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人脾气不好,见不得有人在我面前拿乔作势,所以麻烦王爷管好你的小妾,不然下一次本王妃就没那么好心情的再进这个门了。”
裴澍被噎的不轻,正欲呵斥,沈佳禾又补上一句“另外王爷你也最好别惹我,不然我可不敢抱保证,明日我会在宴席上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裴澍站在原地看着沈佳禾扬长而去,立时有些后悔当初顺从了太后的意思将这个女人第二次娶进门。
沈佳禾回到卧室轻轻转了一下那花瓶,后面的机关通道瞬间打开。
顺着阶梯走?”
沈佳禾有些意外。
福公公笑着行了一礼,然后躬身在前面带路,沈佳禾心里的那一点小小的失落瞬间消失的无隐无踪。
因为第二日要去宫中参加宴会,沈佳禾提早从暗道回了康王府,平日里她不太注重穿衣打扮,可今日是要面见皇上和皇后二人,万不可在礼节上让人抓到错处。
大婚之后第一次入宫,按礼是要穿朝服,可是皇后先前派人说了,只是家中小宴,于是沈佳禾只挑了一件大红宫装长裙,由着白薇给自己配了一副金镶玉的头面。
等到沈佳禾穿戴整齐推开门而出时,见裴澍刚好来到门前,他欲敲门的手还停留在半空,看着盛装的沈佳禾,一时之间愣了愣。
他们两次大婚,可是因为顾忌着琴小双的心情,他也因为烦闷太后的命令,所以一直没有认真看过沈佳禾。
饶是如此,沈佳禾的模样在他印象中还是分外惹眼的。今日细细一看,更是如仙女下凡一般。
落落大方的沈佳禾站在他面前,红色长裙越发衬的她面目姣好、神采奕奕,让人一时挪不开眼。
两人难得都露着笑脸,互相携手缓步踏入马车,院里的下人无一不赞一声王爷和王妃果真是男才女貌天生一对。
门后偷看的琴小双刚好听见这一句,望着远去的马车,想到他们同进同出,才是恩爱夫妻的模样。
她自己永远要落后一步,低人一等。
手里的帕子要被秦小双绞烂,可她只能默默回去自己的琴乡居无可奈何。
上了马车的两人立刻松了手,裴澍虽然有些意犹未尽,可是看着沈佳禾闭了眼睛假寐,自然也不会自讨没趣。
马车在宫门口停下里,前来迎接的公公尖声请着两人下车,裴澍又换上那副温和的模样,婉拒了前来伺候沈佳禾的女官,自己亲手将人搀扶下来,沈佳禾亦是配合的冲着他掩唇一笑。
裴澍心里有些恍惚,竟是想着若是沈佳禾一直都是这样温温柔柔的样子,或许他也不会这么讨厌她。
因着是家宴,宴席便摆在了皇后的栖梧宫里,两人携手给帝后二人见礼,等到皇上笑着说了句赐座以后,裴澍才扶着沈佳禾在帝后二人的下首坐下。
皇后看着裴澍体贴有加的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看着笑着对二人道“前几日扬州城的一个教坊来了京城,本宫便请他们进宫表演,你们今日可都有眼福了。”
“听说扬州歌舞名天下,连京城教坊的艺人都自叹不如,想来一定是十分惊艳的。”裴澍笑着回道。
古代舞种一般都是软舞,配合着靡靡之音,让人昏昏欲睡,沈佳禾只能不停的喝茶,吃茶点才能让自己一直保持精力。
“这么好的表演,你却只顾着口腹之欲,实在是倒人胃口。”裴澍嘲笑着说道。
沈佳禾抬眼看了看他,小声回到“不是有王爷观看吗?少我一个也没什么。”
裴澍见她一脸无谓的样子,只能闭口不言。
这一舞终了,舞姬各个散去,后面十二个蒙着面纱的歌女带着琵琶、古琴、箜篌等乐器上场,合奏了一曲轻松小调,配的却是李清照的词句,沈佳禾看着裴澍听的一脸陶醉,淡淡的问了说了一句“用了别人的词句,岂不是没有新意?”
“这个主要是听音律,词句不过是陪衬一用,你不懂欣赏,就不要乱说。”裴澍嫌恶的说道。
沈佳禾耸耸肩回道“是是是,王爷风采卓绝,岂是我等不懂附庸风雅之人能理解的。”
“你……”裴澍听出沈佳禾满是嘲弄的语气,也只能指着她半日说不出话来。
坐在上首的皇后却是偏头对着皇上笑道“他们夫妇感情倒是极好,原本我还担心澍儿这孩子会不喜他祖母安排的亲事。”
“自他们大婚你就日日担心,如今怎么也该放心了。”皇上亦是笑着回道。
皇后点头应了一声是,随后一曲终了,便摆手示意传膳。
宫中宴席,菜肴虽然精美,但是吃起来却是不尽兴的,好吃的不能多吃,不好吃的也要尝上两口,又因为长辈在上,沈佳禾一顿饭吃的实在是费精神。
宴席进行到一半以后,助兴的歌舞也暂时停了下来,皇上看着沈佳禾说道“康王妃闺中之时,才名就远播在外,今日朕倒是想要考一考你。”
皇后轻轻笑了起来,“陛下,依臣妾看不如就玩个飞花令,既能看出学识,又能喝酒助兴。”
“皇后提议甚好,这样,今日赢的人呢,朕会让葵公公准备一个彩头。”
沈佳禾见帝后二人兴致勃勃,自然不好推辞,便低头问了一下裴澍这飞花令的玩法。
裴澍鄙夷的看了她一眼,嘲笑道“京城有名的才女,竟然连这个都不知道。”
可在皇上和皇后面前,沈佳禾若是丢了面子,他自然脸上也是无光,便将这规则细细的说了一遍。
皇上端酒看着底下两人交头接耳,出声笑道“朕就来第一个吧,如今梅花开的最盛,我倒是想起‘寒梅最堪恨,常作去年花’这一句来。”
见皇上正看着自己,沈佳禾自然知道这第二棒要由自己接上,她思忖一会道“佳禾倒是喜爱深秋金菊,‘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
皇后拍掌叫好,也接了一句“秋日还有一种金黄小花也是惹人喜爱。‘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
“母后可是输了,父皇和佳禾的花字都在最末,您可错了。”裴澍笑着说道。
皇后纤手举起酒杯,笑着说道“竟是没注意,那母后就自罚一杯。”
裴澍见皇后饮下杯中酒,立刻补上一句“儿臣也说一个,母后方才提到桂花,儿臣倒也想到一句‘何须浅碧轻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妙哉,这句我最喜欢。”皇后笑着说道。
沈佳禾立刻接上一句“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
带花字的诗句不少,可要对仗工整,花字落在第二句的第三字上,一时半会不容易想出来,皇上和皇后二人苦思冥想,半晌后,终于无奈认输。
皇上笑着说道“你们夫妇二位携手吟诗,倒是让朕想起以前还是王爷时,也曾和你母后在宫中宴会上联手击败那些兄弟姐妹们,如今想想,仿若昨日!”
裴澍起身躬身说道“父皇和母后感情甚笃,亦是我和佳禾往后的榜样。”
裴澍如此说,沈佳禾立即起身站在他身边附和道“父皇和母后的感情亦是天下夫妇的表彰,只盼王爷对臣妾也能这般情深义重经年不变。”
皇上点头说道“那是自然,倘若澍儿有欺负你的地方,尽管来跟父皇母后告状,朕与你母后必不饶他。”
裴澍则躬身答道“儿臣宠她都还来不及,又怎会欺负她呢。”
他一语话落,只侧目看着沈佳禾,面上温和笑意,眼里是温柔的宠溺,若不是一早便知道这人心中所想,沈佳禾这会怕是也要沉溺其中。
“来人啊!”皇上换来身边的葵公公,吩咐他两句以后,不过一会的工夫,就见他从侧门而入,交给皇上一个精致的盒子。
皇上将其打开,对着沈佳禾说道“这是前几日小国贡献上来的一块碧玺,由皇宫巧匠做成了一对簪子,如此便作为王妃的彩头吧。”
沈佳禾上前接下恩裳,叩拜谢恩,随后便再次携手回府,路上依旧是恩爱模样。
两人回府以后,照常在沈佳禾的院子前分开,裴澍立刻转身去了琴乡居,昨日知道他要带佳禾进宫,琴小双的情绪便有些低落,这会是要过去好生安慰一番。
见裴澍百般讨好自己,琴小双一扫心中郁闷,娇笑着偎在裴澍的怀里,笑着说道“妾身哪里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只要王爷心中一直记挂着妾身,妾身就知足了。”
裴澍满意的回道“本王知道你最听话,不过今日父皇赏了那女人一对碧玺簪,本王当时抬眼看了一下,成色倒是极好,给她还真是可惜了。”
琴小双眉头一扬“什么碧玺簪?皇上怎么还赏赐了东西?”
他轻抚着琴小双的头发,将席上对飞花令一事简单说了说,后又柔声哄道“不过是对簪子,你要是想要,下午就让阿莱带你去小库房里挑一件好的。”
一对碧玺簪琴小双还不看在眼里,可是那寓意实在是不一样。
看来沈佳禾不仅得太后看重,如今也得皇上和皇后看重。
想到沈佳禾之前得意的神情,一时间她的面容都有些扭曲。
见琴小双面色又有不郁,裴澍忙解释道“你别千万多想,毕竟在母后面前。本王还是要做一做戏的,倘若让母后看出来什么,又要多些是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