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不要骗俺,不然我会生气的。”牛付大眼圆睁,鼻孔里呼呼吐着粗气。
“你可知道,这花满楼有五朵金花?”
牛付点了点头,他虽然不去风月之所,但是她们的大名他也是略有耳闻。
“你又知不知道,秋香乃是羊旭的最爱。如果石榴一声令下,不再接待他,那事情将会如何演变?”牛付双眼放光茅塞顿开,他小心翼翼地将这封塞放进了自个的胸前。
“卧云,你和老鸨是怎么认识的?”风书独来独往,不喜与人交往,他是如何与石榴结识的?石榴为何又与姐弟相称?
“石榴是灵修子的姘头,灵修子走后,逢年过节我都会带上厚礼去看望她。日子久了,一来二去,自然也就熟悉了。”
牛付所有的疑问,全部都被解开了,他心情舒畅哼起了小曲。
拜别之后,牛付摇摇晃晃起了身,已有三分酒醉,他半眯着眼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客厅。
牛付走上小石桥,天空白云朵朵,桥下流水潺潺,水中野鸭溪水,岸上蜂蝶翩飞。
他仰起头,不禁得开怀大笑。
今日一顿饭,吃出三件幸事,实在是可喜可贺。
第一,九盘十碗,菜香酒醇大饱口福。
第二,玄铃答应加入城隍军,他的目标已然实现。
第三,从今以后他再也不用怕羊旭的毒舌了。
牛付走后,风书也离开了饭桌,醉眼微眯,他走去了次卧,倒在床上没多久就睡着了。
玄铃收拾好碗筷,打扫完卫生,她丝毫不敢懈怠,又溜去了河边灵石。
她太弱了,她必须要快点变强。
风书醒来的时候,已经几近黄昏了。他走去厨房简单洗漱以后,便刷锅弄水生火做饭。
玄铃回来吃过晚饭后,并未多做停留,又跑去外面练武去了。
夜已深,窗外明月高悬,风书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最后的最后,实在没有办法了,他还是起了床,他决定现在就去找她。
月光清白,将河滩染上一层清辉。
玄铃手拿冰剑,舞得是虎虎生风。她瞧见一人缓缓朝她走来,她停住动作,好奇地问:“大哥,这么晚,你来这里干什么?”
“练功!”
风书见她,气喘吁吁满身是汗,他不解地说道:“其实无论你怎么努力,你都是打不赢牛付的!”
玄铃纵然知道他说的都是实话,可是听着心里还是非常不舒服。
“你坚持这样做,又有何意义呢?”
“什么事情有意义,什么事情没有意义?这意义又是谁规定的?”玄铃越说越气,大声嚷道:“我知道自己打不赢,那又怎样?我知道自己是去送死,那又怎样?难道想让自己心安一点,也有错么?!”
玄铃越说越急,眼眶里隐隐闪烁着微微的泪光。
“那你呢?你难道真的不想回家吗?”玄铃决定就此发动反击。
“回家,回家做什么?我的家人已经都不在了!”
“就算家人不在了,难道生你养你的地方,就不是你的家了?”玄铃握着拳头,言语攻势上进一步紧逼。
“辟幽谷以前是我的家,现在只是我的噩梦。”
“好,就算你说得对。那我问你,这么晚了你来这里干什么?”玄铃这一次一定要撕下他的伪装。
“只许你练功,难道我就不能练功,河滩上那块灵石还是我最先发现的。”风书面无表情,一板一眼地回答,身后的河水却浪涛翻涌。
“你真的讨厌我么?”
风书愣了一下,没有开口做回答。
“你不孤独么?”
风书眼中忽然闪过一丝仇怨,继而马上又被他完美隐藏了。
“你在逃避着什么?你这个胆小鬼!”
风书将双手背到后背,拳头捏得咯吱直响。
玄铃顺手将冰剑扔在地上,发泄一通过后,她这才松了一口气。“大哥,这些日子多谢你对我的照顾,明天我就去城隍军报道。”
说完这些,玄铃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了。
风书坐到灵石之上,一个人默默地发呆。
河风吹动呜呜作响,宛如鬼哭狼嚎。
月光清冷铺满草木,如同结下了一层灰白的霜。
远处深林猫头鹰呜呜尖叫,犹如索命死神敲响的钟声。
波涛浪涌,浪涌波涛,只有这滚滚的三途河水最是无情。
“我初心为何?”风书轻轻地自问自答。
报仇!报这血海深仇!
他每时每刻都在思考这件事情,可是他现在经脉受损,功体大不如从前。
他这样子还能报仇么?如果报仇失败,如果他就这样死了,他做鬼都不能安息吧!
想到这里,他猛然又想起了玄铃的样子,又想起了她刚才的话语。
他起身大笑三声,狂吼道:“不问结果,但求心安,不错不错!”
次日早饭过后,玄铃便开始收拾起自个的包裹。
她包裹还没有收拾完,风书便提着自己的包裹从次卧走了出来。
“大哥,你这是?”玄铃不明所以,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走吧,我带你去闯关,我送你回中土大陆。”
“啊!啊这是怎么回事?”玄铃抠着脑袋,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风书将包裹塞到她怀中,自己踅去厨房,抱了两坛鲥鱼香走了出来。
“小鱼,你走不走?你要是不走的话,我就一个人回去了!”
玄铃这才终于确定,他没有和她开玩笑。她把开腿,风一样地追了上去。
两界门前,牛付得意洋洋地哼着小曲,羊旭面无表情地嘟着嘴。
忽地,青石大道上,两人不紧不慢朝他们走来。
“喂,牛付,你看是谁来了?”
牛付手握钢叉,定睛一看,一脸疑惑地问:“奇怪了,他们来这里干什么?”
等到他们走近,牛付钢叉一扎地,大声命令道:“站住!界门重地,闲人勿进!”
风书手儿一甩,一坛鲥鱼香快速脱飞,飞速旋转着朝牛付砸去。
牛付手一伸,稳住地接住,不知道他这究竟是何用意。毕竟这么多年了,他可以从没有请他喝过一坛的鲥鱼香。毕竟一坛的量,实在是太多了。
“牛兄,我来到这里,就是专门来闯关的!”
牛付手儿向下一扎,那把钢叉便插进了地里。牛付提着酒坛,笑容满脸地朝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