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宛起先看那茶具,和李克静一样,心想柳家从哪里得了许多东西,看来这也只是冰山一角。回过神来,听克静正在批评唐史隐瞒真相,就说:“修史的也难免偏颇,只要有观念存在,就无法杜绝偏颇。”
“偏颇是难免的,从《史记》来看,这种偏颇就已经存在了。”秦宙说。
陆宛一笑说:“这些东西,没法去辩了。关于李白,我听老师说过,他的结发妻子,是许圉师的孙女,寿命虽然不长,可李白却对她一直念念不忘。”
李白不象苏轼和纳兰,留下过专门诉说与妻子情感的诗篇,因而柳之思无法确定李白对结发妻子的感情,只能就事论事的说:“许圉师在唐高宗朝,也是入过相的。因为儿子杀人作恶,他包庇枉法,才被贬了官。后来再度起用,任户部尚书,死后陪葬恭陵。这样的人家,自古都显赫一时,李白在功名未就的时候,娶到他家的姑娘,也不容易。”
古洛诚对攀权附贵的人,最是不屑,何况李白在他心中一直是蔑视权贵的典范,遂说:“李白那么高的才学,娶个前宰相的孙女又算什么?”
秦宙却说:“当时李白不过20几岁,恐怕连他自己也想不到会留名万世。当时李白的境况,是否为了仕途而有意高攀,这个还真不好说;毕竟李白内心一直渴望施展抱负,甚至后来为此,他还不惜投靠了反王。”
陆宛听了说:“许多官宦之家,或世族大户,为延续家族辉煌,有时会把女儿嫁给有真才实学的人,希望他将来考个功名,但李白没有资格参加科考,许家所图何来?”
这句话一时问住众人,只有柳之思说:“李白不能参加科考,听说是因为他的出身不清,而不是象流传的那样,是因为商人的儿子。很大的可能,他的曾祖那一代支持过李建成,历史记载李白的先祖和李渊是一家,可能还是一个祖父的。倘然如此,这里面的事情可就复杂了。”
李克定这才想到也许李白真是皇族,只有如此,李白名气还不大的时候,才有可能和望族联姻。”
克静这时已经放下手里的茶具,听柳之思正说李白的出身,便问李克定:“我们也姓李,克定你说说,咱们的先祖是谁,和李白李渊有没有关系。”
李克定说:“据说是有关系的,但不排除修族谱时,牵扯望族或名人进来。我知道咱们十代之内,没有什么杰出人物,顶多有个举人,也没什么名气,再往以前,就更加不可考。”
陆宛接着说:“秦大士感叹‘人于宋后羞名桧,我到坟前愧姓秦’。姓秦的都愿意说自己是秦琼后代,谁愿意说自己是秦桧后代呢?即便是族谱,年代一久,真实性便大打折扣。诸子百家的后代很繁盛,能说没有牵强附会的原因?”
古洛诚听到秦姓,侧头问秦宙:“你的先祖是秦琼还是秦桧呢?可不许隐瞒。”
不想秦宙坦然直陈:“不瞒诸位,我的先祖就是秦桧。”
李克定和柳之思同声赞许:“秦宙能有如此襟怀,让人佩服。”
陆宛听李克定和柳之思同时回答,来回看看二人,李克定见到陆宛的眼神,心想:陆宛吃醋了。我刚才有些冒昧,不该和柳之思异口同声。
此时,古洛诚对克静说:“人心太复杂,还是我们姓古的好,不像你们姓李的、姓陆的,历史上有皇帝,有名人。看我们,凡夫的后人还是凡夫,多坦然。”
“就你们姓古的坦然?姓李怎么了,难道我们不坦然吗?”古洛诚话音刚落,克静当即反驳他。
陆宛见古洛诚一时语塞,为了给他台阶,便对克定和克静兄妹说:“我看克静比洛诚还要坦然,倒是克定不太坦然。”
李克定知道陆宛在怪罪他不该和柳之思说同样的话,先慢慢饮了口茶,而后笑对陆宛说:“我刚才的确有点不坦然,但喝过这茶之后,香气沁入心脾,觉得坦然多了。”
柳之思见四人关系有些微妙,彼此说话还有所顾忌,便让人上些水果和点心,然后提议大家玩个游戏。
李克静和古洛诚立即叫好,齐声问:“玩什么游戏?”
听柳之思说:“今天秦宙在这里,他可是号称小周公的,不如,咱们让他来算命吧”
李克定和陆宛也想见识一下,大家都说要让秦宙来算。
人生的精彩便在于未来的不确定,但又因为这种不确定,心底深处会时常产生不安,所以人们对算命总是充满好奇,其实是对来日不确定性的恐惧所致。
秦宙看大家感兴趣,因为时间有限,便说给各位测测字,说说姻缘。
这个正应了青年男女的渴求,古洛诚连声说好,三美各自心动,李克定也甚是好奇。
柳之思让人拿过纸笔,克静提起笔说:“我先来。”只见她蘸了浓墨未加思索就写了一个‘边’字。
秦宙看后说:“力走一边,克静还是个执著的人,但不执拗,必能在不经意中遇到合适的人。”
话音未落,古洛诚马上就问:“她还没遇上合适的人,难道我不合适吗?”
“你别打岔,听完再问。”&bp;克静忙止住古洛诚:
秦宙接着说:“克静的姻缘,就在‘无心插柳柳成荫’。”
“柳成荫是在时候?是在本来就没想插柳,还是在懒得插柳了之后?”&bp;李克定问。
秦宙见这个容易产生歧义,给大家解释说:“无心插柳重在一个‘无’字,克静必是在没想插柳之际,柳已成了林荫的。”
陆宛笑着说:“这样看来,克静类似抛绣球,还没想抛的时候,不小心却从手里溜出去了,偏偏就砸到一个钟意的,真是好命。”
“你不抛也能砸中,更是好命。”&bp;李克定低声对陆宛说。
柳之思却笑着问李克定:“克定,你怎么知道,陆宛砸中的就是她想砸的人呢?”
“就是。”古洛诚顺势说:“人家陆宛还没抛呢,有人过来一把给抢过去了,这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