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伯家好歹还刚卖了镇上的铺子宅子,比咱家富裕多了。”
陆大哥扫了陆二陆三一眼,随即安心吃饭了。
陆青竹认真吃饭,却还是竖着耳朵听,尤其是她爹刚才的那话,怎么好像是说给他们这群小辈听的?
她左右瞅了瞅兄长妹妹们——都埋头苦吃着,丝毫不关心刚才的话题。
“……”是她想多了。
一直等陆家开始收拾碗筷了,陆大伯家的闹剧才总算平息下来,陆三嫂刷完了碗,正好看到几个拿着空碗看热闹回来的邻居,便颠颠跑出去打听了。
对于陆三嫂的行为,陆孙氏也不过是抬头看了眼,什么话都没说。
陆青竹也没刻意打听什么,且如此冷静的模样,与她从前也大相径庭,倒是让她很是自我怀疑了许久。
只是她也没有纠结很久,毕竟所处的环境不同了,她有了一些改变也是正常的。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却是陆青竹收到了顾星沉从京城寄来的信。
明叔将信递给陆青竹的时候,她还有点懵,好好的怎么还写信回来了?
难道是因为他要在京城成亲,以后都不打算回陆家村了,所以写信给她这个小伙伴告别吗?
在没拆开信封前,陆青竹脑海中闪过很多奇奇怪怪的念头,但真当她看到信的内容以后,她才明白什么叫想太多。
信的内容很简单,其一表示他们三人安全到达京城,没有发生意外。
其二,处理了一些事情,也发生了点意外,所以信写的晚了些。
其三,顾星沉表示要检查课业,让明叔安排人送来京城,并让陆青竹继续认真练字。
其四,得写封回信。
看完信的陆青竹,心头始终萦绕着一个不解之谜,那就是顾星沉的这封信,是不是有点没必要了?
“明叔,我的课业都在书桌上,您看着收拾吧。”
陆青竹也是不解,寄作业这种事,她也就是动个嘴皮子,还不如直接找明叔让他寄出去呢!
明叔闻言,笑了笑:“回信。”
陆青竹有点笑不出来,这个小伙伴有点过分了啊,还带强制回信的。
照这么看,顾星沉肯定也单独给明叔写了一封信,否则刚才那封信都没拆封过,他怎么就知道顾星沉让她写回信?
“我知道了。明叔,等我写完放书桌上,可以吗?”陆青竹尽量让自己笑得不那么勉强一点。
明叔笑着点头,肉肉的脸颊挤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细缝儿,“好,书桌的抽屉里有信封信笺。”
陆青竹:“……”
她只是打算用练字的白纸随便写个几十个字的回信,和课业混在一起的,没想到明叔还真是料事如神,直接就点出来了。
“好,谢谢明叔。我会用信笺写回信的。”
明叔这才点点头,慢悠悠离开了。
“呼。”
陆青竹长出一口气,趴在长几上,翻着死鱼眼出神了许久。
对于顾星沉的这封信,她只想回个“已阅,勿回。”,再多的,她还真不知道要写什么。
从来没有写过信的陆青竹,罕见的发愁起来。
课业完成了,陆青竹找出信封信笺,握着笔却不知道要怎么写,如临大敌般盯着看了许久,才缓慢的写下几个字。
星沉吾兄,见字如晤。
然后……
陆青竹挠了挠头,她认真完成课业了,这得说明一下。
再然后是,他走以后,她也没出什么事。
额,生活上也和从前一样。
最后,打断陆三丫双腿的事一句带过,写上落款。
陆青竹认真从头看了一遍,字数不多不少,诚意满满,她自己很满意,想必顾星沉也是如此。
待字迹被风吹干,陆青竹将信折叠后装入信封,和课业放到了一起。
伸了个懒腰,陆青竹走出书房,只是才走了几步,又退回书房内,将信笺倒出来拆开,折成纸船的模样后才又装回信封去。
顾星沉写给她的信封上只有一个陆字,陆青竹便也只在回信的信封上写了个顾字。
尤其知道顾星沉在京城可能用的还是从前的名字,陆青竹就更不会将他如今的名字写上信封上了。
回家的路上,陆青竹听到不少人都在说陆学棋断腿的事情,神色语气颇为同情。
但也有一些人觉得陆学棋是活该,是报应,言语间很是尖刻。
陆青竹事不关己,听过一耳朵便忘。
村里也没人像陆大娘那样,想从陆青竹身上问一些线索,这大约就是灯下黑吧。
到了下午,陆学文才终于一脸不耐烦地从青山镇回到了陆家村。
陆青竹远远看了眼,倒也发现他的状态与陆学棋颇为相似,屡试不中到底是对他有了不小的影响,甚至心态失衡,开始怨天尤人了。
就像陆孙氏说的那样,买了铺子宅子的银子是在陆学文的手里,只是剩下的并不多了。
陆学文虽然从小到大并没有挣过一个铜板,但他花银子的速度却是无师自通。
从前家中是真没银两,所以他约束着自己,尽量不多花。
可如今却是这么多银两都在他自己的荷包里,何况屡试不中使得他心情憋闷,多次醉酒解忧愁,那银子自然像流水一样花出去不少。
等他知道家中发生的事情后,才后知后觉发现,银两不剩多少了。
若给了家中,他就没得银子用了。
可他日后考学,还得依靠家中,如此才不得不回了陆家村。
这一回来,等他的两个叔叔知道卖宅子铺子的银子快花光了,可算捅了马蜂窝了,二房三房当即便闹着要分家。
陆老头是陆大伯的亲弟弟,很快也被族亲叫去,陆大哥身为长子,也一并跟着去了。
“大堂哥真厉害。”陆青杨突然没头没脑感叹了一句。
“?”陆青竹疑惑地看他,问道:“哪里厉害了?”
“就是,嗯……”陆青杨认真想了想,说道:“花银子厉害吧,没挣过一个铜板,却花了那么多银子。”
陆青竹嘲讽道:“别人的银子花用在自己身上,他的确是挺厉害的。”
“可能不要脸皮的人才能做到那样吧!像我,我脸皮这么薄,我就不干那样的事!”陆青杨还拍了拍自个的胸口。
陆青竹:“……”
这是踩着陆学文夸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