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克定向北望去,三辆马车接续而来,五个骑马的人分护左右,因为距离比较远,看不清来人的面目。
“瞧这架势,定然是岳家的人到了,岳如海应该就在车中。”梅子说着话,握住李克定的手,拉着他悄悄向北移去。
也就移出三十余步,听一声呼唤,路两旁窜出十个黑衣人来,拦住马车,高声叫道:“哪里来的,把东西给爷留下,饶你们不死。”
“瞎了你的狗眼,连岳家的东西也敢劫?”一位骑马的人回应道。
“哈哈。。。岳家?没听说过。”一位黑衣人说道。
“狗东西,真是不识抬举。”岳家的人骂着。
“敬酒不吃吃罚酒!弟兄们,给我上。”一位黑衣人一声令下,众人围拢过去,拔出长剑,直指岳家众人。
李克定看黑衣人只出来十个,显然毛二嘎还留着一手,他一定是想关键时刻,给岳家人来个二次攻击,或者做个接应。
岳家人见到劫匪,各自亮出家伙,听前面车上岳如海的声音问道:“哪里来的毛贼,敢在三少爷头上动土?”
黑衣人的目标就是岳如海,听他自称三少爷,暗暗高兴,一人嘲讽问道:“你就是岳如海,那个不中用的?”
他话一出口,众黑衣人都大笑起来。
骂人怕揭短儿,岳如海登时恼怒,对岳家人说:“还愣着干嘛,给我教训这帮狗贼。”
随即刀剑相交之声,叮当响起。
李克定看这些人,都是三脚猫的功夫,没啥可看,只关注着毛二嘎什么时候攻击岳如海。
岳家人以保护岳如海为主,各自奋勇,十个黑衣人一时攻不进去。
可能毛二嘎失去了耐心,不想夜长梦多,听他一声呼啸,带领剩余四人一起跃出,仗剑直攻。
岳家人抵挡不住,被毛二嘎破围而入。
李克定看岳如海有危险,问梅子说,救不救他。梅子也在矛盾,她其实想留下岳如海,有这个废物,能够加速岳家倒台。但让李克定去对付陆宪的人,惹上陆家,又不是她的所愿,因为她想孤立岳家,目前不宜多树敌。
正在梅子犹豫未定的时候,毛二嘎已经将岳如海的车帘挑去,长剑作势要刺,却愣在了那里。
听岳如海阴笑道:“你倒是刺啊,刺啊!”
李克定和梅子到在近前来看,见岳如海手扶一位女子,挡在面前,还拿着匕首,架在那女子脖颈之上。
那女子二十出头年纪,生得白白嫩嫩,正是李克定在申州见过的宋凝凝,不由暗自讶异,岳如海怎么捉了她呢?
毛二嘎显然认识宋凝凝,一时拿岳如海没辙,只好笑道:“三少爷,何必拿女人做挡箭牌呢。”
李克定告诉梅子,宋凝凝正在岳如海手上。梅子看了看宋凝凝,轻声笑道:“宋凝凝有几分姿色,我看生得有点像陆宛。”
她这一说,勾起了李克定的疑虑,宋凝凝像陆宛,他早就知道,尤其是宋凝凝的背影,和陆宛更加相似,真是想不通,天下事情怎么会这么凑巧。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也会如姐妹般相像。
梅子见生起了变故,怕李克定冲动,对他说:“咱们先别出去。”
李克定点点头,向毛二嘎和岳如海瞧着。
“女人怎么了?”岳如海回道,“毛二嘎,你别在这儿冒充好汉,有本事就杀了这女人,否则的话,就给我滚。”
毛二嘎不敢擅自做主,没有陆宪的命令,他既不敢杀死宋凝凝,也不敢贸然放走岳如海。
一个黑衣人不耐烦了,叫道:“大哥,还等什么,杀了他们。”
“对,杀了他们。”一众黑衣人齐声叫道。
宋凝凝被堵着嘴,无法出声,却一直冲毛二嘎摇头,那副神情,任谁能都明白,就是求生嘛,人的本能驱使,搁谁都得这样一脸哀求。
毛二嘎暗想,事到如今,我只有冒险一试了,就算伤着宋凝凝,也不能怨我,弟兄们的饭碗不能砸,他瞅准岳如海的一个空子,迅疾出剑挑去。
岳如海没想到毛二嘎敢动手,更没想到他的剑法这么快捷,刚才匕首略微松了松,竟然露出空隙,被毛二嘎抓住,一剑将匕首挑飞出去。
同时,宋凝凝的耳坠也被剑挑中,掉落下来,宋凝凝惊慌失色,真是好险,真是好悬!
岳如海一看,叫了声“我的妈呀!”急忙躲在宋凝凝身后。
毛二嘎想将宋凝凝拉开,就在此时,前面车上跳下四个人来,其中一人手一扬,一把飞刀已经刺向了毛二嘎。
看这人的身手,李克定暗叫一声,元星子来了。他可是个强敌,李克定今日短剑在手,也不知道能不能赢过元星子师徒。
毛二嘎听恶风不善,急忙缩头,飞刀冷飕飕从他头顶掠过,擦着车厢顶飞了出去。
元星子身手很快,眨眼到在毛二嘎近前。从车上和元星子一起跳下来的还有他的三名弟子,分别是紫脸、白脸和黄脸。李克定没见到那个黑脸的,心中纳闷,元星子四位弟子,虚宁、虚静、虚致、虚远,本来是‘宁静致远’,今天少一位,看来是‘宁静致’不‘远’了。
听元星子用公鸭嗓高喊道:“毛二嘎!你要是识相,快快弃剑投降,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道爷我饶你一命。”
“呸!”毛二嘎厉声叫道,“公鸭子,胆敢口出狂言,看我取你狗命。”
元星子只在一旁冷笑,不用他动手,自有弟子负其劳。但见紫脸道士虚宁,一张脸犹如紫茄子一般,飞跃而起,一剑直取毛二嘎。毛二嘎闪身躲过,执剑问道:“你这紫茄子,报上名来。”
紫脸道士应道:“贫道虚宁,乃元星真人门下大弟子。”
“无名鼠辈,也敢招摇撞市。”毛二嘎轻蔑一笑,他想激怒虚宁。
不想虚宁却不动怒,嚷了一声:“毛二嘎,休要大言不惭,看道爷教训你。”
他说着话,一剑刺向毛二嘎双眼。毛二嘎不敢大意,凝神接战,十招过去,李克定看了出来,毛二嘎要强似虚宁。果不其然,毛二嘎摸清虚宁路数之后,一柄长剑施展开来,虚宁顿时手忙脚乱。
白脸道士一看不妙,挥剑加入战团,虚宁得二师弟虚静相助,这才缓过劲儿来。三人力战,斗了个难解难分。
毛二嘎叫苦不迭,今天刺杀岳如海,看来行不通了,能全身而退,就算幸运,但难免要折损两个弟兄。他心下焦躁,一柄剑上下飞舞,猛攻虚宁、虚静,凭着心中一股意气,竟然占了上风。
黄脸道士虚致正要拔剑,元星子的飞刀又已经发出。毛二嘎斗得正酣,突觉冷风扑面,忙向后一个纵跃,堪堪躲过飞刀。他刚站稳身形,虚宁、虚静两把宝剑分从左右已经刺到,毛二嘎慌乱中再次后退。虚致趁机出剑,截住毛二嘎。三位道士,呈品字形配合,再次交战,毛二嘎应接不暇,顿时险象环生。
就在紫脸道士虚宁长剑刺向毛二嘎前胸之际,白脸虚静、黄脸虚致两柄剑从旁配合,分刺毛二嘎后腰。危急之中,毛二嘎向左前方跃出,这才堪堪躲过三剑。不由暗叫一声,真是好悬。
虚宁长剑随即又至,虚静、虚致包抄过来。
毛二嘎脚下步伐已乱,一个躲避不及,虚宁长剑带着血光,从毛二嘎左肩头掠了过去。
一众黑衣人见势不妙,都要抢过来相救,便在此时,听一声大喝:“都给我住手。”
众人看去,两个身影从大路的西侧跃出,稳稳站在当地。
月光明亮,那二人生得奇特,一个是大饼脸,一个瘦似猿猴。
刚才那一声喊叫,就是大饼脸的人发出的。
李克定和梅子对望,梅子问道:“这二人什么时候来的,咱们竟然没有发现。”
“他们到的应该比咱们早,何况咱们在路的东侧,他二人在路的西侧,自然发现不了。”&bp;李克定回道:
紫脸道士虚宁和他的两位师弟,当年曾经围攻过大饼脸,都认出了他,长剑一指,骂道:“大饼脸,你还敢来送死?”
大饼脸正是赵柄东,瘦似猿猴的黄脸人是侯剑西,李克定认识这二人,他们在申州捉了方非圆,不想又在这里相逢。尤其是大饼脸赵柄东,几年前曾经力斗元星子的四位徒弟,自己还帮过他的忙。
听赵柄东哈哈一笑,一双小短腿儿,拖着门板也似的巨大身躯,紧走着上前两步,他的滑稽样子,惹得梅子险些笑出声来。
赵柄东向着众人一抱拳,说道:“众位请了,我说这么奇怪呢,今儿个是什么日子,怎么一股子牛骚味儿,原来是你们几个牛鼻子在吹牛,让大爷觉得很不爽,你们快来给大爷磕几个头,大爷就不跟你们计较了。”
元星子和赵柄东多年对头,见了是他,冷笑道:“大饼脸,你休要猖狂。前几次争斗,被你侥幸逃脱,今天道爷绝不容你。”
他话音未落,飞刀已经到在大饼脸赵柄东身前,赵柄东熟悉元星子的脾性,最喜欢暗箭伤人。他早有防备,他把手中短刀一立,只听当的一声,飞刀落地。
“哈哈。。。”赵柄东击落元星子的飞刀,破了他的偷袭,高兴的大饼脸极度舒张,一阵大笑,对着众人说,“元星子,你这只公鸭子,除了偷偷摸摸下手,还有什么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