼哭的声音极其奇怪,甚至可以说难听,不过此时传入我耳中却让我有些难受。
“可我是被秦承阳害死的,我的死怎么办?我的怨谁来管?”
秦家儿子哭着摇了摇头,回道“他害了你,从此我没了父亲,到死也不会原谅他,甚至我会亲自报警为你报仇。”
“真的?”
“小玉!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小玉不再说话,低下头,好像很纠结。
我本以为她会被自己老公的一番话感动,杀人本该偿命,即便是小玉不杀他,法律也不会饶恕他。可谁知下一秒,小玉的头发再次竖了起来,同时脸色变得铁青。
“善恶终有报,天地好轮回,我要报仇!要亲手报仇!”
秦家儿子不再哭泣,而是伸开双手把浑身剧烈颤抖秦承阳挡在了身后。
“你闪开!”
秦家男人摇摇头“小玉,如果此时有人要杀你,不管对方是谁,也不管因为什么原因,我也会不顾生死地挡在你身前。”
这话都把我感动了,但小玉似乎并没感动。
她朝着自己老公一声冷笑“不想让他死也可以,那你就得一命换一命,父债子还!”
“真的?”秦家男人苦笑着反问小玉,“如果我死了,你就能放过他?”
小玉缓缓回道“结婚七年零五个半月,我也没骗过你一次。”
秦家儿子哈哈一笑“如果咱们都有来世,我还想和你做夫妻!”
说完秦家儿子苦笑一声,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匕首,闪电般插向自己喉咙。
我距离他不算远,可想出手阻拦,已经是来不及。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握住了他的手腕。
正是女鬼小玉。
“算了!一切都算了吧!”小玉长长叹了一口气。
说完,手轻轻一挥,人逐渐变得透明起来。
见此情景,我赶紧两步上前,看着最近一面墙,同时默念咒语。
白门出现后,我朝着小玉逐渐模糊的身影大喊”尘归尘,土归土,小玉!去你该去的地方吧!”
我喊完,小玉朝我微微躬了躬身,转身大踏步走向白门内。
走到白门前,她又停下了,这让我心里“咯噔”了一下——不会是又后悔了吧?
“卧室抽屉内的红盒子里有你的检查结果——下辈子,我还愿意嫁给你……”
说完她两步迈了进去,小玉的身影不见了,白门也随即不见。
“小玉——”
秦家男人大吼一声,整个人瘫软到了地上。
痛哭了一分多钟,他又猛地站了起来,狂奔到屋里,然后抱出个红色的金属盒子。
盒子里除了结婚证、土地证明等重要的证件外,还有一张医院男科的化验单,被叠的整整齐齐。
出于好奇,我走过了瞟了一眼,瞅见了“不孕不育科”五个字,化验单最下面的日期是两年前。
一切原来如此,看来他们一直没孩子的真相秦家爷俩并不知道。
为了不伤自己男人的自尊心,小玉默默隐瞒了真相,而且一隐瞒就是两年多。
我拿出手机,快速摁下“110”。
电话接通后,我把手机给了秦家男人。
“记得刚才你对小玉的承诺,我已经拨通了派出所电话,具体还是由你说吧!”
秦家男人点点头,接过了手机。
“我爹捂死了我媳妇……地址是……”
半个多小时后,两辆巡逻车呼啸而至,在此之前,村长他们先后赶了过来,他们说刚才村里忽然起了一阵大雾,这雾大到了他们都找不到秦承阳的院子。
这场大雾来的快,去的也快,只持续了十几分钟,便一下子不见了。
小山村里啥时候想起过警笛!很快吸引了不少街坊看热闹。
我没有解释——小玉报仇的事还是当成村里的秘密吧!
大雾刚停,几个人赶紧来到秦承阳家,才见到了这一幕,不过直到派出所的冲进院内,村长他们也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秦承阳被带上了手铐,押上了巡逻车,看到他满脸的血迹,街坊们议论纷纷。
大老海只是晕了过去,也被带走送去医院,估计刚才被摔了那一下,就算死不了,也得正儿八经在床上躺几周。
从派出所的人进院子,秦家儿子就没有和他爹说一句话,甚至连一眼都没瞅过,我想到秦承阳被执行死刑,他们父子也不会再有一句话的角落。
一个失去的儿子,一个没有了父亲。
等到巡逻车带着俩人离开后,他长长叹了一口气,也不再哭泣,而是重新点燃白蜡烛,又换了三根黄香。这次很正常,烛光摇曳,青烟袅袅。
村长和村里几个老人聚到一侧商量了几分钟,他才朝着人群喊:“街坊们,咱们明天早过来啊!帮着忙活丧事。”
回到大老海家,已经三更半夜,表弟宋晓杰鼾声如雷,王曼昱则坐在小马扎上双眼盯着门口。
一推门,她直接扑倒我怀里。
“怎么啦?”
“没事——就是担心你。”
第二天一早,表弟睁开眼没看到大老海,奇怪地问“海叔呢?”
“大老海怕是暂时回不来了!”
“啊!昨天还好好的啊!”
“洗把脸,咱们赶紧动身吧!”
“呃——好!”
相处了这几天,或许表弟也感觉到了我身上的一些变化,凡事也不再“打破砂锅问到底”。
离开崂家冢子时,我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到小玉灵前上了一炷香。
秦家儿子朝我磕了三个头。
看他面无表情,好似没有昨天那么伤心,其实我知道他此时心中的难受程度是昨日的数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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