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克定记得这幅画儿,克静在家中时常就会欣赏,他岂能没有见过。
一时想起克静的样子,不由笑道,“那幅画儿,名叫《天地混元图》克静很喜欢,经常一个人呆呆地盯着看,也不知道她那小脑瓜儿瞎琢磨什么。而且克静不止欣赏,还临摹过几幅呢,等你们以后到了河间,我带你们去看。”
梅子说道:“那幅画儿原来在克静那儿,我小时候见过的,只是时间久远,那时又太小,记忆很模糊了。但我记得,《天地混元图》是咸湖真人最喜爱的一幅画儿,上面还画有七彩灵石。我那时小孩子习性,什么都好奇,就问咸湖真人,这画儿是她画的吗?她对我说,不是她画的,是一个男子送他的。现在想想,那男子必然就是玄一大师。”
这二人一生痴缠,却是有情人未成眷属,果然情是最难超脱的,柳之思念起自己和李克定的情形,颇有感触,说了句:“即便化外高人,也逃不脱一个情字。”
“你说的很对。”梅子闻听有情人未成眷属一句,忽而伤感起来,默默地说道,“我姑姑绝美之人,却只能忍受相思之苦,为此她常常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哎!我姑姑真是好苦,也许都是因为我,正值婚嫁的年龄,她却收养了我,为了照顾我,才远离了那个人的吧!”
梅子的猜测,让李克定想起了铃木有枝,她冷冷的表情,娇蛮的样子,好奇似她那样高傲之人,会喜欢谁呢?
柳之思却问了出来,“梅子,我们也曾见过你姑姑一面,她生的真是绝美。不知道什么样的男子,能让她念念不忘。”
梅子又看向柳之思,不自觉得便来握柳之思的手,柳之思因怕李克定不悦,急忙躲开了。梅子故意和她玩笑,“你想知道吗?那就答应嫁给我,我再告诉你。”
“你真是没正经。”柳之思扭过脸去,不再理会梅子。
李克定便搂过柳之思,安慰道:“梅子开玩笑呢,咱们不必当真。”
“谁当真了?”柳之思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克定怎么这么傻,就是看不出梅子是个姑娘来。
“你没当真就好。”李克定笑了笑,他感觉到了,柳之思没有介意,只是不好接梅子的话,故意在做样子。
柳之思在李克定怀中,此时此刻,她不知梅子在想什么,一个深爱克定的女子,怎么就能大度到如此程度呢?
她虽然心中不解,却苦于无法相询,只得暂时把疑问压在心底。
梅子看着二人相拥,又露出了甜甜的微笑,笑得眼睛弯弯的。
柳之思觉得此刻,不该没有声音,毕竟是三个人在一起嘛,于是她又问道:“梅子,你姑姑进入师门的时候,古鉴荫和欧阳强汉,已经离开了咸湖真人,这么看来,你姑姑和他们也没多少师门之谊了。”
“算是这样的吧。”梅子解释说,“威廉博士经常去看望咸湖真人,所以和我姑姑交情深一些。另外就是,咸湖真人一直对古鉴荫和欧阳强汉有所提防,我姑姑能看出来,所以在心理上,和他们二人就比较远。”
李克定犹自不忿的说:“古鉴荫和欧阳强汉,就是两个祸害,可惜了,当初咸湖真人没有清理门户。”
梅子说道:“咸湖真人在世的时候,他二人还比较收敛,也没犯什么大错,咸湖真人怎么会清理门户呢?顶多就是防范他们。比如,那块七彩灵石,本来是放在绿岛上的,咸湖真人怕二人惦记,偷偷把灵石盗走。所以将二人打发出师门之后,就秘密把七彩灵石送给了我祖母。”
“幸亏咸湖真人英明,否则定被欧阳强汉盗了去。”李克定越发对欧阳强汉鄙夷起来,话语也不再客气,对梅子说,“这个老贼,最后还是偷了咸湖八宝,好在八宝已经被你所得,等咱们擒住老贼,再向他问罪。”
“对,是得好好惩戒欧阳强汉。”梅子早怀着此念,心里又生起了一个主意,便对柳之思说,“北极白狐认你做了主人,你把它召唤来吧,我有事想请他帮忙。”
梅子真够聪明,竟然能猜到,我和白狐之间有特殊的联系方式。
“好吧。”柳之思答应一声,开始手抚佑鹿,在心里召唤白狐。
在这甲板上,三人聊的时间也不短了,梅子有些口渴,便说:“走吧,咱们去舱里饮酒。”
三人离开甲板,回到舱中,开始把酒言欢,谈天说地,好生畅怀。
正饮到高兴的时候,铃木二郎走了进来,梅子便招呼他一起饮酒。
铃木二郎和李克定英雄相惜,当即痛快坐好,先敬了大家一杯,而后说道:“在我们京都,梅子是最为出类拔萃的,我虽一介武夫,功力也算得第一,这次来到咸湖,见识了柳小姐和克定,才知华夏的英雄美人,原也不输我们岛国。”
梅子怕他话多有失,把自己女扮男装的事情给讲漏了,便一笑说道:“二郎,没你这样自卖自夸的。天下大着呢,焉知欧洲、美洲就没有更出类拔萃的?我前两年去英国,看过话剧《风流寡妇》,主演艾尔莎,她的美,绝不输于岛国任何人,只是风格不同罢了。”
梅子讲道这里,又看向柳之思,说道:“克定给我写信,说你们排了《仲夏夜之梦》的话剧,你演了赫米霞,真可惜,我当时在岛国,没有领略到你的风采。”
柳之思便笑道:“你别总捧我了。那个话剧里,我黑黑的,很丑,你见了,怕是吓死。”
梅子又开始戏谑,“是嘛,那有机会,你单独给我演一次呗。”
李克定怕柳之思不悦,忙制止梅子说:“你别开玩笑了,咱们还是喝酒吧。”
“喝酒,喝酒。”梅子举起杯来,敬大家说,“我这一次,得了许多人马,多亏了你们,尤其是之思,我先干为敬了。”
三人也陪她饮下。
柳之思不清楚铃木家族的内部关系,便问铃木二郎,“你和梅子到底是什么关系?”
“梅子的父亲,是我的堂叔。”铃木二郎回答道,“我和铃木三郎是亲兄弟,铃木四郎是我伯父的儿子。”
李克定和柳之思这才弄清楚,想铃木家族人口众多,堂兄弟们自然少不了,果然听铃木二郎又说:“我们这一代,堂兄弟算在一起,总共56人,铃木五十六,刚刚出生,还不足一个月,是我和梅子的小老弟。”
“嗬!你们铃木家可真了不起。”李克定称赞道,“我们李家,也算是大家族了,但人丁远远不及你们家。”
梅子笑道:“那你以后多娶几房媳妇儿,使劲儿生儿子,不出三代,也能赶上铃木家。”
“我可不想多娶。”李克定瞧向柳之思。
柳之思便笑问他:“你究竟是不想,还是不敢呢?”
“就是不想嘛。”李克定说,“你看看典家,不就明白了。典俊凡娶了四房夫人,又能怎么样?儿子只生了典理一人,却有三个姨太太在算计典俊凡,恨不得置典俊凡于死地,多娶媳妇儿又有什么好?”
柳之思揶揄道:“你这么讲,还是等于不敢,怕娶多了媳妇儿会有危险,根本就不是不想娶。”
“我没解释清楚,其实真的是不想。”李克定笨嘴拙舌,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梅子打圆场说:“其实吧,男人哪个还不想多娶。但区别在于,他娶的人是谁,要是能娶到之思做媳妇儿,克定也不会再想着娶别人了,对吧?”
“对,对。”李克定笑道,“还是梅子讲的好,我若能得之思为妻,还有什么奢求呢?”
铃木二郎看了梅子一眼,心里替她惋惜,只好举起酒杯说:“知音难觅,咱们四人也算是英雄相惜吧,干了这杯。”
李克定饮完酒,问铃木二郎:“你的刀法恁般厉害,是跟谁学的?”
“这是典型的岛国功夫,我的师父名叫宫本,他的功力,在岛国是数一数二的。”铃木二郎说起他师父来,一脸的自豪之情。
李克定便问他:“宫本师父的功力,相比有枝姑姑,谁高谁下呢?”
铃木二郎回答说:“姑姑的本领,最近几年才突飞猛进,想是她悟得了大道吧。要说谁的功力更强,我认为还是宫本师父。”
梅子却笑问二郎:“可是,我见过宫本师父和姑姑比武,他不是姑姑的对手。”
“他当然不是姑姑的敌手,只要姑姑出手,最终必然获胜。”铃木二郎不苟言笑的一笑,笑的甚是诡秘,“梅子,其实宫本师父很好的,只是姑姑不接受他,你知道什么原因吗?”
“姑姑心里有人,怎么可能接受宫本师父?”梅子不想再谈论这个问题,为了搪塞过去,紧接着说道,“二郎,你和克定交过手,若论功力,谁高谁下?”
梅子把话题引到了功力上,铃木二郎没得到答案,知道梅子不便多讲,也就不再多问,回答梅子说:“我和克定要分出高下的话,如果是用兵器,还得看兵器的优劣;如果只比拳脚掌力,克定非我敌手。”
李克定不擅长拳脚,且比铃木二郎年轻几岁,他知道二郎所言非虚,便说道:“要论功力,二郎比我强。但比试刀剑,都不占兵器的便宜,我能和他战平。”
梅子聪慧的很,当即问道:“你的意思,如果用巨阙剑,能打败二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