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英和白薇见劝不动琴小双,只好从之前的狗洞里爬出去,找了隔壁的裴源,求他赶紧来劝一劝王妃。
裴源从暗道进了屋子的时候,看见沈佳禾正坐在烛火下安装什么东西,脸上并没有生无可恋的神情,反而有一些……兴奋。
沈佳禾听见动静,也没回头:“你怎么来了?不过来的正好,一会可以帮我个忙。”
裴源在她对面坐下来,看着她将一个针头插在一个软管上面,虽然心里好奇,可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问她:“明日的事情,我听说了。”
沈佳禾抬头看着他笑了笑:“从明日开始,我可就自由了。”
“我们可以有别的办法,我会帮……”裴源不敢相信她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只是为了自由而已,可这代价也太大了。
一个简单的取血工具已经做成,沈佳禾先是伸了个懒腰,随后伸出了自己的胳膊,指着其中一点给裴源瞧:“我从这里取血,只是一点而已,不会死人的。”
顿了顿又皱眉道:“不过裴澍那个王八蛋要的量实在是太多,居然跟我要一碗,我还得想办法往血里加点东西,才好混过去。”
裴源连忙伸了自己的胳膊过去:“可以全用我的,我常年练武,这些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沈佳禾将他的胳膊拿了过去,摇头道:“出这个注意的是太医,难免他不会有什么方法验血,保险一点还是用我自己的最好,况且我也是为了我自己,让你牺牲,我过意不去。”
她将自己刚做好的取血仪器拿给裴源看:“这是我弄的抽血的工具,可以在取血的过程中不弄出伤口来,待会我教你怎么用,本来想让白薇她们帮忙,又怕吓到她们。”
沈佳禾教他如何在自己的手腕上扎紧绳子,然后告诉他将针扎在那一个地方,说完这些以后沈佳禾又皱眉道:“要是弄个半碗,倒是可以用水稀释成一碗,不过这总会被看出来,还要想办法加点东西,还原这血的粘稠度才好。”
裴源忽然想到之前衔远阁里有个毒医,曾研究过这样的东西:“衔远阁的毒医手里有一种秘药,倒是有办法解决你的问题,我现在就派人去取。”
裴源先是吩咐身边的暗卫去衔远阁取药,随后又吩咐了流觞回显王府的药房,将那里放着的固本丹带过来。
等流觞离开,沈佳禾才将袖子一点点卷起,裴源开始按照之前她教授的方法为她取血,
看着红色的血液一滴一滴落在白玉碗里,裴源只觉得自己的胳膊也像是被针扎一样的疼。
沈佳禾也不敢抽的太多,怕自己真的会失血过多虚脱,在看到有小半碗以后,就赶紧停了下来。
将半碗血交给裴源带走处理,沈佳禾打开门唤来了白薇和白英两人:“从现在开始,认真听我说的,明天我们可是有一场大戏要演……”
沈佳禾将自己的所有计划和盘托出,毕竟明日里自己只能躺在榻上,其余很多事情都需要这两个丫鬟帮忙,不好再让她们被蒙在鼓里。
“可明日是要取心头血,不会被看出来吗?”白英担心的问道。
沈佳禾笑道:“我早就想好如何应对了,下面也是需要你们两帮忙的地方,血我已经抽出来了,现在就是看你们能不能想办法做出一个血包来,将抽出来的血装在里面,明日塞在胸前制造假象。”
小七姑娘本就要休息了,这会看见王妃院子里还亮着灯,便端了三碗绿豆汤过来看看,见白薇和白英两人都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忙出声问了问。
沈佳禾已经跟裴澍要了小七的身契,白英知道这事过后,小七就会跟她们一起走了,于是这事也没瞒她,过后将沈佳禾的要求详细的说了说。
小七听完后先是想了一会,然后猛地一拍桌子:“我有办法了,你们在这等着我啊!”
过了许久小七才带着东西从厨房赶回来:“呐,用这个最好,先前我是留给厨房李大婶家小孙子玩的,正好给王妃用上了。”
白薇用两指夹起面前那个白色有些透明的东西,面露疑惑:“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猪尿脬,不过我都洗的很干净了!”小七得意的看着两人。
见白薇还是一头雾水,白英好心的在她耳边提点了一句,白薇立即将东西扔了老远:“呀,这么脏的东西怎么能给王妃用呢?还是……还是要放在王妃身上的。”
小七赶紧跑过去将东西捡了起来:“白薇姐姐,这虽然是那啥……但是这可是洗的很干净了,还用细盐仔仔细细搓洗过好几遍的,你闻闻,一点味道都没有。”
小七说着就将东西往白薇的鼻尖送上来,惹得白薇立即就逃开了,沈佳禾从外面走进来看见三闹作一团,忍不住揉了揉额角:“我让你们弄得东西弄到了吗?怎么还玩起来了。”
白薇捏着衣角期期艾艾道:“王妃,奴婢们……”
小七拿着东西从后面凑到前面:“王妃,奴婢可是给您寻来一个好东西,您看。”
小七将东西送到沈佳禾面前,白薇赶忙阻止道:“王妃别碰,那可是……”
沈佳禾已经将东西拿在了手里,左右看了看笑道:“猪尿脬嘛,这倒真是个好东西,行了,这下子不用愁了,都能回去睡个好觉了。”
白薇愣了愣,看着王妃将流觞送来的血浆倒进猪尿脬里面,然后用了一些丝线将封口紧紧扎了起来,确定没有遗漏,才交给白英好好收起来。
她默默的看了看刚才拿过那东西的手指,有些不好意思的望了王妃一眼,沈佳禾也只笑着嘱咐她和白英回去休息,明天一早可就要忙起来了。
流觞给沈佳禾送来血浆的同时,也带来了显王府的固本丹,沈佳禾知道自己抽了那一点血实际上不会对身体有什么影响,但不想裴源担心,还是在流觞看着的情况下用水将丸药送服了。
而早已回到书房的裴澍则是坐在书桌前一动不动,他从沈佳禾院子里走出的那一刻就开始后悔,只要想到那样明媚优秀的女人明日就不再属于自己,自己的心脏就像是被生生的挖出了一块。
回来以后自然是大发脾气,将整个书房里能摔的东西全部打砸一通,动静可谓不小,琴小双害怕会有什么变数,赶紧从琴乡居跑出来看一看。
琴小双出现在书房的那一刻,裴澍的神志回来了一些,他抬手放在琴小双的肚子上,将心头的怒气往下压了压。
“夜里凉,早点回去休息吧。”裴澍温声劝道。
“王爷,”琴小双搂着裴澍的腰身,声音带着一点哭腔,“您要是心里不痛快,臣妾……臣妾不要也罢!”
裴澍将她的手拿开,给她拢了拢披风,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意:“瞎说什么,这也是本王的孩子,怎能容许有丝毫闪失。”
裴澍一夜未眠,快到凌晨才提笔写了一封休书,等到一早要出发去显王府时,推开门看见琴小双带着碧桃已经等在了门前:“王爷,姐姐做出如此大的牺牲,臣妾不能当面道谢,实在是心里难安,臣妾……臣妾跟您一道去吧。”
来的人不少,除了裴澍带着琴小双主仆二人,果然如沈佳禾所猜想的一样,那个说出这个注意的太医也跟随过来了。
白薇将沈佳禾扶在榻上躺下,然后转身看向裴澍道:“王爷,我们王妃毕竟是千金之躯,这里这么多人,大庭广众之下取心头血多有不便,还请王爷准许王妃进在里间单独取血。”
“不必了,”沈佳禾抬了抬手阻止道,“未免琴侧妃担心本宫作假,本宫就在这里取血,闲杂人等都侯在门外,房门不用关上,在床前立一扇屏风遮挡即可。”
沈佳禾已经如此做退步,裴澍自然不好再说什么,琴小双虽然担心,但是见一切都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进行,也就没有再出声。
流觞带人将屏风立起来以后,便和两个侍卫将所有人都拦在了门外,即便是裴澍,也不得不站在门外等候。
白薇将藏在身上的一些东西拿了出来,在沈佳禾放血的过程中,给她一阵涂涂抹抹,一会的功夫,沈佳禾原本红润的脸色变的及其苍白,甚至是嘴唇也像是干裂起皮,俨然是生了一场大病的模样。
等到白薇将准备好的一碗血送出去的时候,白英在里面突然高声喊道:“王妃,王妃,不好了,王妃失血过多晕倒了,快来人呀!”
裴澍见裴源已经冲了进去,自己也来不及接白薇手中的碗,就跟着跑了进去。
在裴源扶起沈佳禾给她喂药的时候,裴澍看见沈佳禾胸口处的衣裳已经被血迹浸透,只觉得昨晚上那种心脏像是被刀挖过一样的痛感又席卷了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