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燕与独孤梦带人快马加鞭赶了三日,于第三日晚上戌时抵达了太平镇。
这时的太平镇正热闹,他们一行人翻身下马,牵着马走在热闹的大街上,被众人用怪异的眼神打量着。
“先去找个客栈洗漱下吧?”独孤燕爱干净,这一路风尘仆仆不去洗洗,他可哪儿都不想去。
独孤梦牵马走在前头,路上买了些烤串和酸辣粉丝汤,准备回去就这样吃点儿。
他们下榻的地方叫太平客栈,是西陵虞他们上次住的客栈。
同样是出示了镇长令,得到了后院的三间房。
独孤梦与独孤燕住一间,他们带来的师兄弟分两批,三人挤挤住一间,反正床够大,睡得开。
小二哥送了几趟水,独孤梦出手大方,从店小二到抬水的壮汉,以及厨房里烧水与来井边打水的人,从上到下,他都十分阔绰的个打上十两银子。
独孤燕也没管他,反正他有钱,花钱一向如流水一样没个数。
几人都沐浴更衣洗漱罢,便到了独孤燕他们的房间里吃吃喝喝。
吃着吃着,小二哥便来敲门了,在外笑着恭敬道“几位贵客,逍遥阁有请。”
独孤梦闻声吞下一口馄饨,便一抹嘴起身走过去,打开房门,便瞧见外头站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瞧着可有点脾气不好。
“请柬。”这个姑娘还是上次那个,也是她倒霉,居然又让她来这儿送请柬。
“多谢。”独孤梦伸手接过请柬,又习惯性的拿出一锭银子,放在了姑娘未来得及收回的手心里,然后就转身回房了。
姑娘一手托着那锭有十两重的银锭子,她……她得罪他们了?上次两个随从眼睛都瞎了,这回是主子也瞎了吗?
她这样的穿着打扮,像是送信稀罕打赏的人吗?
不过,这跑腿费,的确给的不少。
小二哥送走了这位姑娘,越发想着要伺候好这几位财神爷了。
独孤燕拿过请柬看看,就是一个普通红皮烫金请柬,请柬打开后印着一朵金牡丹,牡丹花上写着三个娟秀的黑字归无意。
“这个太平镇果然不简单,咱们刚到,请柬就送上门来了。”独孤梦继续池他的馄饨,这家馄饨皮薄馅多,挺好吃的。
独孤燕吃了几个水煎包,喝了半碗酸辣粉丝汤,便吃饱了。
独孤梦见独孤燕已起身去洗漱了,他也催着大家赶紧吃,吃完他们还得去那个什么逍遥阁,会会这个偷偷为三伯父生个儿子的女人。
一众师兄弟闷头呼噜呼噜吃完了他们买的东西,也起身去洗了手和脸,也喝了独孤燕给他倒的茶。
收拾好后,他们一群年轻人,便离开太平客栈,出门左拐,向热闹的大街上走去。
“三哥,如果人家真只给孩子,而不愿意和咱们回山,咱们还……真强行把人绑回去啊?”独孤梦抱臂走着也不是他冷,他这是习惯了。
独孤燕手握玉笛,对于这个被独孤梦一路上问了无数遍的问题,他尚算耐心的蹙眉答道“小妹让把人绑回去,自然是必须要绑回去的。”
好吧!独孤梦不说话了,这事是真的没商量了。
逍遥阁依然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他们一行年轻人走来,还真引人注目,毕竟,都是年轻俊美气质不俗之人。
查请柬的还是两名少年,他们看了独孤燕手里的请柬一眼,便客客气气的请他们几位入内,由上回那个叫青丝的姑娘引路在前,上了三楼。
又有客人好奇了,怎么又有人上三楼了?
这次还是八个年轻人,同样的气度不俗。
而进房间的只有两个人,其余六个守在了门外……
独孤燕和独孤梦进了房间,便发现西间纱帘后的罗汉床上坐着一名女子。
他们二人对视一眼,便举步走过去,掀开纱帘走了进去。
归无意在照顾罗汉床上的孩子吃粥,这孩子眉清目秀的,穿着一件黑色绣凤凰花的交襟直裾,乌黑的头发很浓密柔顺,用一根发带系着,倒像个谁家娇贵的小公子。
小孩儿不怕生人,见到他们几个走进来,还用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他们,更对他们可爱一笑,笑得人的心都软了。
归无意今夜穿了一袭黑衣,她起身看向他们,对他们盈盈一礼“几位来的真快,把琼儿交给你们,我也就放心了。”
“夫人快免礼!我们可都是晚辈,受不起夫人这一礼的。”独孤燕上前一步,伸手虚扶一下归无意,近距离,他才看清楚归无意的样貌,虽不是一位绝色美人,可却又许多女子身上没有的柔媚而不俗媚的气质。
独孤梦望着这个介呼柔媚与温婉之间的女子,在她的身上,果然透着一股子江湖气息。
归无意接到归子缘的通知后,便收拾好了她儿子的行囊,此时她便忙给她儿子擦了嘴,抱起他,连着包袱一起交给了独孤燕他们,温柔的摸着儿子的脸颊,心里纵有万般不舍,也还是温柔笑说“琼儿乖,让哥哥们带你去找爹爹,娘过几天就去找你,你别闹哥哥们,要乖乖的好不好?”
“好。”琼儿这孩子是真乖,也不知是不是他经常被他母亲塞给别人照看,那怕是个陌生的哥哥抱着他,他也乖乖的一点都没有哭闹,就像是早已习以为常一样了。
“琼儿真乖。”归无意抱着儿子亲了亲他额头,这一别后,他们母子便是再无相见之日了。
“娘要记得来找琼儿和爹爹。”琼儿用小手抱住他母亲,他以前只听母亲提起过他爹爹,母亲说,爹爹因为很忙,暂时没有来接他们母子。
可等爹爹忙完了,就会来接他和娘了。
独孤燕抱着这个乖巧听话的孩子,心里这下子是真赞成小妹说的法子了。
这人,他们是绑也得绑回去。
三叔依然是个孤儿了,总不能,三叔的儿子,也要过着有娘没爹,有爹没娘的苦日子吧?
“夫人,三伯父病的很重,不然,他一定会亲自来接你们母子的。”独孤梦先安慰一下归无意,而后便又说“而且,族长已经发话了,让夫人和琼儿一起回去,无论有什么事,都有独孤家为夫人撑腰。”
归无意含泪笑着摇了摇头,泪眼婆娑的望着他们说“这事你们管不了,算是……是我的家事吧。”
“你为三叔诞下子嗣,便是我们独孤家的人,你的家事,也就是我们的事。”独孤燕蹙眉说道,不明白归无意到底遇上什么麻烦了?难道,这麻烦,连独孤氏也解决不了吗?
归无意还想说什么,便听到外头传来凄切的琴声,她脸色瞬间惨白,伸手推着他们向外走去,边走边对他们说“我去把人引开,你们快点带琼儿离开!”
独孤燕把孩子交给了独孤梦,神情严肃对他交代道“你们回客栈取了东西,立刻去镇外等着我们,我一定会带她去和你们会合的,快走!”
“你自己保重!”独孤梦冲独孤燕的背影喊一声,他便抱着孩子,带人疾步下楼,疾步出了逍遥阁。
“师父!”归子缘也想去看看,却被人给拉住了。
“子缘姐,不能去。”两名少女拉着归子缘,将她拉回了房间里,紧紧的关闭上了房门。
夫人说过,如果听到古怪的琴声,谁也不能多管闲事,全都老老实实的待在原地,这样……太平镇还是太平镇,否则,太平镇便会从世上消失了。
归子缘捂脸痛哭,她知道师父是为了让她留下来好好照顾太平镇所有人。
可是……师父该怎么办?这些人来的这样快,师父都不敢让独孤氏的人帮忙,是不是说……这群人是真的很可怕啊?
……
独孤梦抱着孩子,带人回客栈取了行礼和马匹,用狐裘包裹严实孩子,便骑马带着孩子奔驰出了太平镇。
他们听到了笛声,这是独孤燕在与人交手了。
归无意想把人引上山,这样能避免误伤太平镇上的无辜百姓。
独孤燕就喜欢山上,当他追来时,归无意已经与一群红衣人交上手了。
归无意一见独孤燕居然追来了,她一个分神,差点被人一剑砍在肩上,她侧身一个闪躲,被人斩断一缕发丝飘飞而起。
“一群男人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独孤燕看了一会儿,这群人是真要杀归无意,他展臂飞身过去,以笛子为武器,与这些人也交上了手。
“不是让你走吗?你……”归无意都快被这孩子气死了,这个时候,是逞英雄的时候吗?要是他们这么好对付,她还用得着让独孤氏来接孩子吗?
“独孤幽是我三叔,也是我师父,你既是三婶,又是师娘,我不救你,我回去有法儿向三叔交代吗?”独孤燕的武功也不弱,可他追强的却是驭兽。
人太多了,一直打斗下去能累死人。
所以,还是来点文雅的吧!
嗯哼!让小爷给你们奏一曲《入阵曲》,让你们好好刺激刺激。
笛声响,百兽齐吼!
山上向是发生地震一样,地动山摇百兽奔腾。
这些狂躁起来的野兽,攻击起人来,杀伤力绝对不会小得了。
铮!琴声悠扬悦耳响起,试图安抚这群躁动的野兽。
独孤燕一听琴声,便知自己是遇上同行了。
好啊!他倒要瞧瞧,是他的本事大,还是对方的本事高。
曲调一变,音波斩出,逼的对方扣断了琴弦。
笛声越发刺耳,百兽暴躁的扑向那群红衣人。
惨叫声此起彼伏不绝,归无意吓得飞推上了树,这位独孤公子瞧着温文尔雅的,怎么出手……如此恐怖?
当年独孤幽,可比他温柔多了。
琴弦已断,红衣人被野兽攻击,一道清冷女声自黑暗中传来“撤!”
红衣人挥剑挡开这群野兽的攻击,速度极快的飞身而起,极速撤退。
独孤燕放下笛子,望着黑暗中的一个方向,勾唇一笑”原来是个姑娘啊?早知道,就温柔点了。”
归无意嘴角抽搐一下,这位独孤公子真是够狠心的,刚才那名抚琴的琴师,一定被他重伤的很重,否则,这群人绝对不会如此轻易撤走。
独孤燕吹一曲舒缓的江南小调儿,安抚好这群野兽,让它们一个个的都回去睡觉吧。
归无意在野兽群散去后,她才从树上跳了下来。
独孤燕双手背后风姿翩翩落地,玩转着那柄玉笛,也没有多嘴问归无意这些是什么人,只是笑瞧着归无意说“给夫人两个选择,一是在下客客气气将夫人请回凤凰山,二是……依照家妹说的法子,把夫人你绑回凤凰山去。”
“他们是巫族的人,巫氏,你应该听过。”归无意不是不想与他一起回去,而是……她不能去凤凰山,否则,巫族的人,一定会打扰凤凰山的宁静的。
“巫族?人还没死绝啊?”独孤燕一副吃惊的模样,嘴角却勾起不屑弧度道“巫族,或许三百年前,还能让独孤氏畏惧一点,可如今?论及隐世家族,除了玄极门,谁还敢与独孤氏争锋?”
归无意摇了摇头,转身下了山。
独孤燕见归无意竟是不信他的话,他追上去便是喋喋不休道“独孤家根本就不怕巫族,他们要敢去凤凰山要人,我们定然让他们有去无回。还有,如果他们遇上我小妹,我小妹敢一句话,让人挖出巫族的藏身之地,将他们连根拔起,你信不信?”
“独孤小姐有这么凶残吗?”归无意记得,这位独孤小姐英国只有十五岁吧?
一个小丫头,怎么可能有他说的这般凶残。
“什么叫有这么凶残吗?那可是相当凶残!”独孤燕一提起他妹妹,就觉得脖子后有点冷风阴森森的。
归无意上不会和他回去的,巫族的人要杀的事她,他不能因此连累独孤氏。
独孤燕第一次遇上这种油盐不进的女人,那他也就不用废话了。
“你……”归无意忽然觉得浑身发软,最后,倒在了这个年轻人臂弯里,她明明是百毒不侵之体,怎么可能会被一点迷……
“我家有个喜欢研究古怪毒物的五弟,专治百毒不侵的人。”独孤燕扶着归无意,把她丢到背上,背起她,便向着山下飞掠而去。
归无意没料到,她连巫族的人都躲避了这么多年,他们派许多人捉拿她都拿不住,今儿个却被一个臭小子给算计倒了?
独孤燕背着归无意到了镇南门,果然看到独孤梦他们与一群红衣人恶战。
不过……这些人死的太惨了。
独孤梦的飞针夺目百发百中,除非对方比他武功高,亦或是与他不分上下,否则,绝无可能躲过他的飞针……还有红线。
“四弟,你这是又当月下老人了啊?”独孤燕背着归无意到来,啧啧啧!都绑住了啊?瞧着可……真是太惨了。
所有人的眼睛都瞎了,还被独孤梦给绑成了粽子,他们不杀他们……也会被巫族的人,将他们给斩尽杀绝了。
毕竟,他们还有嘴,能说出不少事呢!巫族的人,能让这些人落到他人手里吗?
“没用的,全都没舌头。”独孤梦也是真杀人不眨眼,他挥手银针飞射如流星,瞬间将所有人都毙命了。
“这个巫族啊!可真是大不如从前了。”独孤燕感叹一声,便扶着归无意上了马,他坐在了归无意身后,半抱着人。
独孤梦抱着很乖的琼儿,坐在马上,低头对他笑说“咱们和你娘一起去找爹爹,好不好?”
“好。”琼儿只露出一张小脸,眼睛亮晶晶的望着这个好看的哥哥,十分的依赖在他怀里,心里也高兴娘能和他一起去找爹爹。
独孤梦把他抱严实了,露出一张小脸靠在他怀里,身下给他垫了装衣裳的包袱,并不会颠簸。
巫族的人出现了,他们必须尽快回到凤凰山,否则就凭他们这点人,不一定能保得住他们母子。
所以,只能委屈孩子了,和他们一起辛苦骑马赶路,不能坐舒适的马车了。
好在琼儿这孩子乖,他们骑马赶路,抱着他,他也乖乖的靠在他怀里,不哭不闹的。
独孤燕带着归无意,其余六人分前后左右,将他们护在中间,以防路上遇突袭,会伤到他们母子二人。
在他们几人离开太平镇后,巫族的琴师,便带人出现在了镇外的路上。
“大人,他们都被人一针毙命了,绣花大盗独孤梦……果然厉害。”一人上前看了这些人的伤口,是独孤梦出手无疑。
“她怎么会与独孤家有所牵扯?”琴师穿着一袭黑色长裙,身披黑斗篷,脸戴黑纱,怀抱一把琴,只露出一双眼睛,漆黑的眼眸,黑的透出几分诡异。
“回大人,独孤梦抱着一个孩子,会不会是……”一人低头在马头前,恭敬的只说了一半话,就不敢往下说了。
“她,可能生下了独孤氏的孩子。”琴师眸光幽冷的望着前方,如果真是如此,他们便再动不得她了。
巫族曾与独孤氏一样庞大,是三大隐世家族之一。
可如今……巫族,早已不如独孤氏与玄极门了。
……
独孤梦他们一路疾驰赶路,可始终要考虑孩子的身体,早中晚进城镇用膳下榻,拖拖拉拉,便没能在元宵节赶回去,只飞鸽传书回去,让人去前来接应。
凤凰山的元宵节,湖上船灯,以及满湖荷花灯,是最好看得了。
独孤娇带着西陵虞到了千波湖,千波湖已到来不少少年少女。
她们放了灯就会离开,只因今夜城中有灯谜比赛,每年的奖励都很别出心裁,因此,年轻人最喜欢凑这个热闹。
独孤娇也与西陵虞一起放了河灯,手提花灯走在湖边,忽然间,他们看到一艘精美的花船,二人便飞了上前。
画舫外是团花锦簇,轻纱飞舞。画舫里却是铺着锦垫,中间方桌上,摆着两碗五色汤圆。
独孤娇伸手拿起桌上的团扇,上面画着明月星辰与人影一双,用金粉写着两句诗满帘花影月三五,一碗汤圆情万千。
“这是……”西陵虞轻蹙眉,他在想是谁准备了这一切?
“是二哥,听。”独孤娇伸手撩开窗帘,便见远处一艘灯船上,有人盘膝船头在抚琴。
西陵虞看向那位白衣出尘的独孤二公子,这哪里是来送汤圆的,根本就是来监视他,谨防他占独孤娇便宜的吧?
还真让西陵虞猜着了,独孤雪就是被所有人推出来的倒霉鬼。
满湖的灯已经够亮了,他还杵在这里,算怎么回事?
独孤娇放下帘子,端起碗,吃了颗黑芝麻馅的汤圆,见西陵虞一脸的不悦之色,她抿嘴一笑小声说“不用理会二哥,二哥不是个多事之人,他只是……你就当这琴声,是风声好了。”
“呵呵,真是好大的风声。”西陵虞撇嘴瞪窗外一眼,等他们成亲,看他们还敢不敢这样欺负他了。
独孤娇也被他这话逗乐了,挪过去,端起碗,拈起汤匙舀一颗汤圆,递到他嘴边笑说“我喂你,尝尝,可甜了。”
西陵虞张嘴吃了这颗汤圆,是挺甜糯可口的。
独孤娇见他吃东西越发像小松鼠了,她就凑过去,在他嘴角亲了下,见他脸红了,她便笑了起来,压低声音说了句“天虞哥哥,你脸皮好薄啊。”
西陵虞被她闹了个大红脸,见她还在笑,他拿过她手里的汤匙,送到她嘴边,气呼呼道“吃。”
“好啊!”独孤娇才不怕他张嘴吃了这颗汤圆,仰头等着他亲,亲吧!一定很甜。
西陵虞的脸和耳朵都红了,最后……脖子都红了,可他也是够倔强的,硬撑着凑过去,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立刻闪开,脸颊越发烫了。
“扑哧!”独孤娇可被他害羞的样子逗乐了,笑倒在他身上,差点把汤圆都洒了。
西陵虞眼疾手快的端过她手里的碗,放在了桌子上。
独孤雪的琴音都有点乱了,眼睛死盯着画舫,波澜惊起,笑声不断……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哈哈哈……天虞哥哥,来!再来一口,好甜的哦!”独孤娇继续逗西陵虞,非要喂他吃汤圆,有本事就吃一口,亲她一口啊。
西陵虞哪里还肯吃?这丫头太坏了,脸皮也厚。
独孤雪在外头弹琴弹的都曲不成调了,这丫头是在和那个臭小子做什么啊?什么再来一口好甜的?这……是在吃汤圆吗?
独孤娇真的在喂西陵虞吃汤圆,两碗呢!她可吃不完,他必须把自己这碗给吃完了。
西陵虞被迫吃完了一碗汤圆,太腻了,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吃汤圆了。
“唔!多好吃的汤圆,你怎么跟吃毒药一样啊?”独孤娇端着自己那碗汤圆吃的津津有味,他们凤凰山的糯米可是最香甜软糯的了,磨成粉做五色汤圆,就更好吃了。
“你见过哪个男人十分喜爱甜食的?”西陵虞靠在窗边,觉得这满湖莲灯是真好看,就是……某人在,忒煞风景了。
独孤雪已经不抚琴了,他在和西陵虞对瞪,这个臭小子,真以为西陵氏送来礼书,他就一定能早日娶他们小妹回家了吗?
西陵虞得意洋洋的冲着独孤雪笑,他就是气人怎么着?有本事,他们来打他啊。
独孤雪的确想把这小子推水里去,可是……娇娇也在画舫里,撞翻船,可是会连累娇娇落水的。
岸上飞来一人,正是提剑而来的独孤篱,他伸手一揪,就把倚窗与独孤雪斗气的西陵虞给拎了出来。
“大哥,不要!”独孤娇可是吓坏了,这大冷天的,真把天虞哥哥丟水里,人非得冻坏了不可。
西陵虞被独孤篱丢了出去,在空中一个扭腰旋身,脚尖轻点莲灯,飞落在了一处船灯上。
“快看啊!”岸上有女子指着湖上船灯上的人,提灯而笑道“这叫陌上人如玉!”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另一个姑娘也笑着吟一句,之后便提灯指着一处笑说“瞧!如玉温润的君子,在哪儿呢!”
独孤蕣以为他藏的够隐秘了,不料还是被发现了。
独孤篱与西陵虞打了起来,独孤心也飞上水面,与他堂哥联手,对付起了他未来姐夫。
“心儿!”独孤娇要气死了,自从得知西陵虞是来送礼书的,心儿就一直阴阳怪气的,好像把西陵虞当仇人一样。
“别叫了,心儿是气某人抢走你这个姐姐呢。”独孤雪的船行来,无奈摇头叹口气,他也气,这小子忒心急了,他这妹妹才过完十五岁生辰,这臭小子就要来把人抢走,他们能不想弄死他吗?
“二哥!”独孤娇气的都想跺脚了,哪有他们这样的啊!她和天虞哥哥都定亲十多年了,要是依着寻常百姓家,说不定十四就送来大礼,请期把人娶回家养着了。
“叫我也没用,我也想揍他。”独孤雪一贯的白衣飘飘如出尘脱俗的谪仙,可他的语气里,却是充满了怨念。
这臭小子娶了娇娇回去,能把娇娇保护好吗?
哼!在他看来,这小子连心儿的对手都不是。
独孤娇气的往画舫窗边美人靠上一坐,单手托腮看他们能打到什么时候,事先说好,要是把人给她打落水里去了,就休怪她……哼!
独孤蕣心思细腻,最是了解独孤娇这个妹妹的偶尔小动作,一瞧她嘴角一撇,双眼一翻,他就知道今儿这事不能过分了,否则……小妹必然翻脸。
西陵虞就没有好好习武过,他这身武艺,还是被十六曾祖父给逼着练了几年练出来的,哪里是独孤家两个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哥哥/弟弟的对手啊!
独孤篱一剑拍过去,当然,剑没有出鞘,只是想教训这臭小子一下,可不敢真把人给小妹伤着了。
独孤心一掌拍过去,摆明是要把这个姐夫给打到吐血才解气。
“心儿,你给我住手!”独孤娇一见独孤心真对西陵虞下狠手了,她起身便跑了出去。
西陵虞挥掌与独孤心对了一掌,顿觉气血上涌,嘴角淌下一缕血丝,唉!还是没把这口血吞回去啊。
独孤蕣犹如一只火凤飞来,接住了西陵虞,挥袖卸下了独孤心这再接再厉的一招,无奈看他一眼,便带着西陵虞飞上了岸边。
独孤心转身飘落他姐姐身边,小小少年,冷冰冰一张小脸,颇为委屈道“我不喜欢他,他要带走姐姐你。”
独孤娇无奈的看着这个弟弟,叹口气对他说“如今姐姐要嫁人了,你不喜欢你姐夫,就要一掌打死他。那以后你要娶媳妇儿了,我是不是也要为了不让她抢走你这个弟弟,也一掌打死她啊?”
独孤心低着头不说话了,可他心里还是不喜欢这个姐夫,谁让他这么弱的,连他都打不过。
独孤娇一眼就瞧出不服气的这小子的心思,她被气的都笑了,双手叉腰看着他说“你小子是不是不知道何为‘情人眼里出西施’?好吧!那姐姐就等着瞧,看你能不能娶一个打倒你的媳妇儿。”
反正,她又不是选武林盟主,要个什么天下无敌的夫婿?
她也不想当状元夫人,夫君学问好坏,她也不在乎。
她只是在乎自己喜不喜欢这个人,又不在乎望夫成龙,日子平平淡淡简简单单,才是她想要的。
而她的这个夫婿,就是一个简简单单,喜怒哀乐都让她感受得到的人,这有什么不好的啊?
独孤心越发低头不吭声了,可他心里就是不痛快,不喜欢这个姐夫。
独孤娇伸手点一下他额头,都多大了,还耍孩子脾气?
独孤心被点的头一歪,他低着头走到船尾,划船向岸边靠去。
独孤娇又气又想笑,这个心儿,恋家不说,还总是不喜欢生离死别,以后……唉!他们那个能永远不长大,不成家,一直如小时候一样,永远在一起啊?
独孤心见他姐这样关心西陵虞,心里越发是酸的不是滋味儿了。
独孤蕣为西陵虞诊了脉,给他喂了颗药丸,没什么大碍,心儿没下死手,西陵虞内功修为也不弱,就是受点轻微内伤罢了。
独孤娇上了岸,走过去扶着西陵虞,低声向他道歉“对不起,心儿年纪小,胡闹了。”
西陵虞一手搭在她手背上,望着她温柔笑说“没事,小舅子打姐夫,天经地义。”
独孤娇红着脸嗔笑他一眼,果然是挨的太轻,这时候还能说笑。
“你既然说我打你是天经地义,那从今以后,我就每天都请你陪我练功好了。”独孤心眼神冷冰冰的看向西陵虞,就会在他姐面前卖乖,有本事打过他再说啊!
“好啊!你喜欢,我便陪你练练。”西陵虞笑望着这个小孩儿脾气的小舅子,说实话,这孩子很像当年的他,冷冰冰的不爱搭理人,脾气臭得惹人厌。
“哼!”独孤心冷哼一声,便转身走了。
西陵虞却笑了,这小舅子还真可爱,就是……下手忒重了。
“下次与心儿交手,还是用全力吧。”独孤蕣是个温柔的大舅哥,他早瞧出来了,西陵虞在让着心儿,否则,凭西陵虞这浑厚的内力,与心儿对那一掌,绝对不会是他自己受伤。
西陵虞依然笑得随意,丝毫没有被人拆穿的窘态。
独孤篱也一早就发现西陵虞的武功与他不相上下了,所以他才没再追着他打,而是让心儿试探试探他的底细。
“瞧瞧你们一个个的,元宵节哎!你们不去提灯寻觅那灯火阑珊处的有缘人,却跑来欺负天虞哥哥,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独孤娇扶着西陵虞走在湖边,对于她这几个哥哥,她可真是发愁了。
一个个的都不小了,却还是连个着落都没有,羞不羞啊?
西陵虞见他们几个跟在后头没有要走的意思,他便苦笑对独孤娇说“你还是扶我回去吧?天色也不早了,咱们也都早点休息吧。”
“好,我送你回去,你要是觉得不舒服,记得让朔方他们去喊我,千万别忍着,小心落下病根儿。”独孤娇担忧的望着他,刚才可都吐血了,这内伤肯定轻不了。
可心儿他……若是她过于怪责他,回头……心儿可就越发不会喜欢天虞哥哥了。
“没事的,就一点轻伤,休息两日就好了。”西陵虞本就没大碍,也就不想让她过于担心了。
“嗯。”独孤娇轻点下头,扶着他漫步着回城。
城中比千波湖还热闹,各种食物香气飘来,当真是让人觉得都饥肠辘辘了。
“大哥,二哥,五哥,你们去吃点东西吧!我想送天虞哥哥回去休息了。”独孤娇没有回头,可她既然这样说了,便是不许任何人再跟着她了。
“好,你们路上小心点,我们就不送你们回去了。”独孤蕣温柔一笑轻颔首,伸手拦住了独孤篱和独孤雪,今晚够了,不可再过分了。
独孤篱是懒得管闲事,独孤雪却是个识趣的。
独孤娇也没让朔方他们跟着了,今夜给他们放假,在凤凰山的独孤城里好好玩耍玩耍吧!
朔方拉着严秋走了,因为,王爷肯定想和独孤小姐独处,才不会想看到他们两个碍眼的。
西陵虞也乐意与独孤娇独处,来凤凰山几日了,他们独处的时间,真的是几乎没有。
只一个独孤心就够让人头疼的了,他们正说着悄悄话,他都能蹦出来插一句嘴,然后就不走了。
加上独孤幽醒了,傻呆呆的不理人,独孤娇白日里得去照顾他,他们之间就更没有独处的时候了。
“天虞哥哥,皇上伯伯为何要如此急着的……让我们成亲啊?”独孤娇已经从西陵虞嘴里得知,这回来送大礼的怀安王,到时候便会向祖父提请期之事。
“父皇大概是怕迟则生变吧!”西陵虞望着天上的明月,眼中神色复杂道“今年四国聚会,又轮到西贺国了。到时候,免不得又会有和亲之事。所以……你们早日成亲,不也省得我到时候被人骚扰吗?”
“哦?原来你想早娶我回去,就是让我给你斩那些烂桃花啊?”独孤娇嘟嘴瞪他,就没见过他这样的,连点甜言蜜语都不会说。
“不是,我只是……只是……想娶你而已。”西陵虞最后一句话声音压的太低,模模糊糊的根本让人听不清楚。
“什么?”独孤娇真没听清楚他含含糊糊那句话,瞧他这模样,可真像个容易害羞的大姑娘呢。
“没什么!”西陵虞被她吓了一跳,转头望着她,脸面微红道“我觉得早成亲挺好的,这样的话,你……你不就能留在我身边,再也不用受相思之苦了吗?”
“什么?你是说我单相思吗?”独孤娇又手痒的想揍人了,这人会不会说话啊?
“我没有!”西陵虞一见她扬起拳头,便吓得跑开了。
“你给我站住!”独孤娇还没打他呢!他居然就撒腿跑了,她岂能放过他?
好啊!原本以为他都亲自来了,那就是已经对她动情了,谁知道……他还是死鸭子嘴硬,就是不肯承认心悦她,是不是?
西陵虞在前头跑,元宵节,凤凰山的路上,会点亮所有塔灯,一路明亮,绝对不会让人踩到石子滑倒。
“西陵虞!你给我站住!站住!”独孤娇一回到凤凰山就原形毕露了,绝对是一个娇蛮暴力的大小姐。
“我……我……我才不站住!”,西陵虞见她这么凶,他哪里还敢停下来?赶紧跑的远远的,省得被她逮住打死吧!
独孤娇气的在后飞奔追他,可这家伙的轻功也太好了,她根本追不上他,可恶!
西陵虞一口气跑到山上,进了第一山庄,便向着自己住处的小院跑去了。
独孤娇追上来,在他关了院门后,便翻墙进了去。
西陵虞已经躲进屋子里,关闭上了房门,躲在门后大松口气“幸好没被抓住!”
“谁说的?”独孤娇打开窗户爬了进来,她这次看他还往哪里躲。
西陵虞一见独孤娇进来了,他转身就想跑,结果……
“啊!”
一声惨叫破云霄,吓得山上飞鸟都从树上掉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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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21世纪杀手界精英黑一朝离魂,成为继母以命中带煞为由送到乡下任其自生自灭的一枚小可怜。
纳尼?天降未婚夫?李若初曰不花钱的,不要白不要。
想说堂堂丞相府后宅并不太平。
不怕不怕,姐天生爱热闹,谁嫌命长,姐送你一程。
啥?继母酷爱阴谋和算计?哎呀,瞎磨叽什么呀?来来来,姐一般直接动手。
啥?继妹要抢未婚夫?不好意思,我的男人从来不容他人染指。
某男曰嗯,这才是我的女人该有的气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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