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康城
含笑不见了,独孤娇派人到处搜寻,最终,在一条小巷子发现了含笑,身上的钱都没有了。
含笑醒来后,也是葫里糊涂的说“我不记得了,只是走着走着就被人打晕了。”
“没事就好。”独孤娇为她把了脉,体内有迷香的残留,其他的倒什么事都没有。她吩咐木槿好好照顾含笑,也就离开了含笑的房间。
木槿一向心细如发,所思良多,含笑再是年纪不大,可容貌却是出色的,怎么可能有人抢了钱,而没有动含笑呢?
她觉得,这不是一件普通的抢劫事件。
可含笑刚受了惊吓,王妃都没提这事,她自然也不会提。
“这人是不是疯了?连我也敢抢,不知道我是肃北王府的人吗?我还是王妃的大丫鬟之一,这不是摆明在作死吗?”含笑一手捂着头嘟囔着,别让她抓住这个混蛋,否则,她一定要让其尝尝秦楼楚馆那些酷刑的厉害。
“好了,你好好休息,我去给你端些吃的来。”木槿为她轻拢下绒发,也就起身出门去了。
含笑一个人坐在床上,她还是想不通,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瘪三,敢抢劫她,还打她……唔!后脑勺都肿了,兔崽子下手也太重了。
木槿出门见水苏来了,与水苏说两句话,她也就去厨房给含笑弄点吃得了。
……
独孤娇让人唤来了红桑,今日红桑也出门了,可红桑比含笑机敏,她一般也不会走近路,走的都是人多的繁华大街。
所以她想问问,红桑有没有发现今日她出门买东西时,有什么异样。
红桑仔细的想了想,确定的点了下头“有,今日奴婢感觉有人跟踪奴婢,奴婢回头时人太多,也没发现有异样的人,便以为是奴婢疑神疑鬼了。可这种情况出现了三次,奴婢可以确定,是有人跟踪奴婢。”
可对方没来得及对她动手,她去了熟悉的店,买了东西后就一直走在热闹的大街上,然后……遇上了王爷他们,那双眼睛就消失了。
西陵虞听完红桑的话,拿手中折扇一敲额头笑说“看来,是有人盯上肃北王府了。”
鬼渊被西陵虞斜一眼,他不悦蹙眉道“把人找出来,全杀了。”
“呵呵,你能不能不要这样暴力?我可是这里的王,讲点律法行吗?”西陵虞没好气白鬼渊一眼,他要是带头不尊律法了,以后他的封地,还不得彻底乱套了啊?
独孤娇也怕鬼渊一个冲动跑出去滥杀无辜,便挥手让红桑退下去,她看向鬼渊严肃道”不许出去闹事,这事交给天虞哥哥处理,你就暂时跟着我出入王府,明儿个……陪我去仙女阁。”
“嗯……好吧。”鬼渊倒是听话,他心里也明白,暗算含笑,跟踪红桑的人,都是冲他来的。
独孤娇暗松口气,吩咐人开饭。
含笑出了事,她就忙回来了,到现在都饿着肚子呢!
西陵虞出门去了,他要去找萧鼓和雁行,让他们一明一暗好好查查,这西康城又进了什么奇人异士了。
娇娇瞧不出来含笑是怎么回事,他游历天下多年,岂会瞧不出来,含笑是被人用摄魂术逼供过了。
幸好是年纪比较小的含笑,她一般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若是换成为娇娇办事最多的木槿,鬼渊这里的情况,也得泄露出去不少了。
鬼渊在西陵虞走后,便对独孤娇说“今儿有个碎嘴女人说你不是,我要撕烂她的嘴,西陵虞却让我把人放了。”
独孤娇听到鬼渊这背后告状的话,她忍俊不禁道“鬼渊,这是西康城,天虞哥哥是此地的王,他要是带头不遵纪守法,而是依仗权势随意打杀老百姓了,那以后这西康城,还不得人人有样学样,啥事都乱套了啊?”
鬼渊不懂这些,可独孤娇的话他听明白了,就是不能随意在外打杀人。
独孤娇趁这个时候,好好和鬼渊说清楚,打人一顿没事,可不能伤筋动骨,也不能把人打残打死了。
当然,也不能毁人家的容,小打小闹教训一下人,这个是可以的。
“嗯,我记住了,以后再遇上讨厌的人,直接揍对方一顿,我保证只让他们有皮外伤。”鬼渊坐的很正,很认真的向独孤娇保证,为了不给他们添麻烦,他就忍了那些人了。
独孤娇很满意鬼渊对事的认真,之后,又问起鬼渊喜不喜欢之前那本琴谱?
鬼渊是喜欢那首曲子,他每晚睡前会弹,这样能睡的安稳一些。
“那个香不能点太多,你睡前点一小块,放在琴案上,别放在卧房里,知道吗?”独孤娇怕鬼渊闻太多滟爷爷配的安神香,会睡的过于沉,若是遇上人偷袭,就麻烦了。
“嗯,我一直记着,没有过多闻那种香。”鬼渊望着关心他的独孤娇,他觉得有这样一个妹妹,也是不错的感觉。
独孤娇对望着她的鬼渊一笑,她知道鬼渊不会对男女生出一丝男女之情,他更渴望的反而是亲情。
鬼渊没有男女之情,只因也曾情伤过重,怕了男女之情。
婢女上来饭菜,独孤娇饿的要死,也不管鬼渊了,她自己胡吃海喝起来。
鬼渊不吃这些东西,因为吸收不了,还会反胃呕吐。
用夜无月的话说,鬼渊这样严重的情况,能活着,真的是个奇迹。
……
八月中秋节前,西兰城今年的秋试放榜了。
后宫的妃嫔也增加了几位,凑够了四妃,九嫔封了三位,婕妤封了一位,才人两位。
苏昭仪和夏昭容因为这些日子很老实,对梵伽这位皇后娘娘也极为尊重,西陵修便下旨抬了她们的位分。
苏昭仪晋封了淑妃,夏昭容晋封了贤妃。
今年选进宫的女子共八位,其中两位封了妃,分别是尚书令丞家的孙女,定国将军的嫡出幺女。
一个封为了贵妃,一个封为了德妃。
后头则是封了昭仪、昭容、昭媛各一位,婕妤一位,才人两位。
宫女放出宫五百人,可另行婚嫁,不必遵从规矩,一生孤苦。
这一大赦,梵伽这位皇后娘娘,可是仁德之名,传遍西贺国了。
宫中就没有这样大肆放一批宫人出宫,还是让她们另行婚嫁的。
梵伽此举虽然被朝中大臣说不符合规矩,可西陵修这位一国之君支持着,谁又敢再多言多语?
今日是众妃嫔齐聚来参拜皇后娘娘的日子,只有参拜过皇后娘娘,她们才算是完成了大礼。
“嫔妾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四妃在前,九嫔在后,依次是婕妤和才人。
梵伽望着下方跪拜在地的十名嫔妃,她满意的点了点头,轻抬手淡淡道“平身。”
“谢皇后娘娘!”她们这十人叩谢后,随之端庄规矩的起身,低眉顺眼的等着皇后娘娘训话。
“赐座。”梵伽不喜欢这群人站在她面前,干脆让她们入座后,她再来训话。
“多谢皇后娘娘赐座!”众人谢过这位行事古怪的皇后娘娘,也就各自按位分入座了。
宫中妃嫔参拜皇后,用的还是锦垫与棚足矮脚食案。
这些人坐惯了鼓凳和椅子,这时候跪坐在锦垫上,难免就有点难受了。
梵伽倒是习惯了,她跪坐在描金紫檀木食案后,看向她们这些人,淡淡启唇道“进了宫,大家就是姐妹了。以后,本宫希望你们能像亲姐妹一样相处和谐,不要在宫里惹是生非,让皇上为国事烦忧还不够,还要来听你们的哭闹争执不休。”
“是,嫔妾谨遵皇后娘娘教诲!”她们倒是在这儿挺齐心,异口同声整整齐齐的。
梵伽知道她们一个个不可能安分得了,这番训话也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宫女鱼贯而入,奉上了精致的糕点,喷香的香茗。
左上手首座的一袭金线刺绣妃红襦裙的少女,看向梵伽这位皇后娘娘率真笑问“皇后娘娘,我们进宫后,要多久才会侍寝啊?”
众人吃惊的看向她,这人是真傻还是装傻?这话是一个黄花大闺女能说出口的吗?
梵伽倒是淡定从容,启唇淡淡道“你们进宫后,会先安排各自住处,之后由侍寝嬷嬷教你们伺候皇上的规矩,然后才是大总管安排侍寝事宜。至于皇上会翻谁的牌子?这就不是本宫能干涉的了。”
对面坐着的苏淑妃眸光淡淡看向这位柳贵妃,嘴角噙一抹淡笑道“柳贵妃,皇上与皇后大婚,因着要守孝,在选妃之前,可都至今未圆房呢!”
柳贵妃的脸色一变,忙侧身跪地低头请罪道“还请皇后娘娘赎罪,妹妹并不知晓……此事。”
“不知者,不为罪。”梵伽并不是一个严厉苛刻之人,她所要做的,就是履行对西陵修的诺言,保持后宫十人的平衡之数罢了。
“多谢皇后娘娘宽厚大量。”柳贵妃谢恩后,也就有直起腰端坐好,眼神不善的看了对面低她一头的苏淑妃。
苏淑妃可不会和一个小丫头斗气,她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其余人也老实了,就连将军府的王德妃也老实的低头安静用茶了。
梵伽陪她们用完一盏茶,也就让她们都跪安退下去吧。
“嫔妾等告退!”众人恭恭敬敬行礼跪安后,也就由各自宫中的掌事姑姑扶起,搀着一手离开紫宫大殿了。
梵伽在她们离开后,吩咐了句“点些香熏熏吧。”
“是。”妙思低头应一声,在伺候皇后娘娘回后殿休息后,她便命人撤了茶点食案,让人打扫一边,点了一点迦南香熏熏屋子。
这些个新进宫的妃嫔,都是拿胭脂水粉沐浴的吧?香的也太呛人了。
……
众妃嫔出了正宫皇后娘娘是紫宫,走在长街上,就有人无事生非了。
柳贵妃看向苏淑妃,勾唇一笑道“听说你之前住在木兰殿?呵呵,如今晋封妃位了,居住采薇宫的你……可是与本宫成邻居了。”
夏贤妃见这位柳贵妃如此张狂,便上前弯膝一礼,嘴角微笑道“妹妹虽是贵妃,也是进宫晚的新人。苏姐姐与我,好歹是皇上当太子时的老人,妹妹这样对苏姐姐不敬,就不怕皇上回头会……”
“你也知道你们是老人啊?一代新人换旧人,醒醒吧!”柳贵妃是真的很张狂,对于这两位有公主的妃位娘娘,她也敢如此不客气的讥笑她们后,就甩帕子由人搀着离开了。
王德妃在后呸了一口“呸!还以为这是能让她作威作福的尚书府呢?早晚得死在她这张狂劲儿上。
”
夏贤妃握着苏淑妃一只手无声安慰她,她们不怕,有皇后娘娘在,这个柳贵妃嚣张不了多久。
老人又如何?她们至少还有孩子,如今也还年轻,又依靠皇后娘娘,还愁不能侍寝生下皇子吗?
再说了,若是皇后娘娘摘下面纱,她们这些水灵灵的新人,全都只有靠边站的份儿。
“我没事,咱们回去吧。”苏淑妃一向心性稳重,自然不会因为柳贵妃几句猖狂讥笑之言,便往心里去的。
夏贤妃一想到和这位柳贵妃住在一片儿,她就是一路上心气儿不顺道“以后和她做邻居,真是倒八辈子霉了。”
“好了,皇后娘娘都说了,让咱们好好相处,你就别为这点小事与她置气了。”苏淑妃笑着劝夏贤妃,暗给她递个眼色,让她稍安勿躁。
就柳贵妃这样张狂且目中无人的样子,早晚得把自己作死,她们根本不用着急对付她这样蠢货。
夏贤妃心里舒服多了,一路上又高高兴兴的说起来“苏姐姐,听说这回的宫殿可是比之前咱们的宫殿大多了,以后公主们玩耍的地方也就宽敞多了。”
“嗯,妹妹所居的蒹葭宫里有一个冰清玉洁的明湖,湖上有一湖心亭,当真是应了此殿的名字——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苏淑妃也就是为了哄夏贤妃,故意夸她呢!
花昭媛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女,她笑语盈盈看向王德妃道“德妃姐姐的桃夭宫寓意才最好——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花妹妹的金桂殿也不错,桂花添贵气。”王德妃回敬花昭媛一句,也就含笑由宫人扶着离开了。
花昭媛她们恭送走了王德妃,这才几人一起,各自去各自的住处。
宫里有规矩,皇后的紫宫居中,四妃居东,分别为关雎宫、采薇宫、桃夭宫、蒹葭宫。
九嫔居西,分别为木兰殿、芳蕙殿、金桂殿、九畹殿、春琼殿、辛夷殿、瑶华殿、茑萝殿、衡芜殿,等九殿。
今年册封的周昭仪居木兰殿,客昭容居芳蕙殿,花昭媛居金桂殿。
二十七世妇居南,今年只封了一位陈婕妤,居芙蓉苑。
其余的楚才人和许才人,则是同居芰荷轩。
八十一御妻没有,所以如今的南边秀丽院无人。
如此算下来,要是这些位分填满,就得是一百二十位后妃了。
呵呵,要真雨露均沾,当皇帝的,恐怕没几年活头了。
……
皇上选了妃子入宫,虽然没有大选,可也是后宫有十一人了。
皇上还年轻,这些妃子一人生一个,一般的几率,也得有五位皇子了吧?
也是因此,这些人没法儿启奏了,总不能太后薨了没三年,就要皇上选一大堆女人充盈后宫吧?
如今后宫后妃十一人,可是不少了。
今年新科三甲也出来了,谦虚的云澈拔得头筹,金榜题名,高中状元了。
柳月白很高兴,一掷千金,在百味居设席百桌。
顾相思这些年月月给腾蛟不少钱,他们两口子又不是挥霍无度的,还真攒下了不少家业。
所以说,柳月白还真能一掷千金为她儿子大摆宴席庆祝三天三夜。
云澈春风得意,又是大小登科,自然是喜上加喜,红光满面了。
云澈与白玉霜相处下来,倒觉得他们理想一样,就这样顺理成章的走在了一起。
在他考中状元后,顾相思便去请了旨,西陵修为云澈与白玉霜赐了婚,赏凤冠霞帔。
曾经被人踩在污泥里的白二丫,摇身一变成了未来的状元夫人。
而尤尚贤虽然也进士及第了,却是排名十二名,这样的成绩,以后就算有机会做官,也不过只是个七品芝麻官罢了。
卫绵绵的家里自然不同意把女儿嫁给这样一个没前途的进士,更何况,尤尚贤负了白玉霜,这就等于间接得罪了镇国王府,他们卫家自认没本事去与镇国王府为敌。
所以,在尤尚贤进士及第后,卫家就不许卫绵绵再见他了。
可这事还是没拦得住,人无耻起来,真是不要脸到了极点。
尤尚贤为了攀住卫家这根救命稻草,他竟然不顾脸面的与卫绵绵珠胎暗结了。
这下子卫家可是打乱了,卫绵绵的祖父下把这事压下来,让卫绵绵打掉孩子,回头找个差点的人家,把卫绵绵嫁出去,以掩盖这桩家丑。
可这家丑还是外扬出去了,至于是谁干的?呵呵,还用多想吗?
读书人狠起来,那是真无情狠辣。
读书人无耻起来,那脸就是比树皮还厚。
“真是寡廉鲜耻。”云澈今儿与他们几个出来喝茶,在茶馆听到这件事,真觉得恶心。
“人家风流人家的,可不关咱们的事。喝茶,喝茶!”东方炎也要成亲了,他爹倒是说他还能玩两年,可是他母亲……唉!
反正,母亲已经在和独孤氏六老太爷走三书六礼了,估计年前聘礼就该送到西兰城了。
所以在妹妹的聘礼送来前,他也要给人下聘了。
难以置信,他母亲居然觉得他和淡清秋那个疯丫头般配?
西陵威也高兴不起来了,他娘听说月华郡主在给儿女议亲了,也就忽然想起了他,硬是要把他和曲无忧配对一起……天啊!这是怎么配上的啊?
如今最高兴的就是玉如意了,他母亲最温柔了,他爹又从来不管他,反正他还年轻,多玩几年也没关系啊。
东方炎和西陵威一起把得意洋洋的玉如意揍了一顿,看他还敢不敢幸灾乐祸了。
云澈优雅喝茶淡淡一笑,他们几个永远这样闹腾,他早已经习惯了。
“啊!喂!别打了,痛知不知道……啊!”玉如意被他们按着打,想跑都跑不了,这两个禽兽啊!有这么虐打兄弟的吗?
云澈看到白玉霜的身影了,他搁下茶杯,便起身离开了茶馆。
白玉霜今儿出门就带了一个丫鬟,她想挑块柔软的棉布,回头好给云澈做件寝衣。
“玉霜,好久不见。”尤尚贤在一个弄巷里堵住了白玉霜,他如今真的是山穷水尽了,卫绵绵被卫家看起来了,卫家人好狠,竟然打掉了卫绵绵的孩子,把卫绵绵送去了家俺里,如今他……
他已经是走投无路了,卫家人不会放过他,一定会逼死他的。
只卫家要用点关系使点钱,他这赴任的事拖上两年,他的前途就完了。
他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来求白玉霜,白玉霜背后是镇国王府,镇国王府又是最得皇上信任的。
只要镇国王爷在皇上,或者吏部尚书厉明景面前提一句,他赴任的文书也就能快点发下来了啊!
“放肆!”小丫鬟挡在白玉霜面前,提防的看向尤尚贤冷声喝怒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称呼我家县主的闺名?”
尤尚贤的脸色变得更苍白了,望着戴着白色面纱,一袭水绿色淡雅罗裙的白玉霜……是啊!他忘了,曾经他瞧不起的丑丫头,已经被皇上恩赏为县主了。
白玉霜面对曾经这个让她傻呵呵付出的男人,心底一片平静,启唇淡淡问一句“不知尤进士拦本县主之路,是有何贵干?”
尤尚贤望着面前这位荣辱不惊的淡然女子,真的是难以置信,曾经那个胆小怯懦卑微的白二丫,如今竟然变得这般淡定从容了。
白玉霜见尤尚贤只是眼神复杂的盯着她看,她没有丝毫不悦,只是语气稍淡冷的又道了句“尤进士,若你无事,请让路。”
悠语见尤尚贤要上前靠近她家县主,她展臂把她家县主挡在身后,怒瞪向尤尚贤呵斥道“站住!你再敢上前一步,我便立刻喊人来把你抓去京兆尹,治你个冒犯县主之罪!”
尤尚贤止步看向她们主仆身后,是云澈,这个让他自惭形秽的男人。
“咦?胆子这么小一吓就跑了?”悠语还以为是她太有气势了,把尤尚贤给吓跑了呢!
白玉霜转回身,望着向她缓步走来的云澈,她眉眼温柔一笑说“还以为是什么洪水猛兽把他吓走了,原来是云大状元啊?”
“玉县主真是折煞云某,云某长得又不是青面獠牙的夜叉,哪里就能把人给吓跑了啊?”云澈已经走到白玉霜面前,负手低头与她四目相对,这丫头真是一日不见,就让人刮目相看啊。
白玉霜对上他含笑的眸子,抬手执帕为云澈擦拭嘴角,轻声细语言笑道“云大状元偷吃也不擦干净嘴,可是被我抓到证据了。”
云澈微愣后,忽然是一拍额头失笑道“哎呀!我之前在茶馆吃了一块豆沙月饼,竟然也让观察入微的玉县主发现蛛丝马迹了?”
白玉霜眼角微红嗔了他一眼道“云状元这样贫嘴,就不怕惹人笑话吗?”
“偷偷和自己未婚妻贫嘴,应该算是儿女情趣吧?谁又会笑话你我情意绵绵,羡煞旁人呢?”云澈是喜欢逗的白玉霜害羞低首,可却从不会在外头与白玉霜有一点肌肤之亲,这是为了尊重白玉霜,也是为了保护白玉霜的名节。
白玉霜羞的低头绞着手中罗帕,有些羞恼的嗔怪道“都是你不好,把我帕子都弄脏了。”
“那我帮你洗干净,等新婚后,再还给你。”云澈伸手抽走了白玉霜手里的罗帕,动作极快的藏入了怀里。
“你……”白玉霜就是说说而已,哪有他这样的,说抢她帕子……还说什么羞人的话,新婚后还她……难道她要是中途悔婚,他就这么昧了她的罗帕了不成。
云澈收了白玉霜的帕子,看了巷子拐角处一片衣摆一眼,便又不正经的笑说道“玉县主是要去何处?云某无事,可做个护花使者,护送玉县主不再被浪荡之徒惊扰。”
白玉霜瞧着眼前这位不正经的状元郎,他是怎么好意思说当护花使者的?她看,他就是一采花大盗。
不过,她也没拒绝云澈的护送,毕竟,她不想再与尤尚贤有任何接触。
云澈护着白玉霜离开了这条巷子,换走了另一条路。
尤尚贤在他们二人有说有笑离开后,才从巷子拐角处走出来,望着他们二人的背影,真是一对郎才女貌的璧人。
而他?他不过是一条即将被人痛打的落水狗罢了。
等卫家开始打压他,他就真的连街头的流浪狗都不如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若是当年他不欺骗白玉霜,而是好好勤工俭学,又怎会落得这般凄惨的下场?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
云澈送了白玉霜去了布庄,就被白玉霜赶走了。
白玉霜是要买布给他做寝衣,他在一旁看着……多羞人啊?
云澈还是不放心的临走前交代悠语,让她回头带白玉霜走大路,别走巷子了,危险。
悠语明白,姑爷不就是怕县主还会碰上那个纠缠县主的坏人吗?
白玉霜也不知道云澈临走前和悠语嘀咕了什么,奇奇怪怪的。
悠语谨记姑爷的交代,一定不会让人再靠近县主。
云澈得了悠语的保证,他这才安心的这家布庄,去和东方炎他们聚头了。
尤尚贤也没有再回来找白玉霜,实在是没脸再站在光鲜亮丽的白玉霜面前了。
……
独孤娇在之后的日子里,总是带着个奇奇怪怪的姐姐来仙女阁,这人长得好看,有人偷偷看过“她”掀开轻纱的模样,那简直就美得不像人一样。
“等八月十五,真要吃这个月饼吗?好腻!”鬼渊只掰开一块月饼舔一下,就甜的让他想吐了。
“哎呀!这是给客人送礼的,你咋能……”于少奶奶对上这张脸,怎么都无法责怪“她”了。
“别管他,你们忙你们的。”独孤娇手里也在忙着,这是今秋最新的秋装样式,绣娘刚做好第一身,她正看着呢!
“我要穿。”鬼渊把月饼丢了,走到独孤娇身后,看着这身红色金线刺绣喜鹊梅梢的大袖衫,真的很好看。
“别闹了,这个尺寸不适合你。”独孤娇没搭理鬼渊,这个尺寸是依照女子身高剪裁的,鬼渊这个大高个穿上,那得短成什么样子?
鬼渊伸手拿过那件大袖衫,披在身上臭美,他一伸手还真穿上了,倒是不瘦,就是下摆有点短……
“天啊!你们快看,好美啊!”于少奶奶看的都把手里月饼揉成渣子了,她记得这人喜欢穿黑色裙子,可这大红色……更艳丽夺目的勾魂摄魄。
鬼渊眼梢上挑,天上透着几分妖媚,细长有点凌厉的柳眉如黛,身形高挑,长发飘柔若墨染,挺直的鼻梁,鼻翼宽度刚好,配上一双桃红色的水润薄唇,一笑间比女子还要妖冶艳丽,惹人怜爱。
蒋少奶奶走过去,拉着独孤娇的手臂激动道“王妃,她就行啊!你不是说要找一个绝色美人当今年的花仙子吗?我看她就行,多美啊!”
“对对对,我也看小媛行,瞧瞧这身段儿,瞧瞧这模样,举手投足之间……我一个女人都快拜倒在他石榴裙下了。”于少奶奶绝对支持蒋少奶奶的想法,这个小媛姑娘太适合当衣架子了。
鬼渊被她们看的眉头紧蹙,不悦的看向独孤娇说”我不要给别人看,我又不是卖笑的。”
独孤娇就知道鬼渊会这么说,可她也觉得鬼渊适合当衣架子,只不过……不能是女装,而是要是男装。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鬼渊一生气也不学女子的轻声细语了,他的声线是清越的雌雄莫辨,可这样一发声,还是能让人听出他是个男的。
这下子于少奶奶她们可是吃惊的不停眨眼间了,这位小媛姑娘的声音……似乎有点多变?
独孤娇头疼的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放下手,看向她们苦笑道“他是我义兄,只不过……你们也看到了,他长得吧!是不错。可是……反正每个人都有怪癖,他就喜欢穿女装,我也没办法。”
于少奶奶她们三个已经是惊的目瞪口呆了,世上奇人异士很多,可是这位……
“我就喜欢穿裙子了,你们管得着吗?”鬼渊才不管这些人怎么看他,他穿了那件大袖衫就走人了。
“红桑,跟上他,别让他闯祸!”独孤娇今儿个也出不了仙女阁,鬼渊要出去逛逛,她也只能让红桑跟着,可别一会儿又暴力的要撕谁的嘴。
上回于渊登门道歉,就弄得她应付的头疼了。
再让鬼渊闯祸几次,她得和天虞哥哥一样,都得疯了。
红桑忙追了上去,她胆子比较大,反正比木槿大。
于少奶奶最先反应过来,看向独孤娇傻呆呆的问“王妃,他是男的?”
“他本来就是男的,你们没听到木槿叫他渊公子吗?”独孤娇也是哭笑不得的看着她们,她们难不成一直都忽略了那两个字吗?
蒋少奶奶向独孤娇解释道“王妃,西康城本地人对女儿家,也会称女公子,或是……带闺名称公子的。只不过……如此称女子什么什么公子的很少罢了,所以王妃您……您才……”
独孤娇就说嘛!原来王府里西康城的下人不是不惊奇鬼渊男扮女装,而是压根儿以为鬼渊是个女公子啊?
这误会闹得,也太……
“王妃,媛……不对!渊公子怎么会喜欢穿女装啊?而且看他的言行举止,也……”周少奶奶这话算是委婉的了,比较鬼渊那个样子,实在是……太耸人听闻了。
“这个……哎呀!你就当他是个怪人吧!反正我身边也不缺奇人异士。”独孤娇可不敢把鬼渊已经咔嚓一刀的事,和人去说,这也太不尊重鬼渊的了。
周少奶奶她们都是懂得进退的人,自然不可能无礼的做那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事儿。
独孤娇也去忙了,月饼是一家一份,都是大客户,还有一双绣鞋,和一本册子,也就是今年最新样式的秋装,还没放铺子里卖呢!
这是给大客户的福利,顾奶奶说的。
……
鬼渊穿了一件红色的大袖衫,有点不合身。戴着一个黑纱幂篱,这个抢眼的黑红搭配,一路上可是太惹眼了。
然后,就遇上登徒子了。
红桑一向机敏,一瞧这几个人色眯眯的拦住鬼渊的道儿,她一个箭步冲过去,挡在了鬼渊面前,眼神冰冷的看向他们冷声道“肃北王府的人,也是你们能冒犯的?”
这几个人一看到红桑亮出的肃北王府令牌,便是吓得点头哈腰,赔礼道歉,仓惶逃走了。
“你挡着我做什么?这种人,就该都捏死。”鬼渊都捏紧拳头要动手了,谁知道这丫头居然忽然冲了过来。
红桑转过身,后退开三步,垂眸恭敬道“渊公子,王妃有命,让奴婢跟着您,不许您闯祸。”
“她太烦人了!”鬼渊嘴上烦独孤娇对他管东管西,可还是听话的不会再冲动闯祸了。
红桑亦步亦趋跟在鬼渊身后,只要这位公子爷别闯祸,她就不会多管闲事。
鬼渊心情不好,慢慢不喜欢人群多的地方了。
红桑也不担心地方过于偏僻,反正这位公子爷武功够高强,连流清大长公主都困不住他,这一个西康城里,还有谁能奈何得了他啊?
鬼渊走着走着忽然停了下来,眼神冰冷的以手化爪,用内力吸起一颗石子,挥袖射向了一个方向。
“唔!”暗中有人受了伤,随之,又四个人出现了。
这四人一出现,就全力攻击向鬼渊。
鬼渊不躲反迎了上去,以一敌四,丝毫不落下风。
这四人便是竹子溪他们,他们今儿就是来试试鬼渊武功的。
鬼渊浑身是毒让人着实畏惧,可他本身武功如何,却从来都是无人可知的。
鬼渊自然没把他们几个小喽啰放在眼里,巫氏的绝学,练到顶峰,可比八应决更可怕。
只是那种痛苦很少有人能承受,人练成之日,也是百岁了还有什么用?
可他却活了快一百二十年了,两个甲子,这些日的参悟,早已经练成巫氏绝学了。
“唔!”西陵射挨了一掌,喷出一口血,向地面摔去。
“射!”西陵殊飞身去接住西陵射,竹子溪和杜衡二人,自然就不是鬼渊的对手了。
竹子溪急中生智,挥出一镖打向红桑……
红桑倒是躲开了这一镖,却被人背后偷袭,脸色发白的吐血一口……
鬼渊挥出一掌打飞竹子溪和杜衡,转身飞过去,一把接住了红桑,见红桑受伤严重,他也没去追这群冒出来刺杀他的人,抱着红桑就飞向了肃北王府的方向。
红桑已经昏过去了,她一个半点内力没有,只会些拳脚功夫,这一掌真是差点要了她的命了。
鬼渊抱着红桑一路飞到肃北王府,找到了在书房忙碌的西陵虞,把人递给他,这人他可救不了。
“这是怎么了?谁伤了红桑?”西陵虞站起来走过去,为红桑一搭脉,便是一阵心惊肉跳,这人是想要红桑的命啊。
严秋有些紧张的看着红桑,紧紧握着拳头,却不知道……
朔方早知严秋对红桑的那点心思,便握拳轻咳声道“王爷,还是让严秋来为红桑姑娘疗伤吧?”
鬼渊抱着人转身,迈步过去,把人教给了严秋,转身就走了。
“喂!你去哪里啊!”西陵虞一见鬼渊这不劲儿,哪里敢让他一个人出去,立马追了上去。
鬼渊自然是去给红桑报仇,这丫头是平常冷冰冰的很没趣,可她和木槿一样,都是照顾过他的人。
今儿,却有人当着他的面,差点打死红桑,这个仇他不替红桑报了,都对不起红桑给他洗衣裳的情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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