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朱元璋对齐衡的封赏,可谓做到了极致。
能给的都给了,不能给的也给了,就差自己的帅位让给齐衡了。
不仅如此,还特制虎符,将齐衡的威势增加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要么不赏,赏便赏的让人心惊!
不仅是为了收拢齐衡之心,表现自己对他的信任。
更是让在场的众多兄弟们看看。
咱朱元璋不是小气的人。
若你们有功,也有赏。
借此机会,给麾下三军好好瞧瞧!
齐衡看着面前的虎符,心中却不如众人所想。
如今朱元璋对他越好,他就越担忧。
不过,却还是顺着朱元璋的话,接过了虎符,对着上位朱元璋拜道“齐衡,谢大帅!”
与此同时,场中的众多的将领们也都主动朝着齐衡喊道“恭喜虎威大将军!”
此次封赏之事,绝不是朱元璋临时起意,这件事早已在他心中思索许久。
如今义军的摊子大了,众多属下总是要有个名头,确立上下尊卑,也好管辖各处。
随着封赏完成,朱元璋一挥手,大笑道“咱在后院设了酒宴,今儿大伙儿高兴,咱一起不醉不归!”
朱元璋的一声喊,顿时让整个大堂中的众人高呼起来。
如今的这些义军将领们,虽然已经登堂入室,可本质上都还是一些泥腿子出身,习惯了兄弟义气的场面。
朱元璋既然都开口了,他们自然也就不用再绷着了。
“喝酒喝酒!”
“”
朱元璋走下帅位,与兄弟们一同朝着后院走去。
与朱元璋等人一同走出大帅府大堂的齐衡,却在临出门时,被陈都拽住了。
陈都在齐衡的耳边小声的嘀咕两句。
齐衡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沉鸣片刻后,说道“去,将郭天叙也请到宴会上来。”
陈都领命离去。
酒宴之上。
当朱元璋找了半天终于看到齐衡姗姗来迟时,立马对着他招手喊道“恩公,来来来!”
酒桌上,菜肴已经上了桌。
随着齐衡的落座,朱元璋伸手便要给众人倒酒。
可这桌上除了朱元璋外,谁敢让朱元璋来亲自倒酒,一个个忙将酒壶夺了过来。
最后落在了汤和的手中。
汤和笑看着朱元璋和齐衡说道“上位,齐兄弟,你们现在一个是大元帅,一个是大将军,哪有让你们倒酒的道理,这些小事就交给我来吧。”
汤和的话说的好听,可无论是朱元璋还是齐衡都听出了话音中的调侃之味。
齐衡不由笑道“汤大哥要是这么说,这酒还真得我来倒了。”
此话一出,众人皆笑。
随着各人酒杯中倒好了酒水,朱元璋提杯说道“来,兄弟们干一杯!”
就在场中众人纷纷推杯换盏之际,郭天叙也在陈都的‘邀请’下来到了酒宴上。
不过却独自躲在了一个角落。
显得有些心虚。
而这无人注意到的细节,却被朱元璋全部看在眼中。
当他看到郭天叙被齐衡手下的陈都带来时,嘴角顿时出现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同时,刚刚还有些拘束的朱元璋,此刻便再无顾忌,主动招呼着桌上的众人喝了起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
当天色暗淡,繁星密布时,大帅府的后院中,几个行踪诡异的人躲藏在了上菜下人的行列中。
身上的衣服也都换成了上菜的下人模样。
跟随者其他上菜的下人,一同朝着酒宴而来。
暗中,这一切都被朱元璋手下的大虎所看到。
对于郭天叙暗中的行动,在暗卫故意的暴露下,他和朱元璋都非常清楚,甚至了解到了他们的具体计划。
此时的大虎,就是在观察着这里,按照朱元璋的要求,在不暴露自己的同时,保护朱元璋,并且监视这一切。
随着那些伪装成下人的士兵来到酒宴上,开始为众将领们一桌桌上菜,这上菜之人的突然变化,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就在他们准备来到朱元璋他们这桌上菜时,大虎却突然出现在了朱元璋的身边,在他耳边小声道“大帅”
而朱元璋却笑意不减,似乎很清楚大虎要说什么,直接一抬手,示意他退了下去。
刚刚因为大虎的突然出现,还有些顾忌的刺客们。
在看到大虎又重新退走后,心中松了口气。
随即,便慢慢的接近了朱元璋。
此时朱元璋他们的酒桌上,众人推杯换盏,好不高兴。
而朱元璋一边喝着酒,眼神的余光则一边观察着那悄悄靠近自己的人。
就在朱元璋再次招呼着大伙儿端起酒杯,正要仰头一饮而尽时,他身边的两人顿时意识到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隐藏在菜盘下的匕首,瞬间朝着朱元璋的后背刺了过去。
也在这时,坐在朱元璋左侧的常遇春,立马发现了想要行刺朱元璋的刺客。
顾不上口中还未咽下的酒水,手中的酒杯顿时便要朝着那人扔去。
不得不说,常遇春的反应实在太快了。
可是,他扔过去的毕竟是酒杯。
根本无法阻碍那人的刺杀,眼看着匕首就要刺入朱元璋的后背。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身后瞬间出现一人,一脚踢掉了刺客手中的匕首,同时几下便将这人给擒住。
刺客显然没有想到有人会在自己背后出手,立马扭回头去看。
只见制住自己的人,正是与他同行而来的另外一个刺客。
“林朗!你卑鄙!”
仅仅一个瞬间,这名刺客的脑海中便出现了无数种这人临阵叛变的原因。
而唯一一个合理的,就是对方想趁这个机会在朱元璋面前表现立功。
与此同时。
发生在朱元璋身后的刺杀,也吸引了在场无数人的目光。
尤其是常遇春在咽下口中的酒水,瞬间惊喊出来的声音,更是引动了所有人的目光。
看着从刺客手中掉落的匕首,这才反应过来的汤和,顿时瞪着一双熊眼喝道“大胆!”
说罢,一脚将那掉落在地上的匕首踢得远远,同时回身便将那被制住的刺客踹了过去。
“你是何人,竟然要行刺大帅!”
听着汤和高声的质问,刺客冷笑一声,仰着脖子什么都不说,似乎打定了主意不开口。
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
“快说!”
汤和再次喝道。
可刺客却冷笑道“要杀便杀,难道我还怕你不成,今日既然敢来刺杀,便做好了身首异处的打算。”
说到这里,他扭头瞧着身后那个自己的同伴林朗,咬牙切齿道“只恨出了一个背主求荣的叛徒,今日未能手刃这朱元璋!”
听着,看着身边发生的事情。
朱元璋这才平静的放下酒杯,缓缓起身,转过了身。
他坐在椅子上,在周围众兄弟的众目睽睽之下,脸色平静的问道“你既然死都不怕,又不是一个背主求荣的人,可见你不是为了贪图钱财。”
“咱就不明白了,既然不是为了钱财,那你是为何非要杀咱朱元璋呢?”
刺客冷笑道“朱元璋,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你吗?在我面前,你就不要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了,表面和善,心肠狠辣。”
朱元璋呵呵一笑,抬头瞧瞧周围众人,脸上看不出丝毫生气的样子。
“你既然在心里恨极了咱,如今咱手下这帮弟兄们都在,你为何不跟他们说说,也好在大伙儿面前拆穿了咱朱元璋的伪善面孔?”
朱元璋的话,并非没有道理。
刺客想了想,自己的话不会暴露出任何信息后,顿时高声喊道“朱元璋,你本是一个快饿死的行僧,一路乞讨狗命,我问你,是谁救了你性命,给你吃穿,还将你认为义子,带在身边照顾锻炼?”
“又是谁,将你提拔成了军中副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对于刺客的这个问题,朱元璋毫不避讳,甚至还提高了些嗓门,让整个大院中的兄弟们都能听到“是咱义父,郭子兴!”
“朱元璋受义父照顾,从一个行僧做到了义军副帅,还将他的义女马秀英嫁给了咱,让咱娶上了老婆!义父对咱恩重如山!”
刺客见朱元璋没有隐瞒,又冷哼道“你敢承认这些,我还算你是条汉子!”
朱元璋顿时道“别,你别算我是条汉子,你继续说,让咱也知道知道,咱朱元璋哪里做的不对!”
刺客也不再犹豫,直接说道“既然你说郭帅对你恩重如山,那我问你,郭帅去世后,你是如何对新帅的?郭天叙乃是郭帅亲子,子承父业,继承濠州兵权本就应该,可你呢?”
“对少帅好心曲解成怨,不思报恩,却还占据黄岗不听调遣。”
“在你攻打滁州时,更是趁着少帅不备,命人暗中偷袭帅府,绑走少帅,又派人暗中放火烧粮,致使濠州百姓无粮可食。”
“如今,更是鸠占鹊巢,占领濠州之地。”
“你朱元璋不是向来自诩忠义嘛?这便是你朱元璋的忠义之举嘛?!”
刺客的声音在大院中回荡,在场众人皆是心思各异。
铁了心跟随朱元璋,以及从始至终都跟随朱元璋的将领们,个个义愤填膺。
恨不得上来活活撕了他这张破嘴。
叫嚷着要上来宰了这小子。
而那些原本和郭天叙、郭子兴有些关系的将领们,却一个个沉默了。
此刻躲在角落中的郭天叙,虽然心中也有些担忧自己被叫来是不是被发现了。
可看着很多人对朱元璋起了怀疑,哪怕不会造反,但印象也变坏了,心中不由窃喜。
面对这刺客的质问,朱元璋没有说话。
虽然这其中的大部分事情他都有理,完全可以拿出来当面对质。
可有件事,确实他自己无法说,或者说很难说。
那就是齐衡派人偷袭濠州帅府,绑走了郭天叙的事情。
就在朱元璋为难之际,齐衡突然走了出来。
对着地上那名刺客说道“命人偷袭大帅府,绑走郭天叙的人不是大帅,是我。”
随着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齐衡身上时,齐衡却压根不在意,更是直白的说道“按照我的意思,在拿下濠州城后,就应该将郭天叙给直接宰了。”
“可最后却被我大哥阻拦。”
“并且,大帅还要求我放郭天叙自由。”
“要我说,我大哥做的已经是仁至义尽。”
“而我,可没有受他们郭家半分恩惠。”
说到这里时,齐衡立马感受到了朱元璋投来的感激目光。
而齐衡似乎并没有说完,他看了看地上的刺客,又看了看周围的众兄弟们。
直言不讳道“今日的刺杀,我早有情报。”
说着,对那刺客身后的林朗使了个眼色。
林朗当即放开了地上的刺客,来到了齐衡的身边。
齐衡指着他说道“这位,是我麾下暗卫,从一开始就是。”
说到这里,齐衡回头看向了周围的众多弟兄们,说道“诸位兄弟们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提早知道为何还留他们到现在吧?不急,且听我说。你们中的大部分人,是当初就一直跟随我大哥的,其中也有后来加入的濠州部将、滁州部将,亦或者其他地方来的。”
“相信你们很多人也都知道一些关于我大哥的事情。”
“今日,我就给大伙儿讲讲清楚,也免得有些人在私下里议论。”
“自我加入大哥麾下义军起,大哥所率领的兵马便全部是由他在定远县城打下来的。”
“当初离开濠州时,手下只有区区24人!可在濠州危难之际,郭帅书信一封,大哥便毫不犹豫的放弃了定远城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基业,率兵返回了濠州,运送粮草。”
“可我大哥却因为不忍濠州城中其他义军兄弟忍饥挨饿,所以便送粮给了孙德崖部。”
“因此,郭帅气愤至极,夺了我大哥兵权,贬为士兵。对此,我大哥毫无怨言,任劳任怨。可郭天叙,却因为惧怕我大哥回到濠州城中与他争抢未来的帅位,竟然偷偷派人跟踪我大哥,要在野外追杀!”
“若非我与韩钦将军恰巧赶到,我大哥便命丧郭天叙之手。如此之仇,换了大家如何?可我大哥却对郭帅只字未提。不忍兄弟之情破裂。”
“此后郭天叙非但没有丝毫悔改,还暗中勾结孙德崖,劫取银仓,想要借孙德崖之手除掉我大哥。幸亏孙德崖看重我大哥,没有动手,只是将他拘禁。”
“等郭帅赶来时,便救出了我大哥,随后元军攻城,郭帅与孙帅相约以杀敌定输赢,亲自出城迎战。不幸,死于元军之手。而后,我大哥受郭帅临行前嘱托,出任守城大帅,面对脱脱十万大军,将其击退。”
“战后,依旧为了不忍伤及与郭天叙之间的兄弟情义,主动放弃了帅位。与郭天叙相约,听从明王调令,看谁出任大帅之位。可诸位不知道的是,郭帅生前的遗书上言明,要我大哥出任大帅之位,其后,竟然被郭天叙给偷偷调换!”
“此事我大哥一直都知晓,可就是看在郭帅生前大恩,一直隐忍未发!”
当齐衡说到这里时,这些将领中大部分从濠州出来的将领,也都想起了当初的情景。
按照当时的情景来看,朱元璋确实稳操胜券。
哪怕他当即造反,也有八成把握拿下濠州城。
当时就有很多人不明白为什么朱元璋一直在忍着。
瞧着面前很多人脸上浮现出的恍然之色,齐衡继续说道“可郭天叙是如何做的?他在就任之时,便立刻将我大哥以调遣黄岗为由,打发到了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如此情景,如当初孙德崖被赶出黄岗城时一模一样。”
“对于郭天叙而言,我大哥便如当初的孙德崖!被郭帅生前视为死敌的孙德崖也不过这样一个结果,而我大哥,却要沦落到跟他一样的境遇。”
说到这里,齐衡看向了地上那刺客,说道“你不是说不听调遣嘛?若不听调遣,我等为何离开濠州赶来黄岗?可知,当初只要我大哥一声号令,整个濠州城顷刻易主!”
不理这刺客瞪大的眼珠,齐衡继续说道“哪怕被赶到了这里,我大哥依旧没有怨言,郭天叙毕竟是郭帅之子,他不能跟郭天叙去抢那帅位。而来到黄岗城后,幸得邓友德将军率兵来投,眼看黄岗不是久留之地,便商议攻打滁州。”
“几日后,我大哥便率领大军离开黄岗前往了滁州。可在我大哥离开的这些日子里,郭天叙却几次想要攻打我黄岗。为此,我齐衡不得不修建了城防,招募了兵力,打造了战甲。”
“依旧是我派入濠州城中的探子来报,郭天叙要攻打黄岗城,濠州与黄岗城如此之近,郭天叙大军不到一个时辰就能抵达我黄岗城下。”
“面对如此境遇,齐衡敢问诸位。”
“我该如何做?”
面对鸦雀无声的现场,齐衡道“当时黄岗城中兵力不过两千,如何能够抵御郭天叙数万大军?”
“到城破之日,这城中的百姓该如何?”
“无奈之下,我逼不得已派人夜里偷袭了帅府,绑走了郭天叙,使濠州城内军队投鼠忌器。”
“可守城将领却执意要攻取黄岗城,无奈之下,我只能派人暗中又放火烧了粮仓,以保黄岗不失。”
“齐衡在这里问问诸位,我做的可有错?”
听着齐衡的讲述,众人压根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一些属于从始至终便跟随朱元璋的人,立马喊道“齐将军做的好!”
面对众人的支持,齐衡拱手一谢,随后又道“这些,我大哥从始至终都不知道,当我将此事告知大哥时,他还将我臭骂一顿。”
“若诸位真觉得此事有错,那便怪我齐衡吧。”
“而后,当我大哥返回黄岗城后,便立马将那郭天叙释放,如此以德报怨,敢问有几人可以做到?”
说到这里,齐衡一挥手,陈都顿时将郭天叙带了过来。
齐衡目光直勾勾的看着郭天叙,说道“我说的,可有半句虚言?”
齐衡的目光中,透露出一股杀意。
站在齐衡面前的郭天叙心惊不已。
他很想当场反驳这些话,这样自己就能留下一个好的印象。
可是,他不敢
或许朱元璋不会杀他,但难保齐衡不会。
当初齐衡一鞭子抽在李善长的脸上时,他郭天叙可是亲眼目睹,那时候他就深深记住了这个看起来并不大,手段却异常狠辣的人。
尤其是想到今日的一切,都在齐衡的计算当中,这心中更是瞬间胆寒。
面对齐衡直勾勾的目光,郭天叙强迫着自己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说道“是我利欲熏心,与,与朱兄弟没有关系。”
随着郭天叙这话说出,整个场中顿时议论纷纷。
对于这前因后果,也都有了最终的结果。
而此刻,齐衡便转头看向了地上的刺客。
只见这刺客一双眼珠子瞪的老大,直勾勾的盯着郭天叙,他实在不敢相信,郭天叙会说出这样的话。
一瞬间,哀莫大于心死。
想到自己为了眼前这么一个人,竟然甘愿付出自己的性命。
一时心中悔恨。
虽然他也知道郭天叙如今有被胁迫的可能,但即便如此,他竟然连反驳都不敢。
即便这一切都是朱元璋的错,但这样的一个少帅,还值得他用性命相护嘛?
这刺客一瞬间低下了头。
他缓缓说道“你们动手吧。”
看着再没有任何反驳的刺客,齐衡的目光从他身上挪开,看向了朱元璋。
该他做的,他都做了。
接下来,就要看朱元璋如何处理了。
此时的朱元璋在看到齐衡将这一切处理的明明白白时,心中感激。
想到自己之前还有些怀疑齐衡为什么不告诉他郭天叙要刺杀的事情,不由尴尬。
不过,此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也是到了自己该站出来的时候了。
朱元璋缓缓起身,看着面前的众多弟兄们,说道“各位弟兄,咱朱元璋自从加入以后,所做的事情都必以忠义为先。”
“今日咱恩公已经说了这么多了,咱就不说了。”
“这样,将郭天叙暂且押下去,日后再说。”
“至于这个刺客”
看着此人,就当朱元璋做抉择时,齐衡突然开口道“大哥,此人本该处死,但看在他可能被郭天叙蒙蔽的份上,能不能将他暂且先交给我,若能教导,就还是咱义军弟兄,若不能,齐衡便替大哥将他杀了。”
对于齐衡,此时的朱元璋心中只有感激。
当即说道“既然恩公你开口了,便交给你吧。”
在齐衡谢过后,朱元璋对着在场众人喊道“好了,此事已过,各位兄弟们继续喝酒,咱今天不醉不归!”
朱元璋这话响起,场中弟兄们顿时狼嚎一声,纷纷继续饮酒畅谈。
而齐衡在命陈都和林朗将地上的刺客以及郭天叙押下去后,又重新回到了座位上。
此刻场中众人皆默不作声,朱元璋缓缓端起酒杯,对着齐衡说道“恩公,咱敬你一杯,今日你可又救了咱一命。”
朱元璋话是这么说,但齐衡能明白,朱元璋敬的不是救命之恩的酒,是趁机解决郭天叙隐患的酒。
此次之后,将无人再以此事追究他朱元璋夺取濠州之事。
而那郭天叙,也再无反叛的可能。
即便他想,也将无人再敢跟随这样一个主子。
更关键的是,那些濠州系将领们,心中也将再无芥蒂。
毕竟,事情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还能怎么样。
除非将脑袋主动交给郭天叙砍。
齐衡也没有犹豫,直接端起酒杯,说道“这本就是齐衡应该做的事情。”
说罢,二人不再言语,将不能说的话,都埋在了酒里。
一旁的汤和常遇春,也趁这个机会闹了起来。
“来来来,咱也跟大哥齐兄弟碰一杯”
酒过三巡。
场中的众人已经醉倒了一片。
齐衡等人毕竟是将帅,说是不醉不归,但毕竟是上位者,哪能真醉的不省人事。
到了差不多的量后,便开始安排酒宴的后事。
而齐衡也回到了自己的小院里。
屋中。
已经有了三分醉意的齐衡,脸颊通红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刺客侯兴德。
他缓缓开口道“此刻你有何感想?”
侯兴德默不作声,思虑片刻后,说道“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齐衡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个,我想知道,你对于郭天叙,作何感想。”
侯兴德有些不好说出口,沉默不语。
齐衡见此,平静的问道“你家中应该还有爹娘在吧?”
“是。”
“为了郭天叙这样的人,让你爹娘一对白发人送你这个黑发人,你可为他们想过?”
侯兴德沉默。
“知道我今日为何要救你嘛?”
侯兴德摇头。
“你既然能为了郭天叙这样的人不顾爹娘悲痛,自甘陷于死地,我相信你日后跟了我也一样能比今日更好。你觉得呢?”
侯兴德听到这话,突然抬头看向了齐衡。
感受着他真挚的目光,突然埋头一拜“大人,属下知错了。”
“今日之后,属下对大人唯命是从,就算大人叫我侯兴德去死,我也绝不皱一下眉头!”
齐衡长长松了口气,也不知道是等到了自己想听的话,还是因为口中的酒味太重。
最后靠着身后的椅子,闭起了眼,说道“行了,话我听过的太多了,怎么说不重要,我要看你怎么做。”
“从明日起,你便回到军中吧,从百夫长做起,我要看看你到底有没有本事。”
“若真觉得今日自己做错,便将功补过,为义军奋勇杀敌。”
侯兴德埋头再拜“属性遵命!”
“去吧~”
侯兴德缓缓起身,退出了屋子。
坐在椅子上的齐衡,瞧了瞧眼前这空空荡荡的屋子,想着依然应该已经在嫂子那里睡下,便从系统中抽出一只烟点上。
吸烟有害健康。
这他清楚。
趁着穿越后戒了也不是不行。
毕竟他平时也不怎么抽。
可这喝了酒,就忍不住的想要点上一根。
随着烟雾飘起,齐衡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大堂中,朱元璋封赏众将。
对于自己,那是封赏到了极致。
开府设衙,自行任免,军政一体、虎符
每一个都显示出了朱元璋对自己的无限信任。
可越是这样,齐衡就越是担忧。
因为他很清楚,朱元璋做这些不是没有前提的。
之前的多次试探,察言观色。
还有今夜的暗杀。
无不是在试探齐衡的真实想法。
哪怕做的有丝毫不足,这所谓的莫大恩赐能给就也能收回来。
可人不能总是做的完美无缺。
且不说他齐衡能不能一直保持这样的状况,就算他做到了,朱元璋就真的没有怀疑了嘛?
真正的枭雄,是从不给自己设立所谓的安全区的。
正常人,哪怕经历了再多的遭遇,对于自己身边的家人,总是不设防的。
可想想自古以来的那些皇帝,别说什么妃子皇后了,就是自己的亲儿子,那也是处处警惕。
难道这些皇帝就没有感情嘛?
爱子之情,人皆有之。
只不过因为他的身份,让他不可以对任何事物保持一个完全不设防的状态。
哪怕是自己的儿子,妻子,甚至是父母。
更何况是自己。
而朱元璋,说他不是枭雄,狗都要笑。
不过,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最起码目前看来,自己做的还算差不多。
尤其是今晚,应该能打消不少朱元璋对自己的担忧。
总之,不管怎么说,自己能做的就尽量去做。
也算不辜负大家在一起这么长的时间。
如果真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那也只能尽力了。
将自己该做的做好,其他的,让老天来定。
想着这些,手指上的烟头也已经燃尽,感受到指头上的灼烧感,急忙将烟头踩灭。
喝完酒后,困意袭来。
如今闲来无事,本该躺床上睡觉的齐衡,却依旧坐在椅子上等待着。
因为他知道,今晚应该会有一个人来。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就在齐衡实在有些撑不住准备睡觉时,他的房门被人敲响。
齐衡揉了揉发困的双眼。
如今这个时候,能够悄然无声来到自己门前的人,只有一个人。
齐衡缓缓起身,将门打开。
果然。
郑光祖出现在门口。
“进来吧。”
随着郑光祖进入门内,他立马从胸前掏出一份情报,交给了齐衡。
同时说道“大帅回到府中后,看样子挺高兴的,还与夫人聊了许久,还夸了大人很多。”
“不过他们中间的一些谈话没有听的太清楚,但手下人说,有好几次都提到了一个陌生的名字。”
“军涛”
“可是我们查遍了整个义军当中的军官,却没有发现任何信息,包括大帅和夫人的亲人,也都查过,没有发现这个名字。”
听着郑光祖的话,齐衡眉头微皱。
军涛
这个名字听起来似乎很耳熟。
只是,他既然不是军中军官,又不是自家亲人,为何要在今晚几次提起他呢?
想不通的齐衡,只能暂时将心中的疑惑安耐住,说道“行了,让你的人撤回来吧,最近都不用再派人偷听了,等什么时候需要了我会跟你说。”
郑光祖没有任何犹豫,当即点了点头,离开了。
等待郑光祖离开后,齐衡又默默嘀咕两声“军涛”
这个名字,自己似乎在什么地方听到过。
隐隐记得,好像是在梦里。
可怎么想,也想不到梦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摇摇头,也就不再多想,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重新记起来。
来到床边,脱掉衣服便钻进了被窝里。
此时困意正浓,几个呼吸的时间,齐衡便睡了过去。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睡梦当中的齐衡进入到了深层次的睡眠当中。
梦中,齐衡不知不觉间似乎回到了现代。
回到了自己曾经生活过的时代。
正在悠闲的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面前的电视机,是小时候的老款式。
虽然此时的他很清楚自己是在做梦,可却依旧舍不得离开这难得的梦境。
随着身边的事情一点点发生,电视机上也播放出了一部曾经看过的电视剧。
电视机中,播放的正是一个有关明朝洪武年间的故事。
故事的内容,是身为朱元璋皇后的马秀英,前往旧地寻找自己失散的亲生弟弟的故事。
而马皇后的弟弟,名字叫作马军涛。。。
在梦里突然想到这件事的齐衡,恍然大悟。
不过随即便将此事抛在了脑后,还是在梦里享受享受现代舒服的生活再说。
外界。
随着天色渐亮,一夜的时间便这么过去了。
恍惚中从睡梦中醒来的齐衡,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
侧着脑袋一看,见外面天色已经明亮,不禁有些想笑的摇了摇头。
虽然这一晚上的梦到此时也忘掉了大半,可对于自己做完竟然跟意淫一般沉浸在梦里不想离开。
不由的一阵好笑。
而且,今天竟然起的迟了,天亮后才醒。
自从他主政一方后,似乎身体已经养成了一个好的习惯,生物钟会在每天明将亮时醒来。
今天竟然有趣的睡了个懒觉。
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实实在在的打了个哈气。
感受着清晨空气中的清凉,微微一笑。
正当他起身准备穿衣服时,脑海中突然蹦出一个名字。
“军涛”
“马军涛!”
“嫂子这是找到自己亲弟弟了?不过,就算按照电视剧里的情节,也应该在建国之后啊。”
不过,齐衡也没有多想,穿好衣服便朝着马秀英那儿去了。
刚刚走进朱元璋他们的小院,就看到马秀英朱元璋等人都已经早早的起来,似乎早饭都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齐衡走进后,问道“吃完了啊?”
马秀英笑了笑,说道“知道你昨晚喝了酒,今天又没来,应该是没睡醒,早饭给你留着呢,就在火炉边上热着,我给端过来。”
齐衡就站在厨房边上,忙说道“不用,我自己来。”
说着,便钻进了厨房。
舀了一碗小米饭,端上一小碟小菜,便来到了院子的桌上,一边吃着一边瞧着依然说道“依然,昨天晚上在这里睡的怎么样啊?”
依然人小没有那么多考虑,立马摇了摇头。
齐衡一愣,随即笑道“怎么了,没有睡好嘛?”
依然点点头,说道“姐夫太吵了。”
依然这话说完,院子中的众人顿时忍不住的哄笑起来。
而一旁的朱元璋则瞪了个大眼,指着依然对齐衡和马秀英说道“嘿!这小丫头片子,竟然还怪起咱来了。”
“你知不知道你一来这里睡觉,咱就得去客房睡?你占了咱的床,反倒还说咱不好。”
依然撅着个嘴,说道“姐夫本来就很吵。”
说完,压根不给朱元璋再反驳的机会,直接跑回了屋里。
被个小丫头片子数落的朱元璋,最后自己也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回想到第一次见依然时的场面,不禁说道“这才多久啊,很多事咱都快忘了,想想这小丫头第一次见时,怯生的连个人都不敢见,如今都敢教训咱了。”
马秀英一边笑,一边说道“可不是,这一转眼,咱们来黄岗都快一年了。”
说着,朱元璋似乎想起什么,急忙扒了两口小米饭,说道“忘了,不跟你们说了,咱今儿去军营还有事呢,差点跟你们在这耽误了。”
说完,将碗里的小米饭一股脑塞进嘴里,丢下碗便起身向外走去。
“恩公你慢慢吃,咱先去军营转转。”
齐衡应道“好,大哥你快去吧。”
就当齐衡在院子里一个人扒拉着小米饭时,刚刚回到屋里的马秀英似乎忽然走了出来,手中抱着一叠衣服,笑呵呵的来到齐衡的身边,说道“军”
刚说出一个字,便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急忙改口道“先生啊,这是前些日子用你大哥给我带回的绸缎做出来的衣服,缎子还多,就给你也做了一身。”
“也没跟你量长短,你来试试,看合不合身,不合身我就裁小了给标儿以后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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