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奇怪，莫擎生对着别的女人用这种语气，甚至这种语言时，他是手到擒来，没觉得有什么疙瘩，但怎么对着顾嫚的时候，他反而觉得有些别扭呢？
秦亦之曾跟他说过，说他对顾嫚太凶了，应该温柔点，女人最兴哄了，一哄一哄，别说心事会说出来，就是心，都会整个儿的掏出来奉上。
顾嫚呢？她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尴尬地抽回手后，大胆地摸向莫擎生的头，问“你怎么了？”
此时，她也总算是恢复了正常状态。
这一问，莫擎生的脸彻底黑到底了。
他冷声交待一句“在这里等着。”
男人直接去找卫山了。
等顾嫚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她只好悄悄趴在门口看。
卫山也没办法，只好将早上发生的事大概描述了一下，最后还十分的抱歉，只听莫擎生说“一码归一码，单纯这件事跟你没关系。只是，我有个问题。”
卫山心里一惊，笑说“你问。”
莫擎生一双黑眸盯着卫山“顾嫚为什么会在场？”
门外的顾嫚也想起，当时她是要出去的，只是卫山没让她出去，他让她等一会儿的，所以她才目睹了全过程。
猛然想起前一天方琼跟她说的，她真怕两人会因为这个事影响兄弟情谊，就直接把门推开，抢了卫山的话“因为卫山早上不知道接了谁的电话发了一通脾气，前台不敢进来，是我给他们泡的茶，然后起了一些争执，这才不小心烫了一点皮。”
两个男人看向突然进来的女人，均没有说话。
顾嫚深吸了一口气，来到莫擎生身边，主动抱着他的手臂，一双清澈的黑眸望向男人的眼里，语气也柔了不少，甚至还有些娇嗔“平时我给卫山添的麻烦也不少了，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大惊小怪的，又不是有意的。你这样问他，让他怎么回答？这事要怪就怪我，是我多管闲事。”
说着，她从莫擎生手臂上抽出手，佯装生气背对着他。
卫山挑了挑眉。
莫擎生，哈哈，真是很能吃这一套，他蹙了蹙眉，搂着顾嫚就走，临走前还不忘跟卫山打招呼“明晚见。”
卫山给他回了相同的三个字。
等电梯的时候，顾嫚的心一直忐忑不安，都不敢正眼看莫擎生，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莫擎生竟然就这么出来了，看起来，是不会追究那件事了，她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进了电梯后，莫擎生就将顾嫚圈在自己怀里，好像等了很久似的，他的呼吸都有些不稳，盯着顾嫚的头顶。
可顾嫚也是真能忍，就是不抬头。
男人实在等不了，伸手到顾嫚的下巴那里，硬是将她的头给抬起来。
“你在害羞？”
莫擎生也是意外，竟然看到这么脸红的顾嫚，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让他兴奋，尤其在他问了这句话后，女人更加脸红时，他实在难以抑制自己的情绪，低头衔住她的红唇。
顾嫚对他，要么就是畏惧，要么就是抵抗，极少露出这种小女人的姿态。
忘了这电梯是什么时候停下的，门有没有开，总之，当两人停下的时候，电梯的门是关的。
顾嫚低头咬着唇，羞涩难当。
刚刚，她动情了。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这么容易被这个男人带动了情绪。
下了电梯后，莫擎生牵着她的手，直接上了车。
顾嫚真怕他又要做出什么来，率先说道“好好开车吧。”
莫擎生心里实在荡漾，因为这是顾嫚第一次对他的亲密接触没有反感，反而还从她的脸上和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他一直想看到的东西。
他扬了扬唇“是要好好开车，等下还有一个局，你跟我一起去，我们的事，回家再来。”
顾嫚眸子微微一转，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后，别过了脸。
忽然想到什么，她问“我就这样去，方便么？”
他是莫擎生，走到哪里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她不能给他丢了脸。
“呵呵。”莫擎生笑了，“就这样也挺好。不过我给你带了衣服，在后车箱里，下车的时候记得带上。”
“哦。”
顾嫚哪里知道莫擎生带她去的地方是温泉，以为就是出席饭局要穿的衣服。
莫擎生夫妇是准时到达卫国文新开的温泉浴场，那迎接的架势绝对是空前仅有的。
顾嫚有些受宠若惊，有种说不出来的奇怪感觉。
莫擎生看她一眼，低头到她耳边，轻笑道“这里是卫山父亲新开的温泉浴场，现在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大架势了吧？我猜，他是知道你是谁的人。”
顾嫚心里也是明白了，她侧头看向莫擎生，他眼里已经染上一片冷色。
思创总裁办公室内，方琼正在向卫山汇报她这两日看中的地方。
卫山近日考察了一个地方，亲自在电脑里做方案，头都没抬，说“看中了你自己决定就好，这事就交给你办，我有什么不放心的，你不用事事向我汇报，大胆去做就行。”
得到这样的回复，方琼也是高兴得很，她跟了卫山五年，就盼着有一天能独挡一面。
可是，现在机会摆在面前，她却有些忐忑。
“好的卫总。”方琼抿唇，“我先做个方案出来给您看一下。”
卫山这才抬头，笑了一下，以为她是害怕不敢下手“也行，到时候我给你把把关。”
方琼点了点头，想到什么，她问“今天老卫总那边的浴场开业，他没让您过去么？”
“呵。”卫山笑着摇了摇头，“他今天请了莫擎生，也知道顾嫚就是他的妻子，这种好戏他怎么敢让我看？即便我不会给他拆台，但总是要防着我一手的。”
“您就真的那么相信莫氏夫妇么？”方琼还是有疑虑。
卫山眼神忽地一冷，注视着方琼“这种话以后不要说了，我做事有自己的分寸。”
方琼马上低头“对不起卫总。”
卫山在心里叹了一下“嗯，没什么事就下班吧。”
方琼出去后，卫山重新看向电脑，这是他新做的方案，思创最终是不是他的还不好说，他总得为下一步做打算。
此时卫国文的温泉浴场那里，他深知得罪了顾嫚，正在竭尽全力地讨好这夫妻俩，这里的各项服务他们都过了一遍。
莫擎生笑着问“这么重要的日子，怎么没见你家老二啊？”
知道他也不会回答，于是看向他旁边的中年人，也就是卫豪，故意问道“对了，这位就是您家老大吧，果然跟您如出一辄啊。”
卫国文只呵呵地笑，也不知道说什么。
今晚莫擎生的话一直带着枪子儿，他已经逼出了一身的汗。
可这卫豪是个没眼力见的，听到莫擎生提到自己，也不管自己老子的安排了，直接上前递了名片，齁齁地笑着“哎呀莫先生好眼力啊，我是家里老大，叫卫豪，以后您叫我阿豪就行了。”
莫擎生正儿八经地看着他递上来的名片，一边点头“合众的副总，不错啊。”
“我现在是副总，以后整个合众都是我的！”
卫豪拍着自己有些肥壮的胸脯。
顾嫚一直忍着，差点没笑喷出来，因为她看到卫国文一直在朝卫豪眨眼睛，可卫豪一眼都没看到。
“小儿不懂事……”
卫国文连忙上前，却被莫擎生打断“非也。现在都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况且他还是您儿子，这样的胸襟才气，可遇不可求，您应该多多鼓励。如同卫山一样，也该放他一个人在外面闯荡闯荡，总有独挡一面的时候，不能总这么护在怀里，如何长大？”
这话听在卫国文耳里自有另一番意思，可卫豪听着，觉得莫擎生是在为自己争取利益，瞥了自家老子一眼后，把莫擎生当成了知己，道出了真心话“就是啊莫先生，我爸总是不放心我，那我又能怎么长大？就连这次我能在他身边出席这种场合，也是我求了多久才求来的，我真不明白，他对我这么藏着掖着，到底什么意思，难道还想把好东西留给老二不成？”
“你这孩子……”卫国文真是气得脸都想绿了。
他原本只知道此子憨厚老实，怎么现在看来，他还有点呆呢？
真是悔啊，真不该在这么重要的场合把他给带了，他一世英名是要被他给毁了。
“哈哈哈哈。”
莫擎生笑得是真欢。
一旁的顾嫚看着只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莫擎生的年纪比他们都小，她实在不习惯这种场合。
可这么明显的嘲讽，卫国文也忍下来了，不管他这个不得力的儿子怎么说，他都一直陪着笑。
有一点就在这混乱之中颠倒了，那就是今晚的主人，由老子变成了儿子。
卫国文一直在心里骂自己，真是越老越不中用了，怎么能在这种时候把莫擎生的夫人给得罪了，害得他纵有十八般武艺也无法施展。
莫擎生跟顾嫚去温泉区的时候，卫国文终于得空了。
“卫豪！”卫国文拉着这个不长眼的儿子就是一顿斥责，“你真是长本事了！”
“又怎么了爸爸，我哪里做得不对了，我感觉挺好的，你没看到莫擎生笑得那么开心嘛？”卫豪很不满自己的父亲这么对他。
“嗯，他是笑得开心，那是在笑你，笑我，笑我们傻！你这个蠢猪一般的东西。”
眼见父亲这般不高兴，卫豪这才觉得他是不是真有哪里做得不好？于是又求着说“爸，我保证等下我不说话了，听你说。”
呵，该说的他都说了。
卫国文也是郁闷，他也算第一次见识到这个大儿子如此，心里的那个决定这会儿竟有些动摇了。
也许，把希望寄托在卫豪身上，他是错的？
可那个女人曾经背叛过自己，一想到这件事，他心里的愤怒就难以平息。
卫国文不仅训斥了大儿子一顿，还让他就此回去，但一旁的卫豪媳妇一直察言观色，见父亲做了这个决定，就站出来说“爸，这时候让卫豪回去恐怕有失体面，若莫擎生问起来，你也不好说，等下我跟卫豪说说，让他别乱说话了。”
卫豪的媳妇儿陆巧儿，人如其名，当初嫁给卫豪也是因为家里急需用钱，加上卫豪也是真心喜欢她，所以她就认了命。
可嫁到卫家后，她不能认命，否则她就没有活头了。
卫国文看看陆巧儿，平时是知道她的为人的，是个聪明有头脑的，她这么说，他也多想了一下，似乎是那个理，刚才也是被气急了。
于是跟陆巧儿说“你好好交待他，别再乱说话。”
公公这么交待，陆巧儿自然是尽全力，他既然愿意听她的，说明她说话还是有些份量。
找到卫豪后，把他拉到一处包间，主动亲上他，娇嘀嘀地说“人家还想跟你后面过好子呢，你总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这男人受不得撩，几下功夫便顺了“你说，我都听你的……”
温泉区里，莫擎生跟顾嫚是包场的，今天这开业，原来就是为了接待他们夫妻俩。
顾嫚不免有点担心“我看卫国文这人不简单，我们今天就这么接受这一切，不会有什么问题么？”
“怕什么？”莫擎生一把揽过她，在她的颈脖间亲吻起来，“有你老公我护着，不用担心。”
可顾嫚不是不相信莫擎生，只是，在这阿谀奉承之下，她也觉得莫擎生有点飘起来了。如果后面真有什么事，她也拿不准。
所以她轻轻推开他，委婉道“这里是外面，我不习惯。”
莫擎生勾了勾唇，拉着她到深水区，说“放心吧，不会在这里，我说了，我们的事，回家再来。”
顾嫚垂眸，说“我心情不好，你别找我。”
说着，就挣开他的手，来到另一处。
这里的水到顾嫚的脖子，以前进这么深的水，她站都站不稳，还是莫擎生在家里的游泳池手把手地教她学会了游泳……
这么想起来，她会的东西，好像都是他教的。
迷蒙上这泉水的水气，顾嫚眼里一片氤氲，看着莫擎生都模糊了。
这种感觉很不好，让她没有安全感，于是她又主动回到他身边，引来男人一阵邪肆的笑“怎么，害怕了？”
顾嫚也没有矫情“嗯。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莫擎生想了想说“他还会找我谈一下合作的事，我想听听他说什么，然后我们就回家，好不好？”
一定是被温泉的水感染了，莫擎生的声音不仅变温柔了，还如此的好听，顾嫚像被下了蛊一样，下意识地点头“好。”
男人扬唇浅笑，轻轻在她唇上点了一下后就带着她上岸。
今天虽是开业，但来宾只有莫擎生夫妻，他到哪里都将顾嫚牵着，即便是上洗手间，他也会陪在身侧。
旁人看着，真是羡慕嫉妒恨。
最后一项，果然就是讨论合同续签的事，不仅让他们夫妇将所有服务都走了一遍，卫国文还主动将供货的价格往下降了一成。
一旁的卫豪听了马上就不乐意了，不过身边的陆巧了拉了一下他的手，他马上就不说话了。
莫擎生挑挑眉，笑着问顾嫚“嫚嫚，你觉得呢？今天来这里，满意吗？”
说实在的，她很满意，如果不是手不能碰水，让她在水里很不方便，一切都特别好。
但她也没有故意为难，事实求是地说“挺好的。”
卫国文心里的石头总算是松了一点，马上看向莫擎生，只见他笑笑，站了起来“那好，这么优惠的政策我当然不能错过，明天下午，你派人过去拿合同。”
听到这个好消息，卫国文简直要喜极而泣。
莫擎生他们出去的时候，卫国文就在莫擎生旁边，一直说着一句话“真是感谢莫先生不怪之恩哪。”
莫擎生当然了解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若不是顾嫚在来的路上一直跟他说不要追究这个事，莫擎生会轻易放过他？
如果今天顾嫚说的是体验不好，莫擎生当然不会再跟他续签。
回到莫宅后，莫擎生又出去了。
其实现在已经很晚，他此时出去，无非是去见顾汐言，顾嫚听到他接电话了。
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泡温泉泡的，她有些头疼，倒床上就昏昏地睡了，而且睡得还不安稳，出了一身的汗。
一直到第二天，都到了吃饭的点，顾嫚还没有下楼，吴妈心想，肯定是昨晚跟莫擎生出去玩的时候玩累了，早上睡过了。
她笑笑去喊门，可喊了几声后没什么声音，又觉得有点奇怪，就用力拍了拍，可还是没听到什么声音，这下她慌了，门在里面反锁了，她打不开。
吴妈赶紧把刘管家叫来“快，快把门撞开，夫人在里面不知道怎么了，叫半天也没反应。”
门是开了，里面的呈现的景象也有点怕人，只见顾嫚趴在地上，头发凌乱，嘴唇发紫，不省人事。
“天……”
吴妈吓呆了，还是刘管家镇定，上前一探，气息微弱，喊道“快打电话给少爷，夫人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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