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你别误会。”李克定怕她多想,急忙说道。
“那大少爷怎么不开心呢?是遇到什么难题了吗?”春蚕已经帮他梳好了头,给他揉着太阳穴问道。
“嗯?也不是什么难题。”李克定无法解释,站起身来,说道,“春蚕,我自小定亲的事情,你知道吧。”
“这个我哪能不知道?瞧大少爷说的,春蚕知道自己的身份,将来陆二小姐做了大少奶奶,春蚕一样伺候她,就像伺候大少爷一样。”春蚕以为李克定怕她和陆二小姐争风吃醋,故而才忧愁,所以忙表明自己的态度。
“春蚕,不是这样的,我不是为此事担心。”李克定真无法再解释。
他总不能说,陆宛不是他的知己。可是,寒假的时候,他还总想着去约会陆宛,为什么见了柳之思后,就开始生起陆宛非是知己的想法?难道因为柳之思生得更美,才华更高吗?他李克定成了什么人,岂能见异思迁,一山望着一山高?如果这样,就算他娶了柳之思,以后再遇到更美的,岂不也要见异思迁。可是,谁又能比之思更美呢?李克定一时踌躇不已,满腔思绪,却无人能讲。
“大少爷到底在担心什么?讲给春蚕听听吧,或许心情会好很多。”春蚕柔柔的问。
她不想让李克定难受,她想把她能给予的,全都给予他。在春蚕的心里,只有李克定一个人。自从唐贞把她派来伺候李克定,她就认定了,李克定就是她的男人,她一生一世都要好好伺候他,不让他受半点委屈。
李克定见她追问,又无法如实回答,只好说:“我是担心,怕你将来受委屈。”
李家从来对丫鬟宽厚,别说是春蚕这样的丫鬟,就是在前面伺候的婆子,主人也不会冷言冷语,疾言厉色。春蚕笑道:“大少爷说哪里话,既然大少爷怕春蚕受委屈,就让春蚕好生伺候大少爷,春蚕就心满意足,不会委屈。如果大少爷总不让春蚕伺候,春蚕才觉得委屈呢。”
她说着话,声音越来越低,李克定见她粉面寒春,如樱花之瓣,也有些心动。李克定在想:‘不论如何,陆宛和春蚕都是我的妻妾,可能在春蚕心中,早已经把她当做了我的妾,我若冷淡她,她反而觉得委屈。既然这一世注定如此,我便待春蚕好些。’
李克定回转身,拉过春蚕的手,春蚕只顾低头看着李克定,秋水般的眼眸,更加和陆宛相似。李克定笑道:“瞧你,和陆家二小姐生的越来越像。”
“大少爷,别拿春蚕取笑,我怎么能和陆家二小姐比。”春蚕虽然嘴上谦虚,但因为她没有见过陆宛,又觉得她的容貌在李家,除了大小姐李克静之外,无人能及。正如下人们讲的,春蚕乃是李府一枝花,所以她对容貌很有几分自信。
“你别觉得自己卑微,其实人和人都一样。你和陆家小姐也当然能比,我觉得各擅胜场吧。”李克定不想对春蚕提及陆宛的美貌,怕伤春蚕自尊,何况春蚕之美,和陆宛虽然相似,却有很大不同,就是一个更为娇柔,一个更清扬。
刚才洗过澡,又劳累一天,李克定便嘱咐春蚕也去休息,自己早早睡下了。
次日起床后,春蚕照例伺候李克定洗漱,吃饭,而后克静来找,兄妹俩去上学。
路上,克静便笑问克定:“你昨晚都干什么了?”原来李克静已听贴身丫鬟给她讲过,本来嘛,李家在这边就十几口人,有点事情,自然都知道。
李克定没有直接应承她,只说道:“你一个姑娘,老关心这些干什么。”
“切,姑娘怎么啦,我偏要问。你老实说,你有没有不把春蚕收房?”李克静不依不饶。
“你呀。”李克定其实不想让克静知道这些,怕影响她对待男生的态度,便说,“没有,她只是给我梳梳头。不过,即便我和春蚕在一起,也是我母亲的意思。我可以让丫鬟梳头,或者和她们做别的,也无不可。但你千万不能学我,还有你在学校,更不能随便接受哪个男生的邀请,小心吃亏。”
“我知道,瞧你劳哩唠叨的。”李克静挽住他的胳膊,笑道,“我没批评你,反而被你一通说教。”
“我讲的这些,都很关键。”李克定怕妹妹不往心里去,又补充说,“你现在17岁,要嫁人还得几年,千万千万要注意,别以为现在观念变了,其实男人都是嘴上说说,目的是要求别人变的,自己却根本没变。”
“那你变了吗?”李克静问道。
“我没变啊!我很看重女孩子的贞洁,这就是事实。”李克定挺直率,在妹妹面前,他必须直率,不能给妹妹造成错觉,以为女孩子的贞洁无关紧要,那可是要吃大亏的。
“如果,我是说如果。。。”李克静紧紧抱着李克定的胳膊,笑着说,“你别生气,我只是一个假设。”她一再强调几遍,这才接着说:“如果陆宛和别的男人好了,回头再嫁你,你会要吗?”
“当然不会!”李克定迅即回答,说的底气十足,“克静,千万别幻想男人不在乎这个,那都是用来骗你们这些女孩子的。不这样对你们讲,怎么能骗到你们?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嗯,好吧,我相信你的话,你是我大哥,不会给我亏吃。”二人一边说话,一边慢慢往学校走着。
到在校门口时,恰见柳之思一袭红衣,迎面而来。李克定瞬间眼前一花,便觉得柳之思犹如一朵娇艳的牡丹,教人无法自已地喜欢。他经历过天津的梦之后,再看柳之思更加不同。那种美,让他既想维护,又想破坏性的维护。这是他第一次生起对柳之思的如此幻想,因为以前想到这些,他总认为是亵渎,每次都能及时打住。但这次不同,他开始任由幻想进行下去,只因为他在天津做过那个梦。
柳之思见李克定眼神迷离,奇怪地问道:“克定,你怎么啦,一大早的,瞎想什么呢?”
李克静也觉得克定失态,忙拽拽他的胳膊,给他提醒。
“哦,没想什么,可能昨天没睡好。”李克定说着话,想起天津的梦来,不敢再看柳之思。
李克静放开李克定的胳膊,过来挽住柳之思,问她:“你怎么每天都神采奕奕,从来也没无精打采过?”
“无精打采,我当然有过啊,你们没见到而已。”柳之思微笑着,又看看李克定。
她如悦如羞的眼神,让李克定再次生起一种渴望。
三人进入校园,柳之思和李克静各自往自己的教室走去,李克定站在那里,望着柳之思婀娜多姿的背影,呆呆出神。
柳之思很忙,她每天晚上要和众人去汇文大学、协和大学、海淀剧场、京都师范、燕京大剧院、天桥剧场等地进行演讲。六场演讲活动,场场爆满,听众人数之多,媒体报道之烈,盖过了当时最流行的戏剧表演。李克定知道柳之思忙碌,不好打扰,便选择在台下做一个忠实的观众,每天等到结束,而后送柳之思回家。
这日的演讲是在京都大剧院进行,李克定、李克静、古洛诚、陆宛、秦宙早早吃过晚饭,都去台下观看。开场仍然是柳之思的琴歌《巍巍华夏》。
李克定听着她的琴歌,也不管台下众人情绪激昂,只自幻想。
突然,他觉得肩头被人拍了一下,回头看去,正有一人甜甜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